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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想带你去检查眼睛,乔振宇能和我比吗?”他故意翻了个白眼。
韦树树哈哈大笑起来,已经慢慢学会用轻松态度面对他的喜欢及两人之间只能是朋友一事。
“我一向很不会挑男人,你也知道的。”
“好了,快去吧。祝你一切顺利,过五关斩六将。”夏子初把她往门口一推,强打起精神说道。
韦树树挥手说再见。
门才关上,夏子初便沉入沙发里,他把脸埋入抱枕里,体内一股冰冷从骨里钻出来,而后像海浪一样地愈刮愈大。
他冷到整个身躯像被冰在冰窟里一样地痉挛,甚至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化疗对他的影响,比想像中还严重。他吃了便吐,刺骨的冰凉让他连抱几床棉被也会牙关打颤,夜里也难得能连续睡上一小时,整个人镇日都是虚脱的……
他知道血癌的化学治疗若是没有改善病况,便要加重剂量。倘若再无法控制,就是末期。
他如今就已经觉得生不如死了,完全没法子再想像加重剂量的后果。
他甚至有种预感,他是走不过这一关的。所以,他祈求老天,如果他已经注定不能好了,那就让他痛快地离开吧。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他希望能看到树树和西雅结婚的样子。
虽然婚姻不一定都有快乐结局,但他相信她们会有的——
因为她们会有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祝福。
“请问一下,你把我打扮成这样,只是为了带我回家宣布我们在交往?”
坐在乔振宇车里,被喂了半杯奶茶的韦树树心情愉快地问道。
乔振宇的车停在红灯前,转头看着现在头发微绾起来,穿着黑色短礼服、挂着整组粉色珍珠首饰、手拿香奈儿小包、甜姐儿气质被改造得典雅的韦树树。
“我和我父亲及我继母每月一次的聚会,都会穿着正式礼服。”他说。
“回家就是要穿得很舒服,干嘛像作客一样……”
“你如果想嫁我,最好是入境随俗。”他踩下油门,淡淡地说道。
“喔,那就再说吧。”韦树树胡乱应了一声,拿过他的白毫乌龙喂他一口,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吐吐舌头——她这种幼稚口味,果然不适合无糖饮料。
“你不想嫁我了吗?”他瞄她一眼,眉头却皱了起来。
韦树树看他一眼,觉得这位大爷实在很难讨好。不想婚的人是他,她不嫁他又不高兴。
“子初生病之后,我对未来的事情就不强求了,现在只求每一分钟都过得踏实心安,我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他们问起,我会说我没想过结婚的事。”
“嗯。”她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没想像中洒脱,于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小小难过,只好又拿起奶茶,很快地喝掉了另外半杯。
“我不会让我喜欢的人在那个家里受罪。”他脱口说道。
她胸口一窒,抬头看向他。
要他主动解释动机不容易,但他这一说,却是让她不由得心疼起他了——
怎么“家”对他而言,竟是一个受罪之处?
“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家?”她看向他紧绷的脸庞,不舍地问道。
“我妈在我七岁时,从阳台摔下死了。”
乔振宇握着方向盘的手掌,青筋暴起。
“对不起。”她倒抽一口气,一手搁在他的手臂上说道。
“对不起什么?怕我难过?我那时吓到不知道什么叫难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声调漠然地说道。
“她怎么会从阳台上摔下?”
“没人知道。那天有人看到她坐在阳台栏杆上喝酒,也许一时不清醒,也许,她终于受够了这个家族,决定飞到另一个地方——”
“停车。”韦树树握住他的手臂,轻声地说道。
“没必要。”乔振宇定定看着前方说道。“事情已经过去,我不会再被这件事影响。你想问什么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你妈不是你们家族希望的人选?”她凝视着他,心里多少猜到了原因。
“对。她原本是个欧洲线的导游,带团的时候吸引了我父亲,我父亲冒着与家族对抗的不快,娶了她,你就可以想像我父亲那时简直是为爱疯狂,和他现在的冷漠完全是两回事。”
韦树树感觉到他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紧绷了起来,于是轻抚着他的肩膀,轻声问道:“你们家族的人对她很不好?”否则,他怎么会说出母亲受够了这类的话。
“我爸不在的时候,我祖母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不许她外出。”
韦树树倒抽一口气,蓦地抽回手握紧拳头。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人会因为背景不同而做出那么残忍的事,非我族类就该屠杀吗?
“你妈没告诉你爸爸?”她揪着心问道。
“她说过一次,我爸气得跟家人大吵一架,我祖母气到心脏病发作。之后,她再也不敢提,慢慢地就成了家族里一个被人刻意遗忘的影子。”
韦树树的胸口激烈起伏着,却不敢开口说话,就怕影响到他正在释放的情绪。
他是在意这事的,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会用不婚来惩罚他的家族。
“怎么又不说话了?这些事已经过去了,没事了。”他说。
“她被当成影子的情形在你出生之后,还是一样吗?”
乔振宇放慢车速,沿着一堵宽墙而行。
“一样。我出生之后,祖父母请了保母,只要我父亲不在,就会把我抱走。但是,也许真的是母子连心……”他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声音轻快了些。“只要有妈妈在,我就不会哭闹——我是不容易带的孩子,一哭闹起来可以是好几个钟头,接连哭个几天就能发烧生病。他们后来不得已,只好还是把我交给我妈带。我妈可乐了,不能出门,她就带着我在宅子里假装去旅行,两个人在夏天都晒成汹人……”
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喜欢他妈妈,但也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更难受吧。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我妈的干妹妹在我妈丧礼时告诉我的。”
车子停在一座巨大的白色铁门前缓缓地停下,铁门边警卫亭的警卫对着乔振宇点点头,铁门也在同一时间缓缓地上升。
韦树树一看乔振宇停下车,她的半边身子立刻倾向他那方,压根儿没注意他们人在何处。
“你听我说——”她抓住他的手臂,双眸急切地锁住他的眼说道:“你妈妈绝对不是失足落下阳台的。”
“你怎么知道?”乔振宇看着她闪着水光的眸子,嗄声问道。
“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需要她,她不会就此轻生。”她用力点头。
“真的吗?”他深吸了口气,语气却带着一丝不确定。“家族的人说她可能是因为酗酒。”
“那是因为他们若是承认了她的不快乐,那他们岂不全成了帮凶?”
“是吗?”
韦树树看着他刚毅脸上闪着疑惑的双眼,她倾身捧住他的脸庞,大声地说道:“我敢用我的命发誓,你妈一定不是自杀的。不然,你也可以和你爸爸谈,我想他也愿意用生命来担保这事。”
“我妈离开后,我们每次说话不会超过十句。”他眼色一黯。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都失去一个亲人了,还不知道要珍惜身边人。”韦树树戳了下他的肩膀。“你今晚就找你爸,把话说清楚。”
“我妈的干妹说,我妈也是那种爱管闲事的性格。”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吻。“阿姨说我妈是特殊血型Rh阴性,所以平时只要一接到通知就赶往医院捐血救人。而她在生我时,我爸则是紧张到把所有同血型的人都叫到医院。”
“不会吧?!这么巧!我起鸡皮疙瘩了!”韦树树睁大眼,用力揉着自己手臂。“我也是Rh阴性特殊血型耶!所以,我也是经常电话一接,就要往医院里冲去救命啊。”
“你还认识其他和你同血型的人吗?”乔振宇眉头蓦地一沈,大掌紧握住她的手臂。
“放心,我认识的。”她嫣然一笑,眼睛好亮、笑容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