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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昼夜,刀光剑影,灵光闪现,哀嚎声与怒吼,震响了整个宁城。城内的人们一直不曾睡去,因此此时魔修的攻势太过猛烈,谁也不知道法阵何时破碎,更不想在睡着的时候,便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城外的碧落河水已经不再流动,尸体腐烂沉与河底,粘稠的血水河面平静如一,散发着诡异的臭气,再无一丝往日形貌。
平日捞尸人会将正道修士捞打出来,埋骨安息,然而今日的尸体太多,捞尸人早已不知去向。
“法阵破了,大家快逃啊。”不知是谁,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宁城的夜空。万家灯火齐亮,然而大多却只是凡人。
因为太多的修士,早已奔赴前线,战死其中。
“昆仑玉真上人陨落了!太虚宗清道上人阵亡,紫霄宗......魔修闯进宁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多少仙道前辈在此战役中陨落,没有人真知道,因为能报上名号的,只有人们耳提名熟的那几个。
在那一刻,所有真都知道,不管是真实的防线,还是心理的防线,宁城防线,真的破了。
所有凡人,抑或修士,都拼命的涌出宁城,没有人敢回头看,或者像当初想的那样,保卫九州领土。因为连上人都陨落了,他们再去又有何用。
谁又不是浮世中一点蝼蚁呢,妄想以一人之力改变战局,不过是愚蠢二字而已。
“谢师叔,我们怎么办?”在宁城深处的一条小道上,十几名青衣修士面色铁青的看着黑夜中明亮的流光,心中微微恐慌。
所有人都逃了,那是别人的选择,那他们呢!
谢辞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目光从眼前诸多青衣修士面容上路过,虽然惊惧恐慌,但他们都强自冷静了。果然,根禹焘师叔预测的一样。
三日前禹焘真君就已经离开,留下的这些人和他的心意一样,将生死已经置之度外,可是在危险来临之时,还是忍不住心悸,以及怯懦。
“我们留下来,在此地游杀魔修。”谢辞认真观察了一番,在宁城中肆虐魔修并不是大规模的,而是少量作战的。只不过众人已经闻风丧胆,听闻法阵已破,心中已乱,仓皇而逃。
“好,我们听师兄的。”有人连忙表态,他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正魔之间的血仇,必须用鲜血洗刷。
“游杀魔修!”十几名青衣修士低低吼道。留下来的都是神游后期的修士,或许他们平时只是炼丹,可并不代表着没有御敌手段。或许没有剑修那样人形武器厉害,却也不是软脚虾。
“好。”谢辞铁青的面容上在此时才笑了出来,伸手掏出数十件黑色披风,递给众人,让众人披上。“这是阴影披风,能够隐藏修士的身影,不被高阶修士探查,大家都披上,才能多几分保命的机会。”其实谢辞并不是全无准备,禹焘真君离去是也留给他很多保命的东西,谢辞也分发下去。
不一会儿,一行队伍已经变了一副模样,黑衣披肩,全身隐没在黑暗中。各自手中都拿着法宝灵气,装备齐全,乍一看,还像一群武装的阴影杀手。
“大家紧跟我的步伐,贴着黑暗的地方走。”率先,谢辞动了,整个身躯与黑夜相容,仿若一缕游丝,淡然而逝,众人随即跟上。
其实谢辞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并不是逞匹夫之勇。若魔修大举来袭,已破阵法,他就算带着众人逃离,也不可能逃脱铁蹄之下。若是魔修只是闯出了一些,他若是能阻止,也是尽了绵薄之力了。
果然,情景根谢辞预料的差不多,宁城之中闯进的魔修修为并不是太高,都是小股作战。没一会儿,谢辞等人便遇到了魔修。
想到魔修,众人便会想到嗜血无情,血海浪波的血腥画面。尤其是在一些罪大恶极的魔修,喜食人肉,孩童,或驱使修士身躯,又或以修士血肉炼器,等等等等,无所不用,残酷暴虐。
然而眼前的一队魔修,却颠覆了谢辞的认知。他们不曾对平凡的凡人出手,任由他们奔波哭喊逃走,又似是驱赶。
而对于修士,他们又是另外一番态度,如同恶狼扑食,一拥而上,迅速撕咬,解决战斗。
谢辞尾随了这几名修士一会,心中戚戚,这魔修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出手狠辣,正道相比于此,差之远矣。怪不得正道对战魔修,节节败退,从此处便能知小见微。
不过谢辞并不惧怕。他更想以这个小队磨炼一下自己,心意动间,通过特殊的法器通知诸位弟子,自己手持流风扇,几道流光瞬间斩了出去。
流光来的极快,几名魔修不差,纵然反应速度不差,依旧有少数人被斩到。血液流出,另魔修更加嗜血而暴虐。
