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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练坐姿来说,坐,讲究身躯直而不僵,要做到如松如兰,姑娘坐着时得双膝并紧,腰板要贴着椅背,纹丝不动。
秋嬷嬷告诉她,气质可以是天成的,但是礼仪姿态有没有学过,一看便能知道。
鱼小闲每天吃尽苦头,但是她没在秋嬷嬷还是紫郧面前喊过一声苦,也没道过任何抱怨,因为站立过久脚肿了,因为头顶上的书掉下来捱秋嬷嬷的板子了,翌日,她还是准时来学习。
一旬过去,秋嬷嬷的脸上终于稍稍露出认同的笑容。
这时婚期已近。
因着鱼小闲没有娘家在边疆,婚期前她得住到外府去,紫郧把秋嬷嬷和两个年轻丫鬟拨给了她,日后再跟着她回来,也算是她的陪嫁一般。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任司仪的傧相欢快的喊叫声,引得本来就满意的不得了的新郎官笑得阖不拢嘴,牵着红绸彩带,拉着新娘子脚底生风的往新房走。
摆了近百桌酒席的滕王府前院更是热闹非凡,丝竹管弦拉的是边陲高亢明快的小调,划拳拚酒的声音此起彼落,黑炽玉、龙莲、寒岁、钱恪一个个端起酒杯,与在座的同僚劝酒。
这时已是入夜,透着喜气,又亮又耀眼的红灯笼和滕王府的喧嚣,让人浑然忘记这里是黄土堆积、满是风沙的荒漠。
鱼小闲穿着嫁裳端坐在新床上,没候多时,紫郧便让狗剩子扶了回来。
“王妃吉祥!”才喊着,便让一直看着新娘子的花嬷嬷给塞进来一个大封赏。
另外一个王嬷嬷见了浑身是酒味的王爷,便赶紧过来想帮狗剩子的忙,可她的手还没搭上王爷,就被紫郧挥了开去。
“我来吧!”鱼小闲发话了。
“王妃,这不成。”王嬷嬷忧心的看着鱼小闲,这礼还没成呢,怎么新娘子就自己把喜帕拿下来。
“没事,你去让人多烧些热水,还有再让人去煮解酒汤拿过来。”鱼小闲轻声说。
狗剩子给她行了礼,笑嘻嘻的和王嬷嬷一起离去。
紫郧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真要说他并没有想象中喝得那么醉,今日可是他盼了又盼的大日子,只有呆子才会把自己灌醉。
鱼小闲让花嬷嬷去给紫郾备裳后,自行脱下身上累赘的凤冠和霞帔,又给他脱了衣服,再把他按进浴桶里,用花露皂给他洗头。
泡在水里的紫郧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反身把鱼小闲抱进了浴桶。
“您这是——”她也湿了一身。
“我高兴。”他把她抱上大腿。
“妾身把您清洗干净了,您还是先出去等我吧。”她拿了干净的长巾给他披上,然后赶他出去。
紫郧被热水一泡,酒倒醒了大半。
鸳鸯浴他也很想,不过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办正事还是要上床去,暂时忍一忍,别吓着她好了。
鱼小闲看着他清醒的眼睛,又见他听话的回床上去,她这才在浴房里把自己收拾好了,饶是如此,要把自己脸上一层又一层的妆洗刷到干净,还真费了她一番功夫。
是谁说结婚一定要把自己涂得像个戏子的?早知道自己来就好了。
第十四章 新婚夜的承诺(2)
鱼小闲回到房里时,喜烛还高高的烧着,紫郧眼神清醒的看着她走近,一把抱紧她,闻着她的发香味。
“头发还湿着呢,我先帮你擦干吧。”顾不得自己的,她拿了巾子便要帮他擦。
紫郧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让她拿着干布给他擦头发,他也拿起一块帮她擦着发,“一会儿,我们就安歇吧。”
鱼小闲停顿了下,“你不是还要去侧妃那边?”
“什么侧妃?”那两个突如其来的美人恩就跟飞来横祸没两样,他不需要。“她们一个病了,不堪长途劳累,半途折返,一个说早有心仪之人,七日前已经嫁给一个看城门的小吏。”两人均退还了皇家的仪礼和玉牒。
匆促嫁给看城门的小吏是因为在这风头上,谁娶了那女子不就是摆明着跟皇上作对?那些最会算计的高门大户们哪可能接这样的烫手货,逼不得已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要远嫁,也只能挑一个没想那么多的小官了。
“这么凑巧?”
