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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间倒也没有直接到大理寺来,而是回了相府,进门时心不在焉,只顾前行,却听得孟淳笑说:“看相爷情由倒好似心中不爽呢!”
白慕容侧身见孟淳正站在院落中那株茶树下笑吟吟看着自己,他心中一惊,只因那茶树竟然开出了洁白如雪的花来。
“相爷,奴婢此前怎么说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相爷且看着花开的好吗?”孟淳得意洋洋问道。
白慕容不由得赞叹道:“真是难为你了,每日以温水灌溉,竟然当真要它开出了花来。”
孟淳听了非但没有兴高采烈,反而悠悠叹息说道:“只是这株茶树只怕活不过明年夏日了!”
“这却是为何?”白慕容悠悠问道。
孟淳苦笑一声说道:“相爷难道不曾听闻偃苗助长这话吗,奴婢此举乱了这株茶树的时令,以致它阴阳失和,因而必然会在下个春季开出最后一次花来就会一命呜呼了。”
“你这话倒说的这茶树如同人一般有了命理呢!”白慕容现在真是不想和孟淳因为一株茶树废话,因而有些不耐烦说道。
孟淳也是看出了白慕容有些心烦意乱,于是笑说:“正是呢,奴婢正是要与相爷说起这话题来,不想相爷自己早已悟出来了!”
白慕容登时愣在原地,孟淳这是用花木的枯荣时令来提点自己吗,如今既然已经屈居人下,却为何偏要强求呢?
白慕容愕然问孟淳:“说来倒也怪了,你足不出户,可是朝中之事好似从来都不能瞒着了你,本相当真是觉得蹊跷。”
“相爷多虑了,此番倒不是奴婢事先得知了朝中有什么事情,而是瞧出了相爷心绪不宁,而相爷如今处境本就如此,无论奴婢说些什么其实都能在无形中开解了相爷的!”孟淳笑着说道。
她将手中水壶放下,款款走到白慕容身前深深一福道:“相爷若是不弃,就请将心中苦恼说与奴婢听听,或许奴婢有解决的法子也是说不定呢!”
白慕容听了之后悠悠叹息一声道:“也罢,咱们厅内坐下叙话吧!”
两人进了正厅,白慕容将朝堂上之事一一说与孟淳听了,孟淳不住点头,而后笑说:“看来倒是奴婢歪打正着了呢,相爷如今心中烦乱的定是当不当到大理寺中去。”
白慕容就知道孟淳聪慧,自己心中所想根本无法瞒得住她,于是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本相为此事纠结了一个上午了。”
“相爷如今处境诚如院落中的那株茶花呢!”萌出轻笑说道。
白慕容好似有些明白孟淳的用意了,于是沉吟问道:“你的意思是本相倒应该到大理寺走上一遭吗?”
“相爷,民间有句俗语,叫做面子是别人给的,而不是自己要的,咱们就是再要脸面,若是别人不给时也是白搭,这话相爷领会得来吗?”孟淳笑问。
白慕容点了点头,孟淳见了就继而说道:“相爷若是想要日后有面子,那么今日便是折损一些威名也是值得的。”
“也好,既然你如此说,本相就听了你的,只是到了大理寺本相该要颜面时自然还是会要的!”白慕容悠悠说道,而后才出门朝大理寺而来。
因而说起来他能出现在大理寺却还是孟淳的功劳,只是他也没有完全听从孟淳的,总想着要些颜面,结果却弄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了!
轩辕雨说要走,白慕容哪里能让他就此离去,赶紧笑说:“说来此前本相协理六部时确实和王爷配合默契,有些事情也是协同了王爷办理的,若是王爷离去了,本相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也没有理由,如今芸妹妹已经册封为女史,统领六部,便是兵部也在其间,便是本王也要听从女史统领,正因如此,如今本王才会出现在大理寺中呢,若是相爷觉得前来大理寺是与女史商议六部事务,本王岂不是要退避三舍才对!”
轩辕雨这话说的就更加明白了,他身为天朝亲王,到了大理寺来也是请示苏芸接下来公务安排,若是白慕容自恃过高,他自然是呆不下去的。
白慕容没想到为了抬高苏芸,就连轩辕雨都放下了身段来,这个时候自己再端着架子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本相也正是此意,此前到王府去见王爷也不过是想要将此前与王爷协同办理的公务商讨一下,若是女史问起来,咱们也好回应了!”白慕容悠悠说道。
苏芸也不说话,严宓从旁笑说:“相爷多虑了,在下呆在姐姐身边久了,对于姐姐思路倒是有些认知,芸姐姐无论掌管什么衙门,一旦履新自然会改弦更张,也无论相爷此前是怎么做的,都已经与姐姐毫无干系!”
