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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蛊虫的壳子,用自己的精血吐结凝成,血尽虫亡,只是,应该是发现了这种食脑虫,引入头中的,你们殿下……可是找人医治过?”红凡回头问心。
“我也是近月才到殿下的身边的,以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他多年来一直在吃药,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心说的是真话。
“奇怪,这个人的蛊术绝对在我之上,治疗应该到位,可是当年……为什么会不治呢?”她十分的不解,细细的想着,身为黎国的皇子,求医不应该草率的吧?
龙骧虽然给人一种酒醉沉酣之相,可是心思十分清楚,她们的对话,一直收在耳中,突然觉得自己正在慢慢的清醒着,头脑不似之前混沌,过往的记忆一丝丝的浸入自己的脑袋,从六岁落水到现在一件件往事象有什么东西追赶一般在脑中逐一走过。
他听了红凡最后的话,心里明白,给自己求医之人,是自己的亲皇叔,那个对自己真的很好的皇叔,凛然之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掉下山崖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那个声音是谁的?
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想到了那个已然华发出生的母亲,又想到那个对自己有着殷切希冀的父帝,想到了对自己那么好的表哥,想到了…那个掉下山崖前抛弃了自己的韵画…自己的五王妃。
“嗯!”龙骧出了一个动静,仿佛是告诉所有人,他要醒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龙骧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听自己的指挥,想翻个身子都很难。
红凡看血彻底的没有了杂质,便快速的拔了银针,然后用手按着还在冒着血的小眼:“他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了,头里的血块这回彻底的清理干净,但是会两到三天之后才能动,全身会麻木一段时间。”
红凡收着针,黎清上来帮她擦着头上的汗水:“娘子,累到了吧?辛苦了!”
心见他们走了,便把龙骧翻了过来,一个人想把他横过来移正位置,有点费劲,黎黎很有眼力见的帮忙,龙骧摆正后,正好对上了黎黎的目光,黎黎的小脸苦苦的抽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喜欢我,然后……”
“真是的……”心推了她一下,让她和龙骧站的远点。
“……”黎黎有些失落的走了出去。
一日之后,龙骧可以坐起来,能慢腾腾的移到院子里去了,他突然觉得这里的空气真的很好,便长长的吸吐着。
“象个刚出水的小王八,脖子还一伸一伸的。”黎黎的声音在阁楼上传过来,龙骧扬起了一嘴角,抬头看去,于他来说视线还有些模糊,并不能清晰的看清黎黎的样子,但他温柔的笑了起来,并且很有涵养的点了一个头。
他的动作,让黎黎惊住,手里拿着的一大把瓜子顺着阁楼撒落下来,院子里静静的,落在一排房顶上的声音十分清晰。
“呀!竟然能起来了?”红凡和黎清背着一个药蒌从院外走了回来。
“多谢相救!”龙骧轻声的致谢,在他还是孩童心智的时候,红凡也听过他说话,但是绝对没有此时好听,现在的声音成熟并着温柔,醇厚而且稳重。
“我找了一些补血、凝气、清余毒的药草来,以为你不会醒这么早呢。”红凡不错眼珠的瞅着眼前这个明亮耀眼的少年,少顷又转过头来:“吴风,想办法整个药罐,把药煎了。”
“好!”远远的声音答应着。
“还要吃药么?”心欠嘴的问道,红凡听了这话,立时收起了满面的笑意,冷漠的从她的身边走过,夹带着一股瘆人的寒气,心惊的一个激灵。
“小丫头,她……容不得半点质疑!”黎清小声的,好心的告诉她。
“对不起!”心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点嘴欠,虽然她并不是那个意思。
红凡离开了半个时辰左右,吴风就把火炭和药罐全准备好了。
黎清也和龙骧坐在院子的长凳上:“公子,来自黎国,不知道是国主的哪位皇子?”黎清突然问道。
“是五皇子!小字龙骧。”龙骧客气的答道。
“呃?太子么?”黎清一脸的疑惑,仿佛他的话意,并没有带太子尊衔。
“不是,国中有太子。”龙骧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生冷起来。
“呃?”黎清十分的诧异,他皱起了眉头又问道:“那公子是怎么会从那么高的雪山上掉下来呢?”
