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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芸听了之后立时跪下道:“微臣不敢,只是微臣觉得圣上离京自然是万民之幸,于朝事而言却是让微臣等群龙无首了,如今魏王也相爷又要随圣上而去,难免叫微臣心中没了底气。”
其实这话才是慕容海最爱听的,若是苏芸大包承揽她反而会觉得苏芸野心勃勃,便是朝中没有自己这个九五之尊也没有挂碍,而这种说法却好似朝中少了魏王与轩辕雨都是不行,又何况是自己了?
“你这忧心朕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朕此次离京时日不长,多则半月,少则十日便可回京,你这蹄子什么时候也是如此没有自信了,于朕看来倒是有些与你性情不符了!”慕容海终于又露出了笑容来说。
慕容裳从旁悠悠说道:“姐姐还不是认定了朝中不能缺姑母一日呢,姑母却这般训斥姐姐,裳儿都要代姐姐鸣不平了!”
“好了,你们都对,说起来便是云统领还不是忧心朕之安危,宓儿也是为朝事考虑,这些朕都明白,只是朕意已决,你们也不必劝慰,朕今日召你们前来只是知会你们,朕离京之后,这朝事可就仰仗了你们了!”
这话兜兜转转还是说回了原点,众人一起跪下道:“微臣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慕容海点点头笑说:“好了,朕明白你们忠君爱国之心,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外面小云子进来奏报:“圣上,魏王轩辕雨,相爷白慕容,吏部侍郎严晟传到!”
“你们且告退吧,朕与他们三位有些话说!”慕容海摆摆手示意苏芸几人退下,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告退了!
出了御书房大门,正见轩辕雨,白慕容与严晟垂首恭立在门前,白慕容的面色已然昭示着颐指气使之相。
也是难为了他了,这些日子圣上将他像一个不待见的物件一样束之高阁,如今却又想了起来,他这般模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轩辕雨笑看着苏芸与严宓,只是在御书房门前也不好招呼,不过是循着朝廷规制相互见礼,苏芸就带着几人出了御书房院落去了。
慕容海的声音从御书房中传出来,听起来平静异常:“宣进来吧!”
轩辕雨领头,白慕容次之,严晟最后,三人一起进了御书房疾步向前,就要跪下参拜!
慕容海却不愿轩辕雨与另外两人一样,就笑说:“魏王大礼就免了吧!”
白慕容以为圣上也会免了自己跪拜之礼,可是慕容海说完之后就没了下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下去,只不过严晟在他身后,自然要见他下跪自己才能随着行礼,因而两人都停顿了一下,此情此境全都落在了慕容海眼中。
轩辕雨见慕容海面色有些迟滞,赶紧笑说:“圣上,急切间传召臣等入宫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交代,儿臣已经听闻圣上于朝堂上传旨下来,说是要离京巡守天下,儿臣以为时机尚不成熟。”
慕容海好似料定了轩辕雨会这么说,就笑着点头道:“魏王心思朕岂能不明白,方才云半城与苏芸也是一样说法,只是朕意已决,这事情不用再提了!”
轩辕雨立时躬身道:“儿臣遵旨!”
因为在朝堂上白慕容是力主慕容海出巡的,慕容海转向他道:“相爷朝堂上言辞倒是合乎朕的心意,此番朕离京正打算带了你们三人侍驾,相爷可是要辛苦一些了!”
三人听了都是一愣,尤其是白慕容,他原本以为慕容海离京之后自己在朝中只是必然会交由轩辕雨与自己执掌,而自己也刚好藉此时机笼络旧部,将苏芸的气焰打压下去,谁承想慕容海却要轩辕雨与自己随行出巡。
“圣上,微臣力主圣上巡守四方乃是万民之幸,只是魏王与微臣都随圣驾出行,则朝中巨细之事都由谁来掌管,圣上三思!”白慕容根本无法掩饰心中失落之情。
慕容海微微一笑说道:“相爷这话倒是无稽的很呢,如今朝中苏芸已然位居女史,提领朝事自然是不在话下的,难道相爷还有什么忧虑不成?”
“圣上,苏芸年纪尚轻,且入朝时日也不久远,对于形形色色的人事只怕无力应付,微臣之见,此等谋国重任还是交由老成之人最为妥帖。”白慕容赶紧回应了。
慕容海悠悠叹息了一声道:“朕岂不是如此想法,只是如今朝中本无老成持重之人,退而求其次,苏芸在朕心中已然是最佳人选了!”