白慕容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可是轩辕雨在侧他也不敢抒发出来,只能干坐着点头而已。
“既然王爷与相爷都给苏芸面子,苏芸若是推脱倒显得矫情了,苏芸就直言不讳了,依照在下的意思,王爷仍旧提领兵部,相爷提领工部,礼部,这大理寺自然不劳费心,至于户部,吏部想必也是各司其职,都由苏芸亲自统领。”苏芸悠悠说道。
白慕容一愣,圣上明明说是要自己协理六部,到得后来却之落得毫无实际功用的礼部,工部,当真是有些可笑。
“女史,圣上旨意是要本相协理六部,而女史的意思显然与圣上旨意相左。”白慕容不禁冷冷提点苏芸道。
苏芸转头看着白慕容微微一笑说:“相爷若是有什么疑问,明日自然可以入宫求见圣上,就将苏芸今日安排言明了,若是圣上觉得不妥,自然可是谕旨苏芸加以纠正。”
白慕容听苏芸说的淡定,心中一愣,难道是圣上与苏芸之间早已有了什么计较了,若是不然,为何苏芸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呢,而且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阵势在。
“本王向来都是提调兵部,处置起事情来也是得心应手,本王没有什么好说的,既是如此,本王先行去了!”轩辕雨笑着起身说道。
苏芸起身点头,严宓代苏芸将轩辕雨送到了门前,严宓笑说:“谢王爷配合咱们演了一出好戏呢!”
轩辕雨拉着严宓的手说:“却叫本王如今说什么好,你可是本王的王妃,却是时时处处都在为芸儿考虑呢!”
严宓大囧,武田在旁边笑说:“王妃相助芸姑娘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王爷吗?”
“你愈发会当差了,在本王身边你竟然也会玩笑了是吗?”轩辕雨瞪了武田一眼道。
武田知道轩辕雨并不是当真是在与自己生气,就笑了笑不再说话,严宓却劝慰道:“武大叔说的也是不错,小雨哥哥却来怪罪人家。”
轩辕雨偷眼了武田一眼,笑意在面上荡漾开来,武田醒悟,原来轩辕雨就是要严宓出面来护自己,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老奴谢过王妃眷顾。”
“好了,厅中芸姐姐怕是还要妹妹来支应呢,就不送小雨哥哥与武大叔了!”严宓笑颜如花说道。
轩辕雨点点头,武田则躬身道:“老奴不敢!”
严宓见轩辕雨和武田二人上马去了,自己才折身回了正厅,而白慕容与芸姐姐两人竟然一直无话。
“相爷,魏王已然表明了心意,相爷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严宓代苏芸问道。
白慕容悠悠长出了一口气道:“权且如此吧,依本相之见,或许圣上不日还有旨意下到相府,到时候再说也是不迟。”
严宓正要反驳,苏芸却笑说:“相爷这话也是不错,既然相爷有此心意苏芸自然也不能阻挠,不过苏芸有言在先,既然相爷要等圣上意思,则今日苏芸就当相爷从未到过大理寺,相爷可是明白?”
白慕容顿时愣住,苏芸这话的意思就是,若是自己不听从她的安排,就只能回相府继续闲着,可是圣上明明是说……?
白慕容悠悠起身道:“也好,如此本相就此告辞,至于下文还是有待来日吧!”
严宓有些气恼,可是去看苏芸是,苏芸却对着她微微摇头,严宓忍住了,眼见着白慕容起身行礼后朝门外而去。
“姐姐缘何对白慕容如此放纵,依照妹妹看来他出了大理寺即刻就会到宫中起请旨,到时候圣上一道旨意下来,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苏芸见严宓说的急切,不由得笑说:“你倒是急什么,你觉得此时的白慕容当真有胆入宫去请旨吗,抑或是说,即便他入宫去,圣上当真就会见他吗?”
严宓愣了一愣,想了想今日朝堂上的种种之后不由得笑说:“姐姐莫怪,妹妹近来好似愈发地沉不住气了呢!”
苏芸摆摆手说:“正应了你平日里老是在姐姐身边说的那句话了,当局者迷,正是因为你凡事都替姐姐思虑,才会如此辨别不清的。”
严宓笑了笑没有做声,不过芸姐姐的判断是从来都不会错的。
且说白慕容出了大理寺之后越想越是生气,上马之后直奔皇宫,到了太和门外正要递腰牌,侍卫却恭谨说道:“圣上有旨,今儿身子不爽,不见任何外臣!”
白慕容有些气急败坏,冷笑说道:“你且回去再次禀报,就说是本相求见!”
侍卫见白慕容面色不善,只好应了一声转身入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