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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恩才一回到营帐,就来到陆孝乾帐中,将自己这一路上的想法和他在沈营所听所看之事说给陆孝乾听。陆孝乾一听,大喜,随即赞道,“就按你说的办!”
陆承恩才一得到陆孝乾的应允,这便两头做事。一边书信一封派人快马连夜送到黎药田所在之处,当年黎药田惹了官司,为陆孝乾所救。更何况,他又跟沈伯庸有宿怨,这封信过去,莫说是一个能言善辩的沈怀信,就是来十个沈怀信,那黎药田也定不会搭理。而承恩还在信中叮嘱,要尽可能的拖住沈怀信,切莫让他及早回营。另一边,他偷偷联系了岛国那边,言辞诚恳,表明立场,望岛国放弃沈伯庸。
沈怀信这一到黎药田那边,原本还是客客气气,有说有量的,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看在沈怀信的面子上,说什么也决定考虑考虑。不成想,过了两日,这黎药田便不见了人影,下人说是黎药田的父亲生了病,连夜去了乡下老家,归期未定。沈怀信一听,当下觉的事情不妙。可他思来想去,这北方地界,所知道的军火商也就只有黎药田这么一个,时间紧急,叫他从哪儿去找第二个黎药田去?
情急之下,沈怀信不得不追问黎药田老家地址,下人摇了摇头,说并不清楚,还说关于黎药田的私事只有他的管家知道,可这次管家也跟着一块走了。沈怀信起初并没觉的有什么不妥的,但心想着也不能总在黎家耗着,这便准备带着年初一回去。不想,刚要走,那下人便告知他,说黎药田的父亲病情好转,他这便准备回来。沈怀信一听,想着若再等他半日也没什么不妥。结果,又等了一日,却还不见黎药田回来,沈怀信不得不开始起疑。
“初一,我们务必要尽快离开此地。”
沈怀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年初一说。年初一心里早是困惑不已,自从来了这个地方,辽徽战事的消息是一点儿都打听不到,跟封闭了一般,可此处距离东安不远,按理说不该如此。
“少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沈怀信眉心微蹙,“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黎药田不仅不想跟我们做军火生意,而且,还想拖住我,不让我回去。”他顿了顿,继续道,“黎药田此时究竟在不在乡下老家,我们其实都无法断定。我担心的是,黎药田前后态度不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捣鬼,叫他不可把军火卖给我们。”
年初一一澟,“少爷担心那人是陆家的人?”
沈怀信道,“不管他是陆家的人还是哪个跟咱们有过节的人,事不宜迟,我们尽快离开此地。”
那黎家下人早已偷听到他们二人的话,这便跑去通信。待沈怀信两人才刚迈出房间的门口,就见那下人跑来,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走。年初一上去对准那下人的胸膛就是一脚,斥道,“早就知道你们家主人是故意在拖延我们的时间,还在这里装疯卖傻。”
年初一话音刚落,就见黎药田从大门口进来,丝毫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但看那张脸,倒是比前几日圆润了不少。
黎药田一见到沈怀信就笑眯眯的,说自己才从老家赶来。沈怀信没打算和他多说,虽心里一万个不情愿,面子上却还是做足了功课。
“战事情况紧急,怀信要即刻回去,就不多叨扰了。”
黎药田还要拦阻,却见怀信一双凌厉的眼神向他射过来,令他那早在嘴边的话不得不再给吞回去。末了,他又觉的不说点儿啥不大妥,便支着脖子说了一句,“至于军火的事情,恕黎某爱莫能助了。”
这话刚好给了怀信一个说话的梯子,“恐怕不是爱莫能助,而是受人怂恿,转卖他人吧。”
黎药田当场愣住,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怀信和年初一上了车。
沈怀信哪里知道,就是这几日的功夫,前线的辽军没有足够的军火供给,陆承恩那边反倒打起了反击战,刚从辽东运来的粮草,也不知道被谁在中途炸毁,早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郭子睿趁机在辽军后方开战,一时间,沈伯庸腹背受敌。
徽军自东安反击战之后就一直士气高涨,辽军则是一败再败,从东安退至安陵,再从安陵退至鹿城。作为辽东要地,得鹿城即刻保住辽东,失鹿城则等于开启直通辽东的大门。
情急之中的沈伯庸紧忙联系岛国,希望得到岛国的援助。可岛国却告知沈伯庸,曾于半月前就要求他停战议和,他却不听,落得如此下场,那是他咎由自取。
沈伯庸一听懵了,那哪里是停战的电报,分明是要他务必消灭徽军的电报啊。沈伯庸已在与岛国确认,岛国却渐渐的没了回信。沈伯庸顿时感到岛国有放弃自己的打算,他正焦头烂额筹谋着如何保住鹿城,失去联系多日的沈怀信终于出现了。
沈怀信跟他说明了这些日的去向,其中就包括黎药田的异样。沈伯庸当下断言,定是陆孝乾叔侄出的主意,要断他后路。沈伯庸一时气急,竟吐了血。沈怀信吓的不轻,忙请来军医诊治。军医回复是怒急攻心所致,需好生修养。
可沈伯庸哪肯,他日日夜夜想着鹿城的事情,病情并未好转,反而更急。
沈怀信为此献上一策,由梁少辉出兵击退郭子睿,与此同时,他自己则去找陆孝乾和谈。
沈伯庸本是不肯,但沈怀信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住根基才是上策,待休养整顿之后,再想办法从陆孝乾手里拿回失去的领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可如果现在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尚不能做到,反而会让他人趁虚而入,瓜分辽东。”
沈伯庸长叹一声,脸色很不好,朝沈怀信摆了摆手,说,“你看着去办吧。只是,那伪造电报之人务必要给我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