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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歌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门口,和她面对面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一身飘逸的白衫,墨发飞扬,脸上是淡淡的笑容,不是宁溟御还是谁?
宁溟御和洛川回来,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院中的一幕。
云罗回过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宁溟御,一脸的惊讶,尴尬,还有些说不出来的纠结,总之脸色变了几变。也不知道方才她对阮歌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宁溟御说道:“洛川,扶云罗回房去。”
洛川答应一声,扶着云罗慢慢地走了回去。云罗还是忍不住几回头去看宁溟御。
院中只剩下阮歌,宁溟御,还有周辛。
周辛看了看阮歌,最后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只是脸色十分难看。此时院子中只剩下宁溟御与阮歌两个人了。
阮歌站在原地静默无言。
宁溟御目视着阮歌,他缓缓地走向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书房。
阮歌第一次进宁溟御的书房,仔细打量一番,房间的布置十分简洁明朗。
临窗的位置摆放着两张紫檀木的椅子还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摆着一盆兰花,已经开了几朵蓝紫色的秀丽楔,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宁溟御亲自动手为阮歌沏茶,在阳光下,那开水冒着蒸腾的热气,竟然给这清冷的书房带来一丝暖意。
房间后面的墙壁上是一大排古色古香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书。书架前的书案上是一方镇纸压着一幅还未完成的水墨画。
阮歌慢慢移步到书案前,仔细端详那幅水墨画,那画上描绘的是一幅十分美丽的情境:一个着白衣的美丽女子,正在一轮满月下翩翩起舞,舞姿轻盈曼妙,墨发在风中飞舞,划出已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而远处是一座座隐隐约约的起伏的山峦。
阮歌觉得画上那情境看起来十分的熟悉,她凝神静思,突然想起那情境究竟在哪里见过。那不正是几个月前在邙珈山的那个中秋的夜晚吗?
她在月下跳的一曲《彩云追月》,而宁溟御和荣华琴箫合奏,为她伴奏,那情境至今都让她记忆犹新。因为那是自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就是在邙珈山。那一天也是最快乐的一天。
阮歌看那画有些入神,画上的她被刻画的十分传神,就连眼神都描绘的十分动人,画上的阮歌眼神灵动,满溢着愉悦的神情,舞姿清雅绝伦,唇色明艳润泽,看上去整个人十分传神。
阮歌的回忆一点一点地被拾起,她抬起头去看宁溟御,而宁溟御却已经站在她旁边看了她很久。
两人的目光相对,却只是相视而笑。
“这一幅画本打算画完了就送给你的,没想到提前被你看到了。”宁溟御淡笑着道,语气温柔。
阮歌笑道:“我看已经很好了?还有哪里没完成?”
宁溟御道:“只是一些细节,比如你头发上当时带了一根素银的簪子,我还没有画上去。”
阮歌心中一动,脸上浮出淡淡的粉色:“我都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我是什么装扮,更不用提戴了什么发饰,没想到这些你都记得那么清楚。”
宁溟御缓缓地道:“你在我面前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阮歌低首不语,没想到今日宁溟御居然说话这么直接。
宁溟御看出来了阮歌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儿道:“方才云罗的话我听到了,她说的话相信你也听到了,云罗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她说出来,我都没有意识到我竟然做了这么,更没有意识到,我自己做的事情究竟代表了什么。”
阮歌突然抬起头道:“我要听你亲口说,那样做究竟代表了什么?”
宁溟御笑了,阮歌也笑了。
宁溟御大声地说道:“那实际上代表了——我,爱上你了。”
阮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溟御,只觉得体内的热血在往上冲,心脏在急速地跳动,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究竟要放在那里。
宁溟御走近阮歌两步,阮歌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宁溟御又道:“难道要我再说一遍吗?”