她这一句话自然是将白慕容置于苏芸之下了,白慕容心中一寒,却是再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慕容海也不理会他,而是缓步走回御案之后坐了下来,抬头看着轩辕雨道:“朝堂上礼部侍郎严文锦曾云,新皇御极当封禅四方,这其间的礼数自然是他最为了解,朕意他也随行,彼时魏王亲自安顿了他吧!”
这倒是情理之中的,皇上出巡自然是要礼部来打前站,而且严文锦又是魏王岳丈,自然是轩辕雨安顿他最为合适。
“微臣遵旨!”轩辕雨犹豫了一下赶紧答应了。
慕容海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站起身来道:“尔等都明白朕是个急性子,既然此事议定了,则无需再耽搁,明日朕就起行,你们也各自回去准备吧!”
轩辕雨带头跪下道:“臣等告退!”
从御书房出来三人都是无话,白慕容受了慕容海申斥,自然再无颜面说什么,而严晟此次被传召完全是个陪衬,倒是轩辕雨面色如常。
三人到了太和门,换过腰牌之后,轩辕雨转身对严晟拱手道:“朝堂之上严大人之言才是老成谋国气度,本王谢过!”
严晟被是劝阻慕容海的,见轩辕雨和自己见礼,赶紧笑着回礼道:“魏王折煞下官了,下官之言都是为朝廷考虑,为圣上安危计,别无其他。”
“所谓忠君爱国说起来也就在为朝,为圣上安危计议这两件事情上,严大人不必过谦!”轩辕雨笑了笑说,而后接过武田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而后策马自去了,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过白慕容。
这一日对于白慕容来说确乎是难熬了一些,先是慕容海一番申斥,而后又是轩辕雨视而不见,他策马回了相府,见孟淳正笑吟吟站在正厅门前看着自己。
“看来姑娘今儿心情不错!”白慕容揶揄说道。
孟淳沉吟道:“要说心情好时也不尽然,不过论起来倒是比相爷要好上一些的!”
难道连一个小小孟淳都要来嘲笑自己吗?
“是了,本相心情委实不好,因而姑娘还是自行回房吧,本相想一个人静一静!”白慕容尽量克制自己的心烦说道。
孟淳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笑说:“相爷,所谓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些话相爷自然都是听说过的,如今面前孟淳就已经如此了,真是难以想象,相爷方才又是以何种面目应对朝中同僚的。”
孟淳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白慕容心中真是叫苦不迭,可是面上又不能就此表现出来,他勉强一笑道:“话虽如此说,可是姑娘哪里知道本相今儿的烦恼之处呢?”
“相爷的心烦孟淳不必猜就想得到,圣上申斥,同僚冷遇而已,孟淳说的不错吧?”孟淳说着转身入内,白慕容只好跟着进了正厅,孟淳就端出一碗银耳莲子羹来笑说:“孟淳早已备下了这碗羹汤,就等着给相爷去去火气呢!”
自己在孟淳面前当真是没有隐秘可言了,她好似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了若指掌呢,今儿则更加出奇了,她竟然连自己的心情都事先预知了。
白慕容无奈苦笑,不过仍旧接过孟淳递来的羹汤慢慢用了,孟淳笑说:“奴婢都已听说了,圣上属意离京巡守,相爷这番模样想必是圣上要带相爷一同离京去吧?”
“姑娘既然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呢,本相可不正是因为此事烦忧吗!”白慕容将瓷碗放在几案上回身说道。
孟淳点点头笑说:“圣上可是有旨意下来,孟淳是随行呢还是留在相府中?”
白慕容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自己倒是没有想过,而且慕容海也没有明言,于是就摇头说道:“圣上没有旨意要姑娘随行!”
“这便是了,相爷只管随圣驾离京,若是有什么吩咐莫不如就交代了孟淳,如此倒是便利一些。”孟淳看着白慕容悠悠说道,好似是在提点他些什么。
白慕容与孟淳的目光相接,顿时心思澄明,自己方才的确有些忘情了!
“姑娘的意思,本相离京之前是有事情应该交代吗?”白慕容试探着问道。
孟淳失笑说道:“相爷有没有事情交代孟淳却还要来问吗,相爷自己只管想想就是!”
白慕容悠悠点头,有些事情倒是应该交代一下,可是孟淳如今不过是个囚犯,便是交代了她,她也为难不了苏芸,说来又有何益处呢?
孟淳见白慕容沉吟不语,于是就轻声笑说:“若是相爷没有什么交代的,那么奴婢僭越,就交代相爷几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