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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乔振宇在过去几年来一天只睡四小时,所打造出来的另一支金汤匙。
乔振宇走出电梯,踩过黑色大理石地板。
“总经理。”安西雅起身跟这个百货业史上最年轻的总经理问好。
“进来报告。”
乔振宇头也不回地进到办公室,安西雅立刻拿起档案跟在老板背后。
乔振宇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在他底下做事,得先沙盘推演出他接下来的两个举动,否则忙到头昏眼花不打紧,还会被他以“脑子不清楚”为由,一脚踢走。
乔振宇坐回桌前,习惯性地拔下手表、把手机放到桌上。
他接过安西雅递来的行事历,简单看过——
四点有一场“LuXuRY”购物中心二馆的厂商说明会、五点有一场国外视讯,六点以前结束会议、晚上有一场相亲,对象是他继母的干女儿,一名杂志社总编。
他猜想对方的模样,不外乎是长发外加一身名品,和他之前相亲过的女子大同小异,差别只是在于这个女人有个“总编”头衔,显得能干一些。
“下周要开‘压缩’会议,淘汰业绩不好的厂商。然后,叫业务部下周提出这半年来成长最快的国内服装设计师及餐饮厂商。”
“明白。”安西雅点头,镇定地好像下周不是平均一天要开三翅,还不包括他的那些演讲。
乔振宇精力无穷,全副心神都放在公事上。除了公司规定的二十天休假之外,她完全不知道他有什么逍遣嗜好,他似乎连假日都在工作。
“你可以出去了。”乔振宇说道。
安西雅走出房间,继续准备后续工作。此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手机的what"sapp传来韦树树的讯息——
‘咱们三人帮“本月最倒楣聚会”在哪里办?下周六如何?’
“很闲嘛!”安西雅回传。
‘不是很闲,是很讲义气。我要先把这个时间空出来,就算章正荣跟我约,我都不会见色忘友。’
“好,算你有良心。那就约下周六在我家吧!”
‘我需要带些什么过去?’
“带你的无底洞肚皮过来。”
‘你人怎么会这么好。有朝一日,我发了之后,铁定送座金山回报你。’
“那就祝你早日发达。好了,要忙了,拜。”
安西雅收起手机,打开电脑。
先把老板交代的演讲稿写完——文笔好,是她当初坐上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打开另一个档案。下周有一场外宾宴会,总经理说要有台湾本土特色的菜肴。她得确定宴会菜色端得上台面,且又不至于特色到外国人不能接受——乌鱼子、鲍鱼自然都要有,鱼翅不环保不能端上,樱花虾是特色料理,小笼包当然也是座上宾……
忙完一阵之后,她捂着隐隐抽疼的胃。
前几天咖啡喝太多,报应来了。
好想喝一碗热粥。安西雅喝了一口热水,勉强欺骗了下肠胃。
公司附近的热粥,甚少合她的口味。事实上,她喝过最好的粥,是她十八岁那年,沙桀为她煮的。
他煮得微焦,米也生硬,但是当时的她,真觉得那是能治百病的药。因为那时的世界里只有二十二岁的他,唯有他。
年少时太轰轰烈烈的结果,就是后来的十年里,她心如止水,只是在梦中偶尔想起沙桀那对狂野的眼。
安西雅用力闭上眼,不愿再想,开始回覆业务经理秘书打探未来业务副理人选的e——mail——就算她知道,她也无可奉告。嘴巴紧,是她身为成功秘书的另一项条件。
嘟嘟嘟……
她接起电话,看了一眼内线号码——是收发室。
“安小姐,有你的快递要亲自签收,请他们直接上去吗?”
