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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明明说了要带她一起上任,当他的厨娘,天天煮饭给他吃。
“少爷是出门玩,还是接到朝廷的命令要上任了?”莳香追问。
“说是出去游历,户问的命令还没下来呢。”王婶说道。
果然是去玩,她忽地灵光一闪。“是大太太逼着少爷成亲吗?”所以他才听了她的建议,到外头躲避。
“哪有这事?大太太不会擅自作主,都会问过他们的意见。”大太太很重视子女的意见,甚少勉强他们做不喜欢做的事,可惜大少爷是长子,他的婚事老太太插了一手,连大太太也改变不了。
既然没被逼亲,他出什么远门?
莳香根本没听到王婶后来说了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叨叨念着:他要出远门了,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
“莳香、莳香……”
她回过神。“是。”
“怎么了,叫你好几声了?”王婶关心道。“是不是太累了?”
“没事,只是头有点疼,我回去涂点鄙油搽搽,一会儿去找你。”
“你不舒服就多休息。”王婶体谅道。“去吧、去吧。”
莳香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不安的神情被决心取代,她要去找他问清楚。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若真的要走,为何每次见着她,都那副样子……眼神暧昧、欲言又止,难不成自己被耍着玩了……
莳香心头火一起,气冲冲地直奔文丞佑的院落。
她到了院落才发现他出门了,一股闷气无处发泄,更是搅得她心烦意乱。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厨房帮忙,有事可忙也不觉得时间难过。申时过后,她到七姑娘那儿与她一起踢鞠球,如今七姑娘瘦了些,踢球的动作也灵活了一点。
王婶则端着银耳莲子汤到大太太房里,屏退一干人等后,文连氏问道:“怎么样?”
“瞧莳香的模样,应该不知情。”王婶摇头。“听了我的话后,她心神不宁地借口头痛去找五少爷。”
文连氏讶异地挑了下眉。“丞佑倒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难道真是胡嬷嬷想岔了?他们两个没什么……不对,胡嬷嬷虽然古板了点,可眼色还不错,没道理看错。”
“下午时候我故意跟莳香聊了五少爷的事,她专心地听着,深怕漏了一句,我觉得莳香应该是在意的。”王婶说道。
“嗯……”大太太沉吟着。
“要不,我再试试……”
“不用了,莳香也是个机灵的,做得太明显倒是打草惊蛇。”
王婶有些迟疑地说道:“依太太的意思是不是要把莳香撵出去?”
大太太好笑道:“我撵她做什么?她可立了大功,青灵瘦下来多好看啊。”
“那是,七姑娘像你,雍容大度,人瘦了瞧着也精神,脊梁骨都挺直了,不驼背了。”王婶赞道。
“有自信就能挺着肩膀做人。”大太太微笑,“莳香的事你留点心。”
“是。”王婶迟疑道:“不过太太的意思是想……”上面的人没个明确的指示,她不好见机行事。
文连氏抚过华丽的锦袍,“我瞧着莳香是好的,虽然性子有些霸道,可不是个没分寸的。”
王婶静静听着,不好随意搭腔,如今太太意思不明,万一拍错马屁那可麻烦。
“就是身家差了些,怕是入不了老太太的眼。”她叹口气,拿起汤匙舀动莲子,“大的成亲没多久,就巴巴地往外跑,最后索性在京城避着,丢下他媳妇跟儿子在这儿……”
第7章(2)
张氏知礼守礼,人又能干,虽然静了些,可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偏就入不了老大的眼,她有意让张氏到京城跟老大住,夫妻本就情淡,再分隔两地,哪能培养感情?
偏偏张氏不肯,说是要在她跟前尽孝,她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婆子,哪需要她在跟前尽孝,可转个弯想,她也明白了,媳妇同她一样,有自个儿的脾性与傲气,你既不喜欢我,我何必眼巴巴地凑到你跟前去。
她们婆媳都入不了丈夫的眼,也不愿去巴着对方,反正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只要对方不要做得太过分,大家顾着礼数面子,各退一步就是了。
她心疼媳妇,又说不动老大,毕竟她对老大也是有愧疚的,明知他喜欢老将军的孙女,可她又能怎么办?跟婆婆打擂台吗?
