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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芝和愁着脸来找柳云云!
“肖夫人!”芝和刚踏进孟府的门口,下人就殷勤的凑过来向她问好,但是被她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像是刚刚经历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件一样!她神情恍惚的来到了枫客居,途中几次踩空地面,差点摔倒!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竟然让她这样失魂落魄!
她见到柳云云的时候立即哭了出来!像是憋了许久才发作的!在此之前,她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心中的苦楚化作无数的泪水在眼睛之内徘徊,此刻终于爆发了!
柳云云本来还在甜蜜的回忆着昨晚的事情,见到芝和如此狼狈就吓了一大跳!她惊恐而又不知所措,急忙搀扶着几乎倒地昏厥的芝和!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柳云云心疼的问!
然而芝和只是一个劲的哭,根本说不出话来!等她哭累了,眼睛也哭干了之后,她才把事情娓娓道来!
今早,她独自一人到街上去。徐因为不舒服所以卧床休息没有跟来!这对芝和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毕竟她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也无需丫鬟时时刻刻伺候着!
这是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阳光娇柔,微风轻拂。清河大街人来人往,悠然自得!赵夫人一类聚集在杨梅树下款款而谈,话题亦是围绕着孟府的家长里短!
芝和在桥头这边看见了昔日香满园的好姐妹正在桥那头的对岸!
为了过去能与她们叙叙旧,芝和走上了这座曾与张青石初见的桥梁之上。她的心中竟然还有些颤抖!她甚至回想起了张青石那张俊逸的脸,深沉的目光,还有他健硕的臂弯!
一切都历历在目,但又恍如隔世!太多美好来不及回想就失之交臂,太多人来不及拥抱就陌路天涯。
繁花落尽,烟柳成迷!旧爱不过是回忆之中的一把烈火。它可以照明某个时期的晦暗,温暖那时的地冻天寒!也可以焚烧某个时期的向往,化作炭灰,涂抹脸庞,分不清自己,也分不清真相!
太多感慨不能用言语一一表达出来,太多心酸不能用一笑而过来遮盖!也许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我们能做的只有默默等待,或者任人割宰!
芝和平息了内心的波澜之后,已经缓缓下了桥!香满园的三个姑娘们正在聚精会神的讨论着什么!当芝和慢慢靠近她们之时,她们并未发觉!
芝和蹑手蹑脚的走近,就像是只胆小的老鼠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决定要吓一吓她们!
“你们在干嘛?”芝和突然跳到她们身旁大喝一声,吓得三个姑娘几乎跳起来!一包东西掉到了地上!其中一个姑娘赶紧把那包东西捡起,紧紧的抱在怀里!三个人有些担忧害怕,互相看了看!
这个小举动被芝和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她立即断定,那包袱里的东西一定不寻常!
“秀儿,你拿的是什么呀?”芝和走近那个抱着包袱,穿着淡绿色衣服的女孩子,一脸媚笑的伸手去探她怀里的包袱。可是这个叫秀儿的女孩子却将包袱抱得紧紧的,不愿让芝和触摸!
“给我看看!”芝和皮笑肉不笑的说,“什么宝贝呀,抱得这么紧!”
她的语气平稳淡定,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从秀儿紧张的神色以及刚刚三人的眼神交流之中,她可以十分肯定,包袱里的绝不是普通东西!旁边的两个姑娘都非常紧张的看着她,眉头紧皱,小手扯着手帕,显得十分焦急!
秀儿把包裹紧紧的搂在怀里,退了两步,还不停的摇着脑袋说:“不,这是我们的东西,跟你没有关系!”
“好秀儿,给我看看,我就看一眼!”芝和紧逼上前两步,再次伸手去探秀儿怀里的包袱,“你看我在香满园的时候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忍心不满足我的好奇呢?”
“可是……”
显然芝和在香满园的时候对她确实不错。当芝和说出那样的话时,她犹豫了!她看了看怀里的包袱,又为难的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姐妹。两个姑娘都轻轻摇头,示意秀儿不要那么做!
