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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言之有理,既然是帝君的意思。容后再议吧!”皇后轻声的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意。
“不!我非她不娶。”太子站了起来。
“龙骐,你是太子,难道你父皇的话……!”皇后站了起来。
“龙骕!太子授完冠后便带他去书房先祖像下跪上三个时辰,让你清醒一下,天天在一起,怎么会这样的不懂事?你这个长兄是怎么当的?”皇后很是生气,语气决绝、坚定的说道。
看母亲的脸色,龙骕便拉着愤愤的太子退了下去。
皇后看着太子的背影,又看着还跪着的韵画,突然问道:”泯妃妹妹,如果她被帝君指给了五殿下……,你打算给她什么位份呢?”
“王妃呗,她不是说不能为妾么?”贤王突然说道。
“龙骧什么样,大家全知道,皇上如果真有这个心意,我也不想委屈了她,会给她正妃之位。”泯妃的声音很小……
“姐姐,太子会怨怼你的。”泯妃皱着眉头,带着一丝的歉意,皇后娘娘看着她娇好的面容,只是淡定的笑了笑,而后说道:“为了妹妹……无妨。”
泯妃娘娘心里怎么会不知道,她哪是为了自己,太子虽然是养子,但是在她的“名下”将来,她必定会选一个她家族的女子为太子妃,这样将来登顶后位,她这个养母也可以安心的权压后宫,这样卖好的事情,她如何不做,既让自己领了她的情,又在帝君的耳中搏了个贤良之名,一举三得之事罢了。
韵画跪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又听得皇后与泯妃的话,挺拔的身段放下了姿态,坐在自己的腿上,心里焦急万分,不是真要嫁给这个傻子吧?已然装的不懂事儿了,怎么还没逃过……也许这个时候,能帮自己的,只有爷爷了吧?
宴会一失刚刚的热闹,静的出奇,皇后娘娘刚要打发了众人,就看见远处一对凌厉的目光冷冷的瞅着自己,她眯上了双眼,也静静的直视着,直到那抹身影转身而去,方向是太子的宫殿。她长叹了一口气。
子云殿,太*。
太子心中明白:“听刚才的意思,帝父多半是有将韵画许给五弟?那个傻子,他可配?”现下他终于明白明珠暗投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想到这些,他攥紧了拳头挺直了身板,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先祖画像。
一支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紧紧的抓着,仿佛传输着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力量,他回过头去,看清了身后的人,委屈的低下了头小声音并亲切的叫了一声:“皇长兄!”
“嗯!”龙骕爱抚的摸了摸他的头,走到他的身边:‘“我陪着你!”
“大哥。”太子改了称呼,想忍住眼中的泪水,可还是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哭什么呢?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么?男子汉流血也不流泪,如果你连自己中意的女子都保护不了,你就可以去死了。”龙骕的话很温柔,但却如同利剑第一个字都刺到他的心里。
“大哥,你为什么不是太子?为什么是我?如果我不是,她……。”他止住了泪水歪着头问着他。
“你大了就明白了,大哥……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太子的。”龙骕风淡云清的微笑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说完这句话,他拉起了他的手静静的跪着,盯着眼前的先祖之像,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只因为大哥的身体里一点点的北吴血脉么?这不公平!”太子的双拳握的更紧了,不长的指甲紧紧的扣入肉中。
“如果你成为帝君……”龙骕话只说了一半。
“是啊!”龙棋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
“那就坐稳了太子之位,等着……”
“可是帝父正当茂年……”
“住嘴!有些事不可说,有些事不可想,有些事不可想着说!”龙骕轻声叱喝。
“那么韵画,能等么?”太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着他的这口长气吹向跪案前的香炉,袅袅青烟化了一个小圈散于室内,只留淡淡余香,虽然不入双目,但却入衣深丝。
韵府。
中秋将近,月儿渐圆,皎白的明月看完太子的授冠之礼,便偷偷的躲在云朵之中,看着下面同夜不眠之殿、之府、之人……
