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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杨俊吃惊的看着柳蒹葭。
柳蒹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僵硬的摇摇头道：“若不是后来他提起，我还真不知道赵红颜会这么‘歹毒’。”柳蒹葭一肚子的怨念，她竟然成了赵红颜的玩具？即便她是最完美的女孩儿，不过柳蒹葭后来并没有生气，在后来的‘战争’中，最终还是自己赢了，打败了那个什么都比自己强的女孩儿。
杨俊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认识的强势的柳蒹葭，十年前竟然会被另一个听起来就吓人的女孩子戏弄，现在想想，不禁打了个寒战，还真是不敢相信。
柳蒹葭对杨俊的嘲笑，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叹气道：“她太厉害了。”
杨俊认同的点头道：“虽然没见识过，但光听你讲都能知道。我还真好奇。那那个赵红颜，后来怎么样了？”
“失踪了。”
柳蒹葭沉默的吐出几个字，然后心情又变得不好了。
“失踪？！”
杨俊夸张的叫了出来。
柳蒹葭偏过头，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来，秋雨绵绵，还真是不假。
“慢慢告诉你吧。先跟我上去看看。”柳蒹葭轻轻叹气道。
“哦、好。”
淋着雨，车上并没有伞，柳蒹葭抱着女儿，身后跟着杨俊，走上了好多年不曾来过的楼房。原本雪白的墙体被那些熊孩子画得乱七八糟，还脱皮，白-粉掉落了一地，楼梯间还算干净，看得出有人打扫。四层高的小楼房，大概有十多年历史了，柳蒹葭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多久修建的，但十年前住这里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新的样子。
站在四楼的一门前，杨俊发现门框上的春联早已经由当初的大红变成白里透红，时间的洗涤，让一切的一切都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杨俊小声念叨着，再看横批，‘花好月-’三个字淡然无力，因为少了个‘圆’。
杨俊心里不由得有些戚戚然，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悲伤，那个男人，还是那个女人？亦或者面前的女子呢？
他的目光落在柳蒹葭身上，见她深吸一口气，这个坚强的女子手竟然有些颤抖，她现在很慌张，杨俊在猜测柳蒹葭此时的心情，觉得她很——可怜？也不知道这个词用得对不对。十年前的柳蒹葭，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杨俊思绪万千的想，见她取出钥匙，并不觉得诧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柳蒹葭轻声解释道：“当初，我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段日子，我觉得很开心，哪怕赵红颜每天都气我，欺负我，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候真的很快乐。”
杨俊笑了笑，敌人，朋友，或许她们在互相的斗争中成为朋友，不为别的，两个都很完美的女孩儿的斗争，相互了解，惺惺相惜，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朋友。
“我想赵红颜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我连做她的对手都不配。”柳蒹葭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或许，我在她看来，只是让她开心的玩具，她喜欢看我生气的样子，我发作不得，只能一个人生气。然后她就没心没肺的嘲笑。”
杨俊啊了一声，那个女子还真是——奇葩？不，当一个人达到某些事的顶峰时，更多的是一种寂寞。
不是有句话吗？
高手寂寞。
他想，那个叫赵红颜的女孩，一定很寂寞。
柳蒹葭摇摇头，并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进孔里，轻轻扭动，却仿佛在打开潘多拉的盒子般，小心翼翼。
吱呀一声，尘封的防盗门缓缓打开。
柳蒹葭闭了闭眼，然后睁开，朝杨俊笑道：“进来吧。”
她走进屋子里。
杨俊跟着进去。
黑漆漆的，窗帘并没有拉开，打开灯，入目是多年未曾住人，被灰尘淹没的房间。沙发被遮尘布严严实实的盖着，上面厚厚的积了层灰，茶几上也是厚厚的灰。
“看来很久没人来了。”
杨俊皱眉说道。
“是啊。”似乎是松了口气，但是她的语气并不轻松，“高考完之后，这里就再没人住过了。差不多十年了吧。”
难怪。
杨俊总觉得有些怪异，原来房间的布置是十年前的了，当然不能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不过可以看得出，当年布置房间的人，很有品位。
柳蒹葭叹气。拉开沙发上的遮尘布，灰尘弥漫了整个房间。
“卿颜，出去等等，妈咪收拾一下。”柳蒹葭对女儿说，又看着杨俊，“你也出去吧。”
杨俊连忙笑道：“不用不用，我来帮你收拾。”
柳蒹葭觉得有些怪异，这个平时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还会收拾房间？