老大跟儿媳妇弄成这样她看着已经够难受了,老二若再依样画葫芦,她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娶媳妇本是来照顾儿子的,结果儿子们不领情,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媳妇全留给她,这成什么了?
“我找个时间问问他,看他到底想怎么样。”文连氏又叹口气,挥了下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王婶恭敬地离开,听大太太的语气应该是不反对的,否则何须问五少爷,直接赔钱毁约,把人请出去就行了。
王婶轻声笑着,没想莳香竟是个有福气的,少爷这棵大树就让她攀上了——
当莳香决定要做一件事时,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止她。
她曾为了报复隔壁麻子偷摸她的屁股,蹲在他家门口,等他醉醺醺回来后,用木棍狠狠揍了他一顿,当时是十二月的大雪天,她蹲在地上成了雪人也不挪步,即使第二天着了凉,发起高烧,她也没后悔过。
因此当她决定找文丞佑问清楚时,她蹲在他必经的小路上,一动也不动,即使脚麻也不能让她挪步。
只是一晚上,人来来去去,目标就是没出现,不过她也因此知道了文府许多秘密,像是十二姑娘最近换牙,所以捂着嘴不敢说话;二太太房里的翠屏打破了一个瓷碗,挨了十个大板子,扣了三个月的银子;八少爷前几日出门跟人打了一架,一只眼睛到现在还是黑的……
一开始听着还津津有味,久了就乏了,莳香懒懒地打个呵欠,远远地看到灯笼晃动,她又警觉地藏好身子。
“秋月,走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莳香悄悄探了下头,秋月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长得十分白净好看,为人又和气。
“老太太那儿还等着我送点心过去。”秋月往右走,对方便往右;往左,对方也往左,她咬着下唇,恳求道:“三少爷,若是误了时间,老太太会不高兴的。”
“不过说几句话罢了,能耽误什么时间?”
莳香悄悄探出头,瞧见一个面色白净、长相斯文的男子,瞧着风流倜傥,王婶与她说过文府的情形,所以她自然也耳闻过三少爷文丞薪的大名,只是从没见过他。
文丞薪是二老爷妾室简姨娘所生,今年二十七,已经娶事叶氏,不过听说他耽溺酒色,除了纳了两房妾室外,屋里还有不少通房丫头。
莳香审视地看着三少爷,嗯……眼下带青、面色黄白、脚步虚浮,的确符合王婶与其他婶子说的。
“老太太还等着奴婢……”秋月一步步往后退,当树从碰上她的背时,她吓得差点腿软在地。
“怎么了?见我像见到鬼似的。”文丞薪逼近她,秋月退无可退,面露惊惶。
“三少爷您喝醉了……”
莳香怒上心头,正想出去解救美人时,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右边的林子里突然冲出一抹身影,莳香只听到一声闷响,三少爷就倒在地上。
“啊……”秋月叫了一声,随即让人捂住嘴巴。
“是我。”黑影低声说道。
“柱子、柱子……呜……”秋月忽然抱着眼前的人,“吓死我了。”
莳香瞧着挡在秋月身前的高大身影,这个叫柱子的她没见过,不过听王婶提过,他在大老爷底下办事,以前不过是个小厮,可办事能力好,为人正直,颇得老爷赏识。
去年见了秋月便十分喜欢,想讨秋月做媳妇,老爷也十分爽快地求到老太太面前,双方将在今年成亲。
“哼。”柱子生气地踢了地上的人一脚。
“你做什么?”秋月忽然警觉到事情的严重,“你怎么把他打了?万一他醒来……”
“放心,他没瞧见我。”
“那他怎么办?明天怎么解释?”秋月不安地说:“万一让人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