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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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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这嘴向来笨拙,不会撒谎,几位公子气度非凡,想来都是大人大量之人,定不会与在下计较这些,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陪笑的说完,她背着竹筐绕过他们离去。

见她示好讨饶,几人面色稍霁,待王曦怡离开后,那穿着一袭枣红色锦袍的男子忽地皱眉道:「这小子说自个儿不会撒谎,这岂不是在说方才所说皆是真话。」

「难不成咱们被他给耍了,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那小子?」那褐袍男子不满方才被王曦怡讽刺之事,有心找她麻烦。

「咱们还要赶去芸园赴诗会,这事改日再说吧。」

没人留意到就在隔壁饭馆的二楼临窗边坐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他们先前话中所嘲讽的杜如弦。

他神色慵懒的转动着手里拿着的酒杯,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弯起,似乎并没有为那几人适才的嘲讽而动怒。

坐在他对面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袍的魁梧男子觑看他一眼,那张方正英武的脸上面露关切的询问:「这几人是你的朋友?」

范平洲是驻守桂阳郡的武将,他的性情就如同他那张脸一样,刚正耿直。

风晟王朝当初立国时将全国疆域画分为十九郡,并分封十九位郡王镇守。

然而这些郡王并无实权,只是虚衔,实权握于皇帝所册封的郡守与都尉身上。郡守是文官,都尉是武官,一文一武,共同治理该郡。

郡下尚有若干州、州下有县,钦州便是桂阳郡郡府所在之地。

这范平洲便是掌管整个桂阳郡兵马的都尉。

「算不上,只是以往曾在书院里一块读过几年书。」杜如弦懒洋洋的回答。

方才他打算来赴范平洲的约时,途中遇上张成他们几人,这才同行了一段路,他们邀他同去参加诗会,被他拒绝,几人遂在酒肆前分开。

听见那些人背地里对他的挖苦嘲讽他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王曦夷竟会替他抱不平。这人平素总是嘻皮笑脸,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没想到还会替他出头。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王曦夷的情景—

那天早上下着大雨,他被皇上罢了官,刚回到杜家,才与父亲说了几句话,却见有个人跑来跪在杜家医馆前磕头,求父亲为他母亲治病。

「大夫,求您替我娘治病,我虽没有钱,但我可以替大夫干活抵诊金,求求您救救我娘,任何事我都愿意做!」

那时的他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一双眼睛布满了疲惫和挥不去的沉痛哀伤。

后来父亲收留了他们,待他母亲的病情好转后,王曦夷便开始摆字画摊谋生,每日脸上都挂着笑容,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张笑脸后,孝顺母亲、照顾弟弟,负担起一家三口的生活。

范平洲原是想劝杜如弦别再同那些表里不一的人来往,但见他并没有将那几人当成朋友,遂没再多言。

「你方才让我调查的事,我会暗中派人手去打探。」

「调查时叮嘱你手下的人留神些,可别被人发现了,打草惊蛇。」

范平洲点头,「你自个儿也要多加小心,这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可能会替你招来杀身之祸。」

「嗯。」杜如弦应了声。打他接下这桩案子就已心知十分凶险,不过他相信凭自己之能,最终定能办成此事。

第2章(1)

用过午饭,王曦怡回到自个儿的房间,铺上画纸,开始作画,先前在画摊上已简单勾画好人物的轮廓,此时再做细部的修饰与描绘。

一盏茶的时间,整个人物便画好了,若是杜大夫进来,一眼就能认出画纸上的人是他儿子杜如弦。

她垂眸看着画思忖道:「不能照着画,这太打眼了,一瞧就能看出画的是谁,要是让杜如弦看见可不好。」

想了想,她再拿出一张绢纸,修修改改后,最后完成,她很满意,因为画上的人已不太像杜如弦。

既然是艳情画,有了男子的模样,也要有女子的,她索性将先前为那胖姑娘所绘的那幅画作了些修改。如今男女人物皆有了,便能开始动笔画艳情画了。

她首次画这种画,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提笔勾画了幅男女衣衫半褪拥抱在一块的画。