而此时与他们一样不能同眠的还有韵府的一整家的人,韵画和韵棋的生母,生他们那日难产而亡,韵太傅对这一双儿女又爱又恨,爱他们是自己所爱之人的骨肉,又恨他们夺去了她的生命,但是听到韵棋苦着脸学了今日“宫宴”的一切,他一时又接受不了,痛苦的打发走了在身边硬忍着笑意的夫人,哄走了一直闹着的韵棋,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桌前面。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双鱼玉佩,反复的看着,不知不觉之中,雾气便模糊了双眼,朦胧之中仿佛那双乞求自己的双眼,是浣沙临终前对他说的话:“我……这一生,再无遗憾……要保全这两个孩子……不要让她们象我小时候……韵画决不为妾……”
想到这儿,他突然站了起来,急步的走出了书房,站在门外的管家常安立即上前:“老爷,马备好了。”韵太傅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常安心中明白,老爷如果想救韵画,只能去城外的雏谷,因为老太爷在那里,他是皇上的恩师,如果没有他,皇上也不可能坐上九五之尊,所以如果他求皇上,皇上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韵太傅一路策马急行,终于在天微亮的时候骑到了雏谷,那匹马儿也累的躺在地上,费力的喘着气。
“父亲大人!”韵太傅经小沙弥的引领,直接来到了老太傅的床前。
“这么早?还是你连夜赶来的?可是有什么急事儿?”老太傅坐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的焦急,急切的问道。
“是画儿,她出事了,太子和棋儿与她一起读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太傅打断了:“这些我知道的不用说了,说重点。”
“是帝君和泯妃,有将画儿嫁于五皇子为王妃之意。”
“什么?下了旨意了?是圣意?还是她们二人的决定?”老太傅一个激灵。
“在宫宴上说的帝君,必是帝君授意。”韵太傅尽量平和着语气和内心的急躁。
“帝君的意思?你是说是帝君的意思?他怎么会……”老太傅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我和你回去,我要面君!”老太傅立即起身,一脸的坚毅!
老太傅不能骑马,他们二人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时分,龙帝听到通报,亲自出殿相迎,看着十多年未曾相见的恩师,头发已然全白,连忙伸手扶起了要下跪请安的老太傅:“恩师,你终于出谷了,如果想见学生,传个话就行,学生定当亲自前去。”
老太傅看着眼前的九五之尊,听他还自称学生,而没有称朕,心里甚是安慰:“帝君,再怎么样,也得让老臣行了这个礼,国昌如此,老臣十分的安心,你登基迄今……”
看着恩师坚定的目光,龙帝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看着他费力的下跪,苍老的请安之声入得耳来,心里如老太傅一样,也是心生安慰,恩师对自己多年来勤政治国的肯定。
他们师生二人,一同去了上书房,哪里是恩师为他传授帝王之道的地方,从他第一次拿起毛笔,到他第一次写出文章,从他晃着脑袋背着恩师教的古文,到他与恩师对弈……
“恩师,你这次回来,不是来看学生的吧?可有什么事儿?”龙帝扶着他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拱手站在一旁,缓缓的问询着。
老太傅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儿子,挥手让他退下,龙帝亦打发走了所有的侍女和太监,这才开口说道:“嗯,是为了韵画一事儿来而来。”
“恩师……”龙帝立时语顿。
“她的命理,你我皆知,那日要送走五殿下的时候,我们彻夜长谈,你可还记得?”老太傅看着面前的成熟男人,已不再是那个顽皮的儿郎了。
“我记得,恩师说过的任何话,我都记在心上,她和棋儿的名字,还是学生亲自会意的,只是令郎不知道罢了。”龙帝低下了头,老太傅在他的心中是恩师,更象是慈父。
“那么,你是故意的?难道太子之位有什么变数?”老太傅听得此言立时急促了起来。
“是!”
“可是太子,是国之根本,如果你废了太子,引起骨肉相残,怎么办?你的一世英名因为这些要毁于一旦么?犬子一定会好好的教导他,让他成为与你一样的名君。”老太傅焦急的说道,想了想他又说了一句:“太子的心性,坐得起这帝君之位的!”
“恩师,这些年来,宫中发生了许多的变故,有些事情,你其实都知道,我本不想瞒着恩师,而是不想让你老担心。”皇上露出了有苦难言的表情。
老太傅闭上了双眼,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他心中明白,这个皇位不好做,他明知而故意为之,必然有他的理由,多年来,他的心性,自己最是了解,他的每一步都会稳稳当当的,于此来讲,自己多说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当年的誓言,是不是也忘记了?”老太傅说完这话便站起了身子,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粗布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