杨俊感觉被看轻了，哼道：“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在外留学的时候，还不是我一个人收拾的？”
柳蒹葭有些不好意思：“这倒不是，总感觉让你这大少爷帮我收拾，也太那啥了。”
“喂喂，姐，我在你眼里，还是大少爷啊？”杨俊故作生气的说。
柳蒹葭哈哈一笑，指挥他去拿扫帚开始扫地，自己则用抹布开始擦拭鞋柜、电视柜、茶几等。
……
两人打扫得热火朝天，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严肃的站在门口，有些警惕的看着正在打扫的两人。
“啊。我们……我们……”杨俊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求助似的看向柳蒹葭。
柳蒹葭微微敛眉，似乎在想这个男人是谁。
男人道：“来偷东西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光天化日就来偷东西。”
杨俊忍不住辩解道：“偷东西还会打扫？哪个小偷有这么好心。”
柳蒹葭忍不住笑了起来。杨俊翻翻白眼。
柳蒹葭突然笑道：“我们……我应该算住在这里的拽吧。”
那男人根本不信：“拽？骗谁呢？这里十年没住过人了。”倒是对杨俊那句‘偷东西还打扫？’话很认同，不再提两人是小偷的事。
柳蒹葭疑惑道：“真十年没人回来过了？”
“十年前那小两口出去读书后，这里就再没人住过了。”男人看着柳蒹葭，总觉得这女人在哪儿见过一样。不过他受人之托，平时帮忙照看这间房子，就怕有闯空门的进来。好歹也是邻居，即便当初有人的时候也很少说话。
柳蒹葭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喃喃道：“你真没回来过？”然后沉默两秒，看着男人，摊开手掌，掌心有钥匙。
“这间房的主人将钥匙给我了。”
男人哼道：“有钥匙就能代表一切？谁知道你是哪儿捡的？”
柳蒹葭笑道：“十年没回来过人，你觉得我可能在哪儿捡到这把钥匙？”
男人想了想，难得的点点头：“这话倒是不错。”
柳蒹葭又道：“我不能证明什么，不过十年前，这间房子的主人，是我的朋友。男的叫李凤年，女的叫赵红颜。这总能证明了吧？”
男人在思考，然后点点头：“不错。那么，这房子的主人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男人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听见柳蒹葭这话，又变得警惕起来。
“你们到底是谁？信不信我报警？”
柳蒹葭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们了。”
“那你钥匙是哪儿来的。”
“因为我也在这儿住过，我当然有钥匙。”
男人盯着柳蒹葭看，难怪总觉得有些熟悉，原来以前照过面。他总算不再警惕，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我说你很面熟。”男人笑着说。
“你信了？”
“我就住在楼上，以前应该见过面。”
柳蒹葭点点头。
男人又想起什么似的。
“我想起来了。你叫柳……柳……什么来着？”
“柳蒹葭。”
“不错。柳蒹葭。”想起了名字，男人如负释重般点头，然后扫视了一遍房间，经过一个小时的打扫，至少干净了许多。
“这里，真的十年没人回来过了吗？”柳蒹葭忍不住问道。
男人奇怪道：“你真不知道？”
“嗯。我也出国好多年，回来没多久。”
“难怪。”男人点点头，说道：“自从他们搬走之后，的确没有再回来过……咦，不对，回来过，那个男的回来过。”
“回来过？”柳蒹葭很激动。他竟然回来过？
“什么时候的事？”
男人想了一会儿，道：“怕得有六七年了吧。不过他也只是回来转了转，然后就走了，大概……至少我知道的，头天见到他，第二天他就走了。然后就再没人来了。”
柳蒹葭身体微微颤抖，六七年前……他真的，真的回来过？那他现在在哪儿？他回来干什么呢？一肚子的疑惑，却得不到解答，柳蒹葭沉思片刻，然后朝男人微微弯腰，表示感谢他这么多年来的帮忙看守。男人摆摆手，道：“既然你回来了，就住这里了？”
“住这里？我……不知道，大概吧。谢谢你这几年帮忙看房。”
“不用不用，大家都是邻居。”男人笑着说，然后又很奇怪：“小李和小赵他们……不回来了？”
“大概……吧。”柳蒹葭也不知道，棱模两可的回答表现出她的无奈，“我不知道，我也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刚才我听到楼下有动静，还以为他们回来了。正有事跟他们说呢。”
“什么事？”
“……这里怕是要规划了，房子要被拆掉。但是你知道，他们一直没回来住，我也联系不到人，正愁怎么解决呢。你能联系到他们吗？”
柳蒹葭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话，然后忧心忡忡，这里要被拆了吗？
可……这里有他们和他们的那么多回忆啊。
柳蒹葭心里突然很乱。
“你尽快联系到他们吧。规划的通知去年就下达了，但是因为这家人一直没人在，迟迟不能动工，开发商那边也很捉急呢。”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联系他们的。”
送走男人，柳蒹葭失魂落魄的坐在已经打扫干净的沙发上，打量记忆中的房子，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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