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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事与愿违。”古映雪一副洞悉人生大道理的模样。“理性与感性总是背道而驰,就像作梦与现实总是相反一样。”
“你真的想跟我永远生活在一起?”他不理会她头头是道的大道理,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呃……”怔了下,她暗叫一声糟,怎么不知不觉竟然将心里的秘密给说出来了。“嗯咳……我说的是……比喻,比喻你没学过吗?”她拗得真硬。
敛眸,他将在瞳中打转的复杂眼神隐下。
“你希望我不要收吗?”
她哑巴吃黄连了。“……收不收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如果说口是心非,死后会下地狱的话,她可能会在深不见底的底层中。
“是吗?”他的瞳仍被遮掩在墨睫下。“你确定?”
她确定,她在地狱的层级会不断增加,绝对是他害的。“对啦!”
当时她脸上的表情就如同现在一般,又气恼又不甘。
他想,他骨子里应该存有“恶劣”基因,不然怎么会在见到她这苦恼模样时,心里反而高兴了一些?
“不让别人替我买咖啡,难道你帮我买?”
“我不是买了吗?”不然他现在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喜欢我吃别人料理的午餐,难道你作饭给我吃?”走出电梯时,他又抛出这句话。
古映雪的眉头打结了。“你明知道我作的菜不能吃。”厨房没让她烧掉,是万幸中的万幸。“我陪你在外面吃不行吗?”
“为什么?”打开车门,他坐进驾驶座。“为什么要处处顺从我、配合我?”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啊,傻子!不过这只能是她内心永远的os。
叹口气,他又再次逼她说了违心之论。“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嘛。”
原本悄悄掠上他唇际的笑意瞬间冰冻,握在方向盘上的指关节青中泛白。
他没再多问,没再自讨没趣,只是用力踩下油门,让车子呼啸而去……
第4章(1)
避开壅塞的街道,一名配备齐全的自行车者自在地在巷弄间穿梭。
他骑车的技术佳,平衡感也好,因此巷弄间的障碍一点都不会造成他的不便,仿佛就骑在康庄大道上一般。
穿出巷口,过了一个红绿灯,自行车顺着弯道停在一栋办公大楼前。
停好车,拉拉肩上的背包,正想进入大楼大厅的自行车者已看见朝他走来的长发女子。
“古映雪小姐?”站定的他轻声询问。
“我是。”
“山中有水。”他打哑谜似地先开了口。
“水中有鱼。”古映雪立即接口。
“鱼吃虾。”
“虾吃蜉蝣。”
“这是给您的包裹。”哑谜对完之后,他从背包取出一只二十公分大小的金属盒。“请签收。”
手一抬,她握上盒子,拇指与他的拇指并排一同按下。
哒一声,一条黑色金属带应声蹦开,他松开手,使命必达。
“您辛苦了。”对她行了一个举手礼,他跨上自行车又钻进了小巷弄里。
看着手上泛着发丝纹的金属盒,她美丽的眼中闪过惊奇与冷寒。
惊奇的是,组织总是有办法变出千奇百怪的“好东西”以因应每次的任务所需;而每回都不同的“签收”方式,久而久之竟然成为她期待“收货”的原因之一。
冷寒的是,一旦“收货”,代表着敌方已经开始行动,她也必须进入备战状态。
旋身,她走进大楼,总是上弯的唇仍是上弯着,只是其中已少了原有的温暖笑意。
“古秘书。”
停步,她微微侧首望向喊她的人。
“你……”总机小姐被她过分清冷的面容吓了一跳。“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那个’来了,要不要吃止痛药?”
“我没事。”笑容重新回到古映雪脸上。“刚刚在想事情,有点恍神。”
“没事就好。”总机拍拍跳快的胸口,若不是亲眼看见,她绝对不会相信,原来甜美可人的古秘书没有笑容时会令人不自觉地感到害怕。“有关副总的信件,可以麻烦一起带上去吗?”
“没问题。”古映雪伸手接信。
不料总机小姐不但握着信不放,还倾过身来并压低音量:“古秘书其实和戚秘书一样,明为秘书,实为保镳,对吧?”
闻言,古映雪轻声笑了。“我不像秘书吗?”
亏她还特地绑起长发、穿起套装,虽然是裤装,但也的的确确是正常上班族的正式服装,都扮成这样子了,还不行吗?
看古映雪好像有些失望,总机小姐连忙摇头。“也不是啦……只是觉得你跟戚秘书一样,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特别的味道?”什么味道?“我可没有狐臭喔。”
“不是啦!”总机小姐被逗笑了。“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一种跟平常人不大一样的气势。有点孤傲,有点距离,总之……就是跟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不一样就是了。”
“这么抽象?”偏偏又出奇的准确。“你该不会是……灵媒或乩身或巫师等等之类的吧?”古映雪满眼好奇,对总机小姐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可好了,这出自一家门的人看起来全都沾染了相同的调调,明显得连一个年纪轻轻、涉世不深的总机小姐都察觉出来了。
“喂,你那什么眼神,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我都还没有动手摸耶。”古映雪抗议着。
“好了,别闹了。”总机小姐收起笑开的嘴。“古秘书有没有开始准备东西了?”
“什么东西?”
“关副总没跟你说吗?”总机小姐狐疑地看着她。“每次有大型标案时,副总不是在公司待到很晚,就是干脆睡在公司里,你最好找时间去采买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最起码也要先有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
“他是工作狂吗?”古映雪叹口气,心里兴起一丝疼惜。
“敬业。”总机小姐更正说法。“总经理说关副总就是敬业得让人感到心疼。”
点点头,小姨的说法她可不敢反驳。
“大家都知道他这种标案前的‘闭关’行为?”古映雪眼底抹过深意。
“是啊。不过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关副总可不会没人性地要求下属跟着他这样做。”总机小姐眼中的崇拜都快冒出灿亮的星星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副总有多绅士、多温柔、多体恤下属、多公平待人呢。”
其实这些,她、都、知、道!
就是知道得太清楚了,她才烦恼的呀。
“你也是他的粉丝吗?”依她看,全公司上下唯一对关颖熙免疫的应该只有小姨了。
“嘿嘿……”总机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咦!方小姐?”她对着甫进门、足上三寸半高跟鞋、将抛光石英砖踩得叩叩作响的女人点了下头。
“您找关副总吗?”
“当然。”方绮贞微仰的下巴完全不将总机小姐放在眼里。“我直接上去找他。”
“不好意思,方小姐今天好像没有跟关副总约好。”总机小姐翻了翻备忘录,怎么看就是没有她要来访的纪录。
“我等一下会拨电话给他。”
“可是……”总机小姐急忙走出柜台拦人。“抱歉,关副总正在会客,现在不方便。”
“我去他办公室等他。”不耐地瞪了总机小姐一眼,方绮贞欲绕过她往电梯走去。
“方小姐——”手一伸,看不下去的古映雪挡住了方绮贞的去路。“我想,你还是改天约好再来吧。关副总今天的行程都排满了,差点连用餐时间都排不出来,恐怕没有时间见你。”
“你是谁?”方绮页那刷着长翘睫毛膏的眼瞪得大大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我是关副总的秘书。”古映雪漾在唇边的甜笑有一种天使的纯真。
“秘书?”方绮贞盯着她看。“我怎么不知道他有秘书?”
“我想,关副总有没有秘书是本公司人事部的考量与安排,方小姐不是本公司的人,当然不会清楚了。”白话文的意思就是“人家有没有秘书关你屁事”。
“你……”方绮贞一时气结。“我是关副总的女朋友,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