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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人?”察觉身旁人儿的举动,男人轻声问道。
“嗯!”女子先是点头,接着抽出放在男人臂弯里的手,拨弄着一头妩媚动人的波浪长发,“他是我‘老公’。”
这是计画性的假婚姻关系,虽然身旁至亲都明白两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日后可能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俞若亚才以着室友的生活模式与禹东云同住着。
他是个安静的室友,而她也是。
两人之间显得陌生且疏离的关系,在维持了两个星期后,依旧没产生任何变化,但也默默渐渐地部分了解到对方的生活习惯。
禹东云每天总是在晚餐时间过后,才会回到屋内,俞若亚则是在过了晚餐时间后,便几乎不再步出房门,所以当他回到家,若不是他脑子太清楚不过,真会以为这屋里除了他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不论是走路,抑或者是其他动作,禹东云自认自己已是非常安静的人了,但她居然比他更为安静。
她是猫吗?走路完全一点声响也没有,即便是她一早在厨房做早餐,她的动作声响完全可以降到最低,但那并不影响她的动作及速度,完全轻盈灵巧。
回到家后,他泰半的时间都在书房里,两人在屋里碰面的机会真的很少,除了早晨之外。
禹东云不清楚俞若亚做什么工作,又抑或者她根本没工作,但不论如何,每个上班日的早晨,她都会固定出现在厨房里亲手做早餐,所以除了假日以外,他们每天早上无可避免的都会在厨房中碰面。
他们之间的对话除了基本的问候,再无其他,彼此从未曾试着探知对方。
每天出门上班前进厨房喝水,出门时身上会多出一份“礼貌性”的早餐,但这早餐进到公司后,也进到郑博中肚子里,他从没吃过她亲手做的食物。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禹东云轻快的声调传入病房里,身影同时出现在病房门口。
“咦?怎么来了?今早不是说要飞日本去考察的吗?”望着门口出现的高大身影,俞若亚露出了半惊半喜的表情来。
她这是在演戏,这一点禹东云在她开口丢出第一个问号便马上领悟了。
哪来的今早?哪来的日本考察?
今天是星期假日,早上他们压根儿没碰面过,睡醒后,屋里一如往常安静得像是只有他一个人,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也在屋里头。
而现在她正在爷爷面前佯装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让他老人家以为他们正努力的在经营情感。
想必她每回独自来到病房探视爷爷时,都必须为他编织为何无法一同前来的借口,就像他一样。
“临时取消改期了。”禹东云露出微笑回应着,圆了她的谎,再制造出另一个完美的谎言。
“平时不是你忙,就是丫头有事,今天你们小俩口总算是一起来看我了。”禹康中布满深刻纹路的脸庞上尽是满足的笑容,他真的很开心。
“爷爷,今天感觉如何?”他来到病床的右侧,而俞若亚在左倒,两人正好是面对面的姿态。
他笑望着对面清丽的人儿,那笑容全然出自于真心。他知道她几乎是两至三天就会主动来医院探望爷爷,这一点他真心感谢她。
而他自己不论工作再如何繁忙,每个星期也总是会抽出时间来到医院,两到三回不等,只是每回他来,都与俞若亚的时间完全错开,今天能碰上,他也有些意外。
他笑起来真好看。
在接收到禹东云的笑容后,俞若亚第一个直觉反应是认为他平时该多点笑容的,但那似乎是奢想了,他并不是个时常将笑容挂在脸上的人。
俞若亚微微地勾起唇角,算是给他回应。
这男人很帅,很有个性,更不是个会随便对女人笑的人,重点是,他现在是她的老公,所以他很危险,她必须将心底原本就筑好的墙垣再次补强。
“还能如何?人老了,身体没用了。林医生也真是的,我这老头再活也没多久了,偏偏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说什么都不让我出院,真要我躺到骨头都散了就是。”嘴巴上虽是抱怨着,但禹康中比谁都要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林医生的决定更是对的。
若真让他任性的出院,只怕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又得被送回来,这反倒是折腾了所有人。
“您说这么多,是想要我的安慰吗?但您知道的,您永远得不到我针对此事的任何一句安慰。”禹东云仍是笑着,只是唇角那弧度让人觉得有些可恶。
但俞若亚明白,躺在病床上的禹康中也明白,禹东云这是用着诙谐的表现方式,让现实不被虚浮矫饰的言词所掩盖,那无助于任何事,更不会让生病衰老的身体恢复健康。
“丫头,你看。”禹康中抬起手指着禹东云所站立的那一侧,“快快认清这小子的为人吧!他可从来就不是个亲切好相处的人,事实上,除了所重视的家人之外,他很少特别关心别人的。”
老人家一番似是贬损的话,俞若亚听懂了,完全明白他话里真正的用意。
禹东云的确不是个亲切好相处的人,没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他也确实不会费神去关心,但这表示什么?
表示他是个为人做事严谨的人,表示他是个对家人忠诚度极高的人,表示只要为他所爱,他的付出自然是无条件倾注。
被他所爱的人,会是非常幸福的。
“我知道了。”俞若亚勾着温暖的微笑,轻声应道。
那乖顺的模样深受禹康中的喜爱与认同,但禹东云却有不同的想法。
他当然明白她的乖顺出发点在于这场有期效的假婚姻上建立,虽然一切都只是作戏,在他真心感谢她完美配合演出的同时,他也发现她要比自己所预想的聪颖许多,个性也与记忆中的认知无法重迭。
第2章(2)
小时候的俞若亚个性十分任性难缠,禹、俞两家的好交情源自于两个爷字辈的大家长,两人的父母亲也称得上是颇有交情的朋友,而他与她……就算了吧!
他长她五岁,从小一有机会,她总爱跟着他屁股后头缠人,每当她甜甜的喊他一声“禹大哥”时,那表示他的麻烦又上门了,所以他一直不喜欢这个称谓,所幸她也有相同的认知,从两人联系后至今,她从没再这么喊过他,他感谢时间推进的同时,也为人增添了智慧。
只是,他以为即便两人当个安静的“夫妻室友”,时间一久,一个人的基本个性从生活小地方上都能看出,但他怎么也看不见她从小个性缠人又任性的影子。
禹大哥刚才亲了我,还要我以后绝对不可以嫁给别的男人,只准嫁给他。
这句天大的谎话,是当初年仅十五岁的俞若亚当着他及众人的面说出的,也是造就两人莫名被定下婚约的原因,不论他当时怎么说破嘴解释一切,就是没人愿意相信他,更没任何人质疑她说谎的可能。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对这小女生有多么地感冒,也为爷爷莫名且不尊重他个人的决定而生气,最后甚至选择离家出国念书去,一切都只为了她不懂事而撒下的谎言。
“知道什么呢?”禹东云知道自己该要安静少言一些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但他就是忍不住此刻好奇的心情,所以他问出口了,想从她的反应窥探她真正的心思。
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对她感冒的负面情绪早已淡去,而她迷恋他的心意似乎也已淡去,现在的她看来对他并不怎么感兴趣。
所以他有些好奇了,她当初可是缠他缠得紧,爱慕的情怀是自然淡去,还是因为她的心底早有了别人呢?抑或者她这只是在佯装,佯装不再喜欢他了,因为明白他与她之间压根儿没有未来的可能,十年前没有,十年后依旧没有。
俞若亚没料到禹东云会接着丢出问句,若照着两人的互动模式演绎,他不该问的,就让这话题顺着消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