“许是路滑,雪大,所以马惊了吧?”
“我的侍卫去处理挂在树上的车厢时…马的主缰是被利器割断的……”
“不会吧?嫂子在治好我之前,我一直是个傻子,不会有人害我的。”龙骧语气有些生涩。
“那么,我听过别人说……你们的帝君,一直没有祈祭的……”黎清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便有了一丝的迟钝。
“请哥哥赐教。”龙骧动作生硬的抱起了拳头。
“那个……你应该叫我大爷,那个叫大娘!”黎清认真的清了一下嗓子,还坐的更直了些,他是有点私心的,如果眼前之人能登基为帝,如果黎黎能嫁过去,那么也许几百年之后,黎国又出了一个南闽的皇后呢!黎国的皇后多年来,不是北吴的、就是南楚的……
南闽,多年来都没有出过昏君,但也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国,原因就在南闽所处的地理环境,实在是又偏又小……所以如果真的能往北方扩点,哪怕一点也好,哪个大国不是从小国发展起来的?黎国是不是也到了能帮南闽的时候了,有的时候,欠的……要还的。
“可是嫂子,很年轻呀……”龙骧说的是心里话。
“咯咯咯……”这孩子太会说话了,屋里传来红凡开心的、一点都不做作的笑声。
门打开了,她又换了红装:“叫我姐,你还可以叫他大爷……”。心无语的看着眉开眼笑、红枝乱颤的红凡,脸抽到了一起,在心里对自己说:“殿下竟然替我……一话泯恩仇了,真历害!”
“五碗水煎成一碗!”红凡把药扔在引炎的吴风旁边,扭呀扭的扭走了。
“王爷,不应该是三碗煎成一碗么?”吴风有点乱。
“听不懂人语么?”红凡的声音温柔如水的灌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好!”吴风觉得自己和王爷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的呀!
“大爷,姐姐可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黎国?”龙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这样的称呼,他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这个得问你姐姐!”黎清笑道。
“七天药,一天三碗,喝完就可以走了!”远远的红凡依旧耳聪目明。
“那个这个还你!”黎清突然从桌子上拿起了个东西交到了龙骧的手里,龙骧接过去后他接着说道:“车厢里的器具全摔碎了,衣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用,吴风找出来交给你的那个……”他不知道心和他的关系,便指了一下。
“侍女!”龙骧连忙澄清和心的关系,他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着急。
“噢!”黎清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这是……”龙骧不认识手里的浣玉小玺,但是看见小玺的样子,他悄然想起来,这是韵画搬到宫里,帮他在床上‘安家立院’的时候,亲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
“这个东西,你不认得?”黎清一脸的惊异。
“不认识……”龙骧十分肯定。
“如果……没有遗诏传位,这便是承位之证……”黎清一点一点的渗透着什么。
“呃?”龙骧更迷糊了。
“那个……你们龙帝登基到现在,听说一次雪山都没来过,因为如果他来,得开启皇族楼的,没有这个东西是打不开的,所以他才总会让诸皇子替他祭天……”对于曾经出过本国皇后的黎国,南闽自然要比其它各国关心许多,所以有些消息,还会定时的传过来,这件密事自龙帝登基起使,迄今这么长的时间,当然……所有的人全都知道,不过是黎国的人不敢说罢了。
黎清看龙骧不语的样子,接着说道:“如果你现在拿着这小玺回去,龙帝……可以退位。”说完此话,他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
龙骧抬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心,心里十分的慌乱:韵画是在车子被扔下山崖的时候下去的,心说她去找太子,并没有人来通报;韵画一定是和太子一起的,暗害自己,可是韵画已然指婚给了自己,她为什么还要帮着太子呢?难不成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如果她是太子的人,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努力的想着,那天他和韵画躺在床底下的时候,韵画还吩咐过自己:“这个东西,会保你一生的平安,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摘下去,不要给任何人看,包括自己的父帝和母妃!这个东西是你的命,是你的一切,更是我的天上人间!”如果她这样说,她一定明白这个是什么,那么为什么还要和太子害自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