“该死,这里还有一股修士。”谩骂过后,数名魔修与十几位丹乡弟子征战一起。虽然丹乡弟子出手没有魔宗狠辣果决,但胜在人数众多且修为高深,竟然隐隐站了上风。
随着战斗的持续发展,有了磨炼之后,众位魔宗弟子更是被一一斩杀。
收拾好战场之后,众人迅速隐退在阴影之中,微微喘息着。
犹有热血还映在冰冷的法器之上,众人心脏咕咚如雷,看不真切。随后冷却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股豪情,虽然他们只是丹修,亦可上阵杀敌,逞强附弱。
当然,谢辞他们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有不少修士受了伤,不过并不严重,不影响之后的行动。而且他们身上带的丹药足够多,一颗丹药喂下,外伤瞬间愈合。
“继续。”短暂的休息后,便是无尽的猎捕。
夜依旧暗的深沉,仿佛永远都不会迎来的黎明。然而当黎明来临的前夕,宁城终是被魔修的铁骑淹没了。
史称黎明之战,正道修士无一生还。
天明的时候,谢辞带着仅剩的是十一名弟子躲在一件院落之中,避开魔修的搜查。
“大师兄,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过来坐在谢辞身前,一夜未眠,已经让他疲惫的面容上布满了胡茬。眼中血丝满布,充满对未来的惶恐。
谢辞喉咙一紧,一夜滴水未沾,让他喉咙有些干痒,可是翻滚的胃部却让他一点食物都吃不下去。身体有些难受,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迷茫,可是他不能恐慌,因为他会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不要心急,没有人愿意放弃故土,只要让仙道大军再次集结起来,我们便有求生的机会。现在先休息,我们晚上再行动。”谢辞劝说众人,不过心底却是沉甸甸的。因为他清楚,若是仙道真的能集结起低于魔修的力量,那一定也是在天人峡谷外。充州注定已经被他们抛弃了,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实。
“谢师叔,其实我们会不会去倒是无所谓,能修炼到如今的修为,已经是天道眷顾了。若是为守护九州而死,我们亦是心甘情愿。可师叔你不一样,你已经神游后期,随时可入通幽。又是阁主的高徒,为何愿意留下。”一名弟子询问,虽然他称呼着谢辞为师叔,可面上年纪却也有四十有余,可以说留下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当初跟随黎陌而来的。
谢辞轻轻一叹,心中并无后悔,男儿心中,谁又没有几分血性呢。想罢,谢辞启唇一笑道:“佛说众生平等,在我心中亦如是。”
此话一出,众人便沉寂下去,不再言语。不必说的大义凌然,不必说的义正言辞,只要我们所说,所做,皆出自自己的心意便可。
然而天道不会始终眷顾着他们,在魔修再一次扫荡宁城的时候,谢辞等人还是被发现了,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不要硬战,注意逃离。”谢辞出声提醒郑众人,手中流风扇翻飞,迅速收割着魔修的生命。
“逃,你们能逃到哪里去!以昆仑为首的正道修士,尽数被我天魔宫高人尽数擒下,尔等散修,还不束手就擒,降我魔宫,饶你们一条性命。”其中一名修士,修为高深,目光阴冷,号令着诸位魔修,并警告谢辞等人。
“天魔宫。”谢辞心中一震,要知道天魔宫的地位可是与仙道昆仑的地位相等,也是,若不是如此,昆仑怎会被打的溃逃。
“休说废话,要战便战。”谢辞衣袍翻飞,迅速杀向那名男子。手中流风扇吞吐着月牙光刃,招招坚毅果决。
“不识好歹,血魔阵!”那名男子话音刚落,还在群战的魔修瞬间换了个位置,似乎组成了八卦阵法队形,各自手中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的小幡无边血雾迅速弥漫出来,将众人困守其中。
“尔等就成为血魔祭礼吧。”魔修冷笑,等待着。
“大师兄,这血雾有古怪。”不过片刻,有些受伤严重修士便觉得自己血液突然不受控制的疯狂流出,伤口疼痛难忍,难止*,不一会儿便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该死!”谢辞冷呵一声,迅速斩向手持黑幡之人,然而明明只是一雾之隔,却根本上不到其分毫。
而雾气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哀嚎不止,死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