刚画好,外头传来敲门声,她机警的停下笔抬头问:「谁?」

画艳情画的事,她没敢告诉娘和弟弟。

「是我。」外头传来一道慵懒的嗓音。

「有什么事吗?」听见是杜如弦,王曦怡一边问,一边赶紧将桌上那几张画折起来塞进旁边的一本书册里。

「闲着无聊,来找你下棋。」

藏好画,她上前开门,「这样呀,可我棋艺不太好。」她有意想推拒,但又不好直接回绝。

「无妨。」他举步走进屋里,见她桌上摆着的笔还沾着墨汁,随口问了句,「你在作画?」

「嗯。」她含糊的点头。

「说起来我倒是不曾见过你的画,我瞧瞧你都画些什么。」杜如弦将带来的棋盒和棋盘放在一旁的桌上,随手从画筒里取了卷画出来。打开来看,是幅花鸟画,那笔法潇洒飘逸,他看了之后赞赏的颔首,「这花这鸟倒是教你给画出了灵气来。」

听见他的称赞,王曦怡扬起嘴角笑道:「杜大哥谬赞了,只是随兴画画。」以前爹也曾提过,她画的花鸟动物是最有灵性的。

杜如弦再拿了卷画出来,这次是一幅山水画,画上峰峦迭翠,山涧溪壑纵横交错,飘渺的云雾漫布在山峦之间。

他细看了几眼,大为称赞,「这画画得好,山有神、水有灵,出尘脱俗。」

看见他自那么多卷画里竟拿出了这幅,王曦怡微微怔了怔,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眼中隐隐流露一抹悲伤,轻声说道:「这是先父所画。」

当时父亲临终前,指着这幅画,只留下了一句话——「带着那幅画快逃……」

她不知这幅画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当初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时,便遵从父亲的遗言,也带上了这幅画,她曾仔细研究过这幅画好久,并未瞧出什么端倪。

杜如弦先前曾听说王曦夷的父亲已过世,却不知其姓名,心忖能画出这样的画,必不是默默无闻之人,遂问道:「不知令尊是哪位?」

她不愿说出父亲的真名,推托道:「父亲平素只是喜好作画,没什么名气,说出来杜大哥也不会知道。」

见她不愿吐露父亲名讳,杜如弦也没再追问下去,将画卷起放回木筒里,抬手要去取带来的棋盘时,手不慎碰掉了摆在桌上的一册书。

他弯腰去捡,王曦怡却先一步从他手上飞快的抢了过去,他抬起眼,捕捉到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紧张,那神情彷佛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逮到似的。

「那书里莫不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之物?」他怀疑的瞅睨她。

她一口否认,「杜大哥说笑了,不过就是一本书,哪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物。」

说着她脸上再堆起笑脸,「杜大哥不是要下棋吗,待我收拾一下,咱们就来下棋。」她很快的将那册画和一些杂物挪到一旁的几案上,将棋盘摆在桌子中间。

两人对面而坐,王曦怡将黑子递给他,自个儿拿了白子。

杜如弦彷佛忘f那本书的事,拈起一枚棋子落下。

见状,王曦怡暗暗松了口气,一边下棋,一边与他随口闲聊。

片刻后,想起一事,她说道:「对了,我今天准备收摊回来时,见到先前同杜大哥走在一块的那几个人,杜大哥同他们是朋友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抬眼瞟看她。

她没说出当时听见的话,只简单的说道:「我回来时敲遇见那几个人,他们正在背后道人是非,我瞧那几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人,杜大哥还是少同他们来往。」

她是看在杜大夫好心收留他们并治好母亲的病,这才好意劝告他。

杜如弦只手托腮,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他那隐晦不明的眼神把她瞧得背脊发毛,王曦怡抬手为自个儿斟了杯茶,喝了两口后,见他还在看着她,忍不住出声问:「杜大哥做啥这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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