阮歌脸红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宁溟御居然又大声地说道:“阮歌,你听着。我爱你,我爱上你了。”
阮歌抬起头,眼中已经涌满了泪水,她喃喃地开口道:“钟湮!”她叫了这个名字,那是宁溟御的字,也是阮歌最先知道的名字,自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字就已经刻在了她的心上。
宁溟御脸上充满了温暖的神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他的名字了,自从来了这凤临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他当然也不需要别人这样叫,可是只要是阮歌叫的,他却更加喜欢听。
他温柔地应答道:“嗯,我在这。”
阮歌牵起嘴角,回应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道:“你的话,我听到了,我也收下了。我也有一句话要送给你。”
宁溟御道:“嗯,我在听。”
阮歌大声地说道:“钟湮,I IOVE YOU!”
宁溟御有些疑惑,他没有听懂,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国的语言。
阮歌看着他皱眉冥思苦想的样子,开心地笑了。
最后宁溟御只好求助于阮歌道:“歌儿,你说的这句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阮歌捂着嘴笑起来,笑了半天终于停下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钟湮,我爱你!这回你听懂了吗?”
宁溟御的脸上是惊诧更多的却是惊喜,他的平时总是充满着淡笑的脸上,这下全是开心,他说道:“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原来竟是这个意思,真是没想到,没想到。我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我终于等到这句话了,阮歌,歌儿。”
然后他惊喜地冲上去,将阮歌抱起,在地上转起圈圈来,两个人就这样转着转着,书房里满是他们快乐的笑声。
门外,秦叔的脸上也满是笑意,他开心地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喃喃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有人能瞑目了,有人能瞑目了。”
然后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慌慌张张地转身跑出去,边跑边道:“来人,来人啊,快准备鞭炮,今天是个好日子,要放鞭炮,快点儿去准备,快点儿去准备。”
有小厮听见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只能依言去办,欢欢喜喜地去准备鞭炮去了,整个王府一下子都欢腾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不过奇怪的是,每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高兴,相信只有秦叔一个人知道。可是小厮们去问他,他却是淡笑不语。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还有人们的欢呼声。
正在书房中的阮歌和宁溟御,此时,正在谈笑。
刚才双方的表白,已经让他们之间不再如之前那般拘谨。更不想之前那样,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想起来自己以前对宁溟御的态度,阮歌就觉得十分惭愧,但也觉得十分好笑。明明两个人都在相爱着,可是却偏偏摆出那样的姿态来漠视对方,伤害对方。
而宁溟御也想起自己以前对阮歌的态度,他明明心中爱着阮歌,可是却说不出口。
这一点被阮歌批评了,阮歌说道:“你以前明明心里有我,可是为什么却净做些让我误会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心思?你的想法?让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而是讨厌我才会那样对待我。我能说你很笨吗?你的情商简直是零,你根本就不懂得女孩子的心理,平时总是扳着一张脸,像冰山一样,有人理睬你才怪呢。”
宁溟御惊异地道:“原来我在你心里那么笨,那么傻,既然我这么一无是处,你为什么还会爱上我呢?嗯?”说着点了一下阮歌的额头。
阮歌翻了个白眼儿道:“谁让我第一次来到邙珈山,见到的男人就是你呢?谁让我是一个从一而终,最重妇德的人呢?谁让我是个天下第一的好女人呢!你说是不是呢?阿湮?”
宁溟御道:“我真该好好修理一下你这张小嘴巴,为什么每次你都能说出让人气恼的话,却又让人不忍心责怪。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阮歌突然凑近宁溟御,神秘兮兮地问道:“阿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宁溟御很郑重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良久后他很认真地答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确切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第一次在邙珈上看见你。也许是看见你被黑鸩袭击,忍不住去救你,也可能是在宁玄的营帐中看见你独自流泪的时候……”
还未等宁溟御说完,阮歌便伸出手来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眼中亮晶晶的,湿润着。
宁溟御诧异地看着她,缓缓地拿下她附在自己嘴上的手掌,关心地问道:“歌儿,你怎么了?”
阮歌虽然想哭,可是还是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极力地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她仰起头来,不让泪水流下来。
“阿湮,你为我做了太多的事,你几次救了我的性命。可是你却为了不让我内疚,而不告诉我,有时还会表面装的无所谓,或者你完全是无心的。可是我却没为你做过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