“好。”
安西雅趁着空档,去了下洗手间,再回来时,正好遇见穿着花苑制服的人员,正推着四盆灿烂的文心兰站在门外。
她脚步停了一秒,因为除了沙桀之外,没人送过她盆栽。
“送花最不实际了。花枯了谢了,还要当事人处理腐烂的花尸,是要证明爱情有多经不起时间吗?”当年,还在抗拒沙桀的她,曾这样呛声过。
“我送的花就是比别人持久。”彼时,沙桀野眸逼到她面前,这样对她说过。
“安小姐,我们每周会定期过来更换花朵。”花苑人员说。
“请问送件人是谁?”安西雅的胃揪紧了一下。
“对方要求保密。但是,只要安小姐收下这些花,他会捐出等值的价钱给育幼院。”花苑人员笑嘻嘻地说。
花苑人员离开后,她看着那一排白色瓷盆里的文心兰,却完全无心欣赏。
是沙桀吗?除了他之外,她想不出有谁会搞这种不容得人拒绝的把戏?
但是,他们之间已经过去十年了,他还想怎么样?
她答应过他妈妈,再也不与他联络的。
安西雅捂着胃,觉得更痛了。她别过头,不看那些娇美无比的花,只希望她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沙桀了。
第2章(1)
“是谁说她可以一直看着乔振宇,直到地老天荒,所以投票给他的?”韦树树趴在桌上大声问道。
杂志社月初企划会议结束的隔天,韦树树关于“whatmenwant”的企划案获得全员赞成通过。整个杂志社员工全卯起来推荐艺人之外的理想人选,等到票选出前五名名单后,韦树树便开始准备跟这些三高男人进行联络。
“我啊!乔振宇如果不养眼,怎么会当选第一名?”美容编辑江美想起之前在“LuXuRY”时尚购物中心开幕酒会时,见过一面的乔振宇,啧啧有声地说。
“没错,他轮廓之细致、气质之高傲,当名模也有气势啊。”服装编辑大卫说。
“但他不接受采访。”韦树树趴在桌子,苦哈哈地看着那张名单。事实上,截至目前为止,她只看过一小张乔振宇的侧面照——因为据说他痛恨拍照。
“你那个死党安西雅不是乔振宇的秘书吗?”大卫问道。
“乔振宇最不喜欢人家用私情,我还得顾着我朋友的饭碗啊。”所以,她乖乖按照流程跑,安西雅则是大公无私地连电话都没转接给乔振宇。
安西雅说,乔振宇只接受财经杂志的专访——而他不是个会破例的男人。
“那其他几名人选呢?”同事问道。
“没错,说得那么天花乱坠,我也想知道你名单上的人究竟联络上几个了?”
大伙儿回头一看,只见身着黑白拼接洋装的Jala踩着香奈儿靴子走了过来,瞄了一眼韦树树桌上的乔振宇档案。
韦树树站起身,大伙儿全窝回座位。
“全联络了,但目前有回应的,只有一个。”韦树树说。
“就跟你说没那么容易。如果只有两个人接受访问,那个企划就不够充实。如果接受访问的都是后面几名,那还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这种背景的人不是艺人,不靠这种色相过日子。”Jala双臂交握在胸前,一脸不以为然说道。
“我会努力,如果这期做不出来,也许可以考虑放到下期。”
“工作效率真好,七月份做不出来,你干脆延到十月份,我们把时尚专题全都让给你的‘男人系列’好了。”Jala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喀喀喀地走人了。
韦树树泄气地倒回座位,不知道Jala为何总是对她很有意见。
大家都说Jala嫉妒她,因为上次来的香港摄影大师、上上回的日本彩妆师,还有国内知名的造型师都觉得她的长刘海、大鬈发与波西米亚式的搭配很有型。这话听在整天都穿得足以登上名品杂志封面的Jala耳里,当然不愉快。
天知道,她很冤啊,她喜欢波西米亚式的衣服,一来是因为舒服、二来是这样的服饰不分流行、四季,是最划算的穿着啊!
毕竟她不是有钱的Jala,她是连信用卡都还在付最低应缴的可怜人啊。
“节哀顺变。”江美上来拍拍韦树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