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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雪是越来越大,呼啸的风夹杂雪花剐的人生疼。覆盖了帝都的雪让这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颜色素的让人心慌。
一匹白色骏马停在宫门,不时的用蹄子刨地,旁边两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紧紧靠在一起,远远看去他们几乎要和天地溶在一起。
焰夜用斗篷将芷兰裹在怀里,恋恋不舍的亲吻她的额头“我会尽快回来。”
“天寒地冻,就算不单给我传递书信也没关系,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但你在皇宫也要注意。太子看起来并不牢靠,这两天有频繁试探的意思。只怕到了关键时刻也能做出弃车保帅的事,这里靠你了。”
芷兰眉头紧锁,他们信任的人里必须有人留在皇宫查探动向,不仅是为了朝廷和江湖的共同协作,还有以免武林人士真的被皇室买掉。这个人未必非要是她,沈逸、秋忘川都是精明的人。只可惜秋忘川不在,沈逸要去永安帮忙。
芷兰最后挣扎的劝他“天这么冷,其实我去才是正好。况且我与沈逸都——”
“你等我就行。”他知道芷兰内功森寒可借天势,也知道她比他更通晓阵法……但他怎么让她去战争的交界,自己留在帝都。
她叹息着“那好。”
他们正值新婚燕尔,焰夜还没和她待够,只是守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就忽然被战争打乱了脚步。焰夜用力环抱着她,手不老实的在她腰背上游走,他舍不得,很快就要很久都碰不到了。
尽管有斗篷遮挡,芷兰也不太适应“你、你现在就别乱来了,我等你回来……”
焰夜用力在她唇上一吻,然后松开她匆匆上马。他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的斗篷从她肩头划过,寒冷的风立刻吹进她的衣服。她静静的看着焰夜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雪花尽数飘落在她的长发上,绒绒一片。
——
距永安五十里外的密林。树枝突兀,整个林子萧条空寂。现在不仅看不见什么人,就连野兽都躲得远远。
一处安札好的军营里,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如同烟雾一般走入营帐,所有守卫的士兵都仿佛看不见他一样。
主帐中,洛卿和洛听雪坐在案前。当他们看见来人时洛听雪的眉头微微皱起,洛卿则是一笑“许久不见,看来你是养好伤了?”
“还行。”墨昀摘下漆黑的斗篷,随意的坐在洛卿对面“还真是多谢南平王没以为我死了。这位是六公主?”
洛听雪点头不语。
“我怎么会以为少主死了呢,我们不是还要一起谋天下么。”洛卿随意的把手放在案上“不知道少主这次出关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倒是没有,不过我从永安那边过来,那边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似乎对蠡石峡有兴趣。”
帐外,秋忘川来到营帐要找洛听雪,他正要进去的时候却听里面有个熟悉的男声,手一下子顿在空中。
屋里的人没有察觉,洛卿点头道“永安的这个峡谷可是个好地方,这一点十年前就证实过了,秦轩那一战可谓效果显着。我们推进到这个程度,他们当然会期望永安能够挡住我们。”
墨昀接口“拿下永安,就算我们不能推进,最起码也能守。这一点只怕洛言也很清楚。焰夜……也清楚。”
提及焰夜,这两个人都与他各有瓜葛,各有心思。洛听雪只觉得气氛奇怪,尤其是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玄冥门少主,早听说玄冥门被江湖上通缉,今日一见这人果然阴森恐怖,哥哥却非要和这样的人谋事,真不知道到最后会是谁谋了谁。
洛卿忽然问“那个秋意什么时候来?”
墨昀危险的问“秋意?”
洛听雪总觉得墨昀那一问不怀好意,马上说道“是我手下一个参谋,武功不错,头脑灵光,许多事都是他帮我。之前哥哥不在,他算二把手。所以我帮哥哥把他叫来了,他的意见应该也很有用。”
洛卿并不太知道秋意是谁,只是觉得自家妹妹虽然能带兵杀敌,可是背地里却那么信任一个男人,到底还是女人家见识短,也就有些不耐烦。
秋忘川听到这一句终于知道为什么洛听雪把他叫来了,可要是墨昀看见他,只怕以后不能卧底都是小事儿,他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啊!