他懒洋洋的嗯了声,“就这么凑巧。”声音里丝毫没有遗憾。
怕女儿嫁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不惜下他的脸,也下皇帝的脸,不给他脸,他无所谓,不过,皇帝嘛,那两个大臣可就得好好去解释了。
他怀里的这个小女人不会知道,这件事他横插了一杠,有波澜的推波助澜一下,没有波澜的,就找一个给她,那就皆大欢喜了。
“所以,没有侧妃?”
“没有,这会儿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鱼小闲对他笑了笑,用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颊。
受不得她鼓励的男人抽掉她手中的巾子,将她推倒在床上,顺势把脸埋在她的胸前。
他的发是半干的,鱼小闲也是,他急不可耐的脱下她的里衣还有自己的,弹指熄掉红烛的焰火,只余翻浪的红被……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像泄闸洪水,怎么还能堵回去?
两人的感情捅破了那层纱,便一日千里,这一夜,再度尝到甜头的紫郧一腔精力全用在鱼小闲身上了。
比上次还要折腾得过分,让她睡过了寅时、卯时,一直到了辰时才睁眼。
这下不得了了。
“为什么没有叫我?”
她还得去给她那夫君名义上的母亲敬茶,才过门就睡迟,人家会怎么说她这媳妇啊?
尽管腰酸腿疼,把那昨夜和她同床的男人在心里骂了个臭头,她还是忍着两腿酸软的下了床。
“王爷让我们不要吵了王妃,说让您睡。”拿青盐给她漱口,涤温水给她擦脸的秋嬷嬷可从来没见过王爷对谁有这么细致过。
“他人……王爷呢?”
“半个时辰前还在外院练武,这会子得问问汪管家才知道,要奴婢叫狗剩子来问看看吗?”
“嗯,我们赶紧着装吧……嬷嬷,以后这些伺候的事让别人来,您可是小闲的教养嬷嬷,怎能让您做这些事情。”她看着那已经备好,只有正妻才能穿的正红宫装,这要穿起来可得费不少功夫。
“哪能呢?”
“往后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您指点,嬷嬷就别跟我推辞了,您唤个人进来帮我着装挽发可好?”她不容秋嬷嬷推辞。
秋嬷嬷见她坚持,只好很快把人叫了进来。
“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如沐春风的嗓音传来,人跟着声音进了内室,是焕然一新的紫郧。
他身穿朱紫通绣九蟒单丝罗长袍,腰间配黑金镶红宝石腰带,两边各垂一只巴掌大的蓝田玉佩,衣襟则用一枚青玉蓝宝石扣起来,头戴紫金小冠,看得鱼小闲说不出话来。
紫郧看起来很享受她吃惊的样子,他垂脸去吻她的眼角,一手让人退下,一手搂住她的腰。
“我这不是着急要去给公主婆婆敬茶吗,我睡过头,你也不会叫我,要是让婆母坏了印象,唯你是问。”
“她老远来一趟,都还没歇过气来,哪有空吃你的媳妇茶。”
这话说得太不负责任了,人家千里迢迢来这一回,就是专程为了他的婚事和见儿媳妇的面不是吗?
“她吃不吃我不能替她决定,但哪有媳妇让婆母等的道理。”哪个儿媳妇不必在婆母手下讨生活的,虽说这婆母不会长住滕王府,但无论如何,该她做好的事情,没道理连维持那点友好的表面都做不到。
“反正曲的直的,你总能说出歪理来。”知道拗不过她,他吩咐人进来服侍。
一炷香后,紫郧牵着鱼小闲的手慢悠悠的从内院出来,分别搭着软轿去到了前院的堂屋。
大长公主的长相如何,身为媳妇的鱼小闲也就趁着奉茶的时候偷觑了那么一瞥,便垂睫敛目。
云髻高绾,通身派头,脸颊消瘦,下巴略尖,倒是一副美人相,只是眼睛上挑,显出几分傲气,光看外表,是个很不好对付及打交道的人,尤其那眼里的不屑和鄙视,怎么遮都没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