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他们是什么东西,也拿来和我们爷儿比?”另一个人也不高兴了。“教你斟就斟!怎么?开娼馆的还怕人嫖啊——”
他这只是一个比喻,却让于曦存听明白了他们的调戏。另一旁海震也觉得他们已玩得太过火了,正要出言喝止,却让隔壁桌的几名客人抢了话头。
“这几位公子言语似乎略嫌粗俗了。”那一桌都是读书人,早看这群嚣张的公子哥儿不顺眼,文人的风骨让他们纵使不明白对方的底细,也忍不住出口相激。
“明月酒肆是风雅之地,不是你们心中的青楼酒坊,请诸位自重!”
“你又是什么玩意儿?敢这样和爷儿我说话?”某个学生拔身而起,冲到隔壁桌用力一敲,酒水洒了一桌。
“我不过是发出不平之鸣罢了。瞧你们把酒肆当青楼,大声调笑不说,还调戏于掌柜的女儿,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都太过份了!”那人指证历历。
这番话引起其他食客的响应,附和声此起彼落,大大下了海震那桌公子哥儿们的面子。
此时两方冲突一触即发,怎知又有个不知好歹的学生跳出来火上加油。
“咦,他们喝的酒,和我们桌上的酒香味没什么不同啊?”
此话一出,一桌人全数哗然,连海震也微微揽眉。一名学生为表英勇,大力地将酒瓶摔到地上。
“小娘子,你是瞧不起我们吗?竟敢拿平民喝的酒给我们?”
“你们只说要新酿的酒,我还特地替你们开了瓮新酒,何必要摔呢?”于曦存气得小脸涨得通红,摔她的酒比直接打她还可恨。“何况这酒是本店最着名的五花酿,连海震的父亲威武大将军也是喝这酒的,哪里是瞧不起你们?”
提到威武大将军,众人都有些退却,不过人多势众,海震又没说话,他们意气一来,便想闹事。
“没什么好说的!你小娘子给我们磕头认错,再陪咱们爷儿喝一杯,我们就原谅你!”学生们还是没放弃要吃于曦存的豆腐。
“仗势欺人、仗势欺人,你们这群纨绔子弟,除了仗势欺人还会什么?”一旁的酒客们全都受不了了,直身而起。
某个官员之子激不得,一拳挥了过去,将其中一名酒客打倒在地,导火线一点燃,两方人马就这么打了起来,但海震那桌因为人多、平常又有在练武,转眼便把几名文人酒客揍倒在地,直到飞起的杯盘差点砸到站太近的于曦存时,海震才大吼一声——
“全都给我住手!”
第3章(1)
这一吼,如雷贯耳,比四五个劝架的跑堂还有用,所有人顿时停下动作,而几名挨揍的酒客倒在地上唉唉叫,痛得爬不起身。
“你们不喝酒就滚回去,闹什么事?”海震很生气,但他气的倒不是自己带来的人动手打人,而是一方面这里离将军府太近,消息传回家,他日子就难过了;另一方面则是他的人差点伤到于曦存,已经超过他的容忍范围。
至于那些受伤倒地的酒客,一向也是养尊处优的他,同样并没有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他自小到大的观念就是如此,自己进书院前也有一段在街上瞎混欺压良民的荒唐岁月,所以在被这群平民喝斥之后,他也觉得很不舒服,认为下位的人不能侵犯上位的人,才会没有阻止自己的人动手。
看场面已经闹得不可收拾,海震在于曦存的怒视下,也觉得颜面丢尽了,便把气全发在那群惹事的学生身上。“全都滚!”
人一个个的跑了,连其他无事的客人也跑了,于掌柜只好认栽自己忙和,进进出出地叫几个跑堂的帮忙扶人、整理。
整间酒肆此时只剩海震表情凝重地立在当场。即使他隐约觉得此事无法与于曦存善了,但也不想因此和她闹僵,于是他清了清喉咙,故作镇静大度地道:“小酒虫,你差人清点一下损失,我赔就是了。”
“赔?万一闹出人命,你能赔什么?”孰料于曦存根本不听他说,因为她已经气极了,“大黑熊,你存心找人来闹的吗?”
“我才没那么无聊!”见于曦存因为这群人教训他,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令海震不悦更甚。“我是找人来喝酒的,谁知道这群平民这么不识相?何况我看他们还能开口,似乎并无大碍。”
“你——所以你觉得,你们几个无理动手打人,还砸坏我们酒肆里的东西,一点错都没有?”她不敢相信。认识这么久,还以为他只是有些公子习气和骄性,想不到他根本是被宠坏了!
“不过是几个平民,和威武大将军的儿子作对,不是自找苦吃吗?要不我一人给个几两,打发打发就罢了。”在海震从小到大的观念里,阶级之间就是不同,平民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兼之父亲也甚少直接教育他这方面的事,所以他对她的说法不以为然,反而觉得她太大惊小怪,还借此和他生气。
“海震!”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气到直呼他的名讳,对他也失望透顶。
“你还敢提威武大将军?海大将军爱民如子,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哪像你视人命如蝼蚁,你连令尊一根寒毛也比不上!”
“那是我爹老糊涂了,对那些平民那么好干么?”他仍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于曦存直摇头,疾言厉色道:“扞卫国家的军队,都是你口中的平民舍身赴义,所以海大将军知道人命的珍贵,珍惜人民的生命,但你呢?什么军功什么成绩都没有,一把年纪了还窝在书院,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靠父荫才能嚣张的纨绔子弟,比起殷实过活、靠自己能力过日子的平民,你甚至远远不如!”
此话无疑说到海震的痛处。先前他早已怀疑省思过自己的价值,不过因为比天还高的自尊及骄傲,让他刻意忽视一事无成的事实,如今被人点破,还是被他无比重视的于曦存说破,教他如何能够接受?
他脸色惨白的退了一步,目光有些茫然,气势也变弱了。“我、我有那么糟吗?”
“你没有吗?端看你今天做的事就知道,带一群人到酒肆里闹事,还敢说要保护我?你自己的承诺,你根本就做不到!这不是言而无信是什么?你心里嫌弃平民,而我也是平民,你等于嫌弃我们从小到大的交情,可是去除了大将军之子的身份,你还剩什么?又有什么未来可言?”
这话说得重了,也如当头棒喝。寻思与他同龄的官员之子,有的都入宫授了官职,有的考科举入翰林,有的从军保卫国家,但他空有一身好武艺,却如她所言,只会混书院、闹事,连答应她的事都做不到,若他不是大将军之子,他还剩什么?有谁会容忍他这么胡闹?
从来不懂得反省的天之骄子,一下子受到太大的打击,居然怔立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于曦存深深的望着他,知道他心性并不坏,志气也很高,只是让有钱有势的家境给惯坏了,只要他愿意想,一切就还不晚。
因为知他甚深,才会骂得用力,一股气发泄出来,也就不那么气了。于曦存见他如丧考妣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忍。今天的事她想他也不愿意,只是他高高在上惯了,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海震怔忡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垂头丧气地道:“小酒虫……原来我真那么糟糕,根本什么都不是,你也那么瞧不起我……”
叹息着,二十岁才开始对前程感到忧虑,是太早,抑或太晚呢?或许,只是太直接、太残酷吧?
海震几乎待不住了,低头就想离开,却被于曦存唤住。
“大黑熊!”她的语气软化许多,希望他能懂她言下之意。“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端出五花酿,而不是果子酒吗?”
他背对着她,只是摇摇头。
“因为果子酒是你摘桑葚、我采果子,费了三年光阴才合力酿制而成的!三大篓的桑葚只够酿出一小缸,是你一个人专属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