想到此,秋忘川是扭头就跑,若是以后墨昀也要在这里,那他不介意就此跑路。他顾不得这里是军营,尽可能的用轻功躲开巡逻士兵,实在不能躲便低头挡脸的匆匆走过去。他在暗中先是将近几天的所有消息都整理好塞进信鸽的竹筒,然后付了一张纸条叠在外面。
由于军营里十分忌讳使用信鸽,他将鸽子揣在怀里,打算和以前一样偷偷溜出去放掉。只是他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另一个更加可行的计策在脑子里成型,如果能成,那就是为他逃跑铺路。
军营门口,一队守卫士兵看到秋忘川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十分诧异“秋统领,现在不允许出行,您——”
秋忘川迷茫道“怎么会,这是六公主让我出去的啊。”
秋意可是六公主的眼前红人,甚至六公主对秋意说的话十分听从,既然他说的那应该是真的。那几人对视一眼就开门放行了。
秋忘川笑笑,这都是洛听雪惯的,现在他的话果然比令牌都好使了么。
来到林中,他先是环顾四周将信鸽放走,之后找了个僻静但不算绝对隐蔽的地方。他拔出剑来,缓缓擦拭剑身。冬日的阳光在长剑上寒气逼人,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要被逼迫用这种招数了……
秋忘川闭上眼,虽然历来受伤无数,只是自己伤自己还真是头一次。他深吸一口气,一剑刺向小腹。尽管他避开内脏,刀刃插的也不深,但疼痛和寒冷还是让他颤抖。他猛然拔出剑来,血迹滴在皑皑白雪上形成一个个小血坑。
——
沈逸先焰夜一步到达永安,随后就在永安城主府坐镇。虽然永安被安排了不少江湖人士,但只是在交战的时候有些效果。沈逸术有专攻,更大的本事在布阵划策上,也至少在本质上解一丝燃眉之急。
焰夜在当晚深夜赶到,城主早早的就在城门亲自等着,见到夜色中那白色人影之后派人开城门上前迎接。这一路焰夜的身上积了厚厚的雪,他一身寒气的下马“城主何必大半夜在这里冻着,真是客气了。”
“哎呀盟主大人您才是客气了,对方来势汹汹,前面好几个城池都被攻破了,要是大人您不来,只怕我也要撑不住啊。”
焰夜发现这城主有三分眼熟,聊了两句发现他居然姓柳,似乎和当初的那个柳金元关系很近。焰夜叹息,都这个时候了还冤家路窄,真是……
他到了之后没有去城主准备好的客房歇息,而是问了沈逸的房间之后立刻去找他商讨。
沈逸这会儿也并没睡下,焰夜与他一提太子的意思,他立刻就有了想法,这是在焰夜的意料之中。沈逸沉浸阵法多年,十年前那场蠡石峡布局那般出名,他之前对此也是研究很多,甚至拿起纸笔仅凭着记忆就画出了一副详细的地图。
沈逸指着那处峡谷道“这个地方差不多是四面环山之势,而且周围险要难以接近。最好之处在于如果我们在里面的话,加以使用阵法和利用地形死守,对方难以接近。如果我们在外面,利用同理将对方驱赶进来之后瓮中捉鳖。”
“据太子说当时为了杀掉秦轩几乎朝廷和江湖全部参与其中,这里所设机关阵法工程浩大,而且那里地形人迹罕至,阵法到现在也应该有残留。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尽量恢复,以便将洛卿阻断在这里。”
“我只是在记载中研究过,但从未亲自去看,我们还是明天一早去看一看才好定夺。”
“也好。”
他们次日天色一亮就默不作声的出了城,因为焰夜十年前曾经到过蠡石峡的边缘,能找到准确的方位。今天天气稍好并不下雪,天地一片白色,可阳光照在雪上晃得他们十分刺眼。
到了悬崖之后两人下马探查,沈逸先是在附近巡视一周,对焰夜叹道“确实有阵法痕迹,不过存留不是很多,如果不是这场大雪,应该还能找到更多的痕迹。这些东西暂时不起作用,但如果加以整顿,应该还能够使用。下面应该还有别的相应阵法,我们下去看看。”
“我知道一条路,这边走。”
两人在陡壁上飞跃而下,期间沈逸不断观察两面峭壁,最后他们停留在中间一片突出的石台上“这些峭壁上也有痕迹,如果我猜得不错,当初这里的藤蔓都被处理过,下去的人不能用此上来。还有石壁之间的石缝连雪都落不住,里面必然有当时的剑弩机关。不知道下面还有什么,没想到……十年前那事工程果然浩大。”
焰夜心里不由得一紧,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魔头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所有人这么费尽心思的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