秀儿又自己想了一想,再看看芝和那张熟悉的脸。最后昔日的情分占了上风,她将包袱递给了芝和!这下,一旁的两个姑娘都急了,伸手就要去抢包袱!但是却被芝和先抢了去!
芝和‘夺过’包袱后,得意的笑了笑。她打开包袱一看,里面不过是些白银!看到是些白银的时候,芝和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们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又不会抢你们的!我还以为是些什么东西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三个女孩子将头低了下去,几乎都贴到了自己的胸口!她们显然是在愧疚什么,但是绝不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愧疚!
芝和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明白了!这些钱很有可能是她们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才得来的!她立即将包袱塞回秀儿的怀里,一脸的怒气!
“你们说,这些钱是不是你们骗来的,还是你们偷来的?”她的声音很大,让过往的路人和旁边的小摊贩都看了过来!
这香满园的以前的头牌和香满园的姑娘们怎么了?
“没有!我们没有!”三个姑娘赶紧摆手,脸上既带着愧疚又带着不安!
“这,这钱!”秀儿欲言又止,旁边的两个女孩子也都跟着着急起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芝和厉声问道!吓了三个姑娘一跳!
“我,芝和姐姐……”秀儿因为着急,眼眶里已经开始打转着泪珠!
芝和这下可是真的彻底明白了,她们所做的亏心事,指不定还跟她有关!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芝和姐姐,你要相信我,我们不是有意要对不起你的!”秀儿的声音哽咽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芝和已经失去了耐性,她的神色也变得不是那么友善!
“这些钱是、是张青石公子给我们的!”秀儿的声音非常小,小得只有她们四个人能听清楚。她眼眶里的泪珠因为她的脸垂下而掉落到了地面!
芝和听得清清楚楚,秀儿说钱是张青石给的!张青石为什么要给她们钱?她的心里一下子跳出了许多猜想,但她无法确定究竟什么是对的!
“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给你们钱?”芝和追问!
秀儿的话着实令芝和大吃一惊,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秀儿,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姐妹!但是她们都低垂着脸,不敢与她对视!
“芝和姐姐,我们不是故意对不起你的!”秀儿一边哭一边小声的说,“当初张公子说想要一亲姐姐你的芳泽,所以我们就将你的各种喜好性情透露给他,他便假装成姐姐你喜欢那种类型的人接近了你!他说事成之后会重谢,我们才鬼迷心窍了……”
“什么?”芝和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她没有听错吧!
“芝和姐姐,你要原谅我们,我们也是生活所迫!”秀儿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哭着说!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这些钱制造的虚情假意?”芝和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
这些话就像是一剂毒药灌入了她的心里!即使是最为高明的大夫也回天乏术!所有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都变成了扎人的刺,在她的心头间扎入血肉,无法剔除!
那夜美丽的初遇、以及之后的两情相悦都只是张青石的计谋?他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一亲芝和的芳泽?
难怪他没有去找她,即使知道她要嫁给别人,他也没有一点动静!
芝和的脑袋嗡嗡作响,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依稀听得见秀儿等人着急的道歉,但是那又有什么用?过去的已经过去,发生的也无可挽回,只是她实在无法平复心中的怒火以及对自己有眼无珠的痛恨!
她浑身变得无力,但是心中强烈的念头使得她不允许自己软弱。她定了定神,将所有的力气都注入了双脚,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慢慢消失在街道上!
“希望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与张公子纠缠不清了!只有这样,她才能幸福!”秀儿抹干净眼泪,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看了看姐妹们!
芝和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孟府的!也许只有跟柳云云倾诉一番,她才能稍稍减轻痛苦!
她的遭遇让柳云云对张青石恨得几乎是咬牙切齿!柳云云万万没有想到那样一个衣冠楚楚的官少爷竟然会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的事情!可是,那又怎样?难道她能手刃张青石不成?她可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的人啊!
“芝和!既然如此,你就彻底忘了那个人吧!”柳云云说,“你现在贵为肖府的夫人,还是正房,这样的日子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吗?那个人既然已经成了过去,那就让他过去吧!他真心也罢假意也罢,过去的,都是云烟,眼前的幸福才是最宝贵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用在柳云云身上显然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