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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对她的认识她是静不下来的,整天蹦蹦跳跳是她的天性,她天生就是一颗会移动的小太阳,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散发无比的热力。
他实在无法想象,好动的她怎么忍得了枯燥乏味的事,做这份需要耐心的工作。
沐东轩的心里有一丝丝细微的波动,似是心疼,能做到连祖父都认同的顶级医生,其背后的艰辛绝非三言两语能带过,她肯定付出了非常人能及的辛苦与努力。
看了老半天杜朵朵才认出是“熟人”。“怎么又是你,你阴魂不散呀!沐东轩,赶快投胎去。”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甩不开这个笑里藏刀的衰神?家里、医院、大马路无所不在,简直是四度空间来去自如,叫人防不胜防,说不定下一回会直接从墙壁中蹦出来。
“杜小朵,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连我祖父住院也能碰到你……”原来爷爷口中看得顺眼的丫头还是她。
“等等,你再说一遍,这脑筋灌水泥的变态老头是你的谁?”有这么悲惨的事吗?她救了“仇人”?!
“什么脑筋灌水泥的变态老头,小时候黑得像木炭的臭丫头长大了还是一样没礼貌。”他是严肃,不苟言笑好吗。
沐奚世的嘀嘀咕咕被自动忽略,没人理会他的牢骚。
第4章(2)
想笑的沐东轩忍得很痛苦。“县我祖父。”
“什么,是讨人厌爷爷?!”天哪!老天在玩她,铁定是,她又被沐家的冤魂缠住……头好晕。
杜朵朵突然很想撞墙,把挥不去的恶梦撞醒,她不愿相信自己背到这种程度,又和万恶的沐家人扯上关系。
新邻居、讨厌的病人;讨厌的病人、新邻居……啊!烦死了,这是什么世界呀!
居然全撞在一起了。
她忽然打了冷颤,有些恶寒,如果她的霉运还没走到底,不只碰到沐家两祖孙,那么憎恶到欲一脚踩扁的沐家臭虫是不是会一个个陆续出现,攻破她的宁静生活?不,不要呀!
“我不是说过姓沐的和蟑螂等级,都在我拒诊的黑名单内,为什么我还会成为沐家恶鬼的主治医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谁害我的……我不甘心,死不瞑目……”
凄厉的哀嚎声有如鬼哭神嚎,在一室纯白的院长室响起,白色的素面缇花沙发,白色的酒柜和白色的办公桌,连吊衣架都是白的,一片无垢的纯净。
可是在某个发疯的女人进入后,小规模地破坏了一下,洁白如雪的羊毛地毯多了几道踩得很深的污痕,光滑如新的桌面上落下女人的手掌印数枚。
院长先生最爱的东方美人茶剩下一半,被嚎到一半的某人喉咙干了给喝掉,他排成菊花图样的手工饼干像大战过后的废墟满目疮痍,掉落的饼干屑宛如细细密密的蚂蚁排满盘底,让人想吃的欲望降到谷底。
而院长先生不仅不能生气,还要好声好气地安抚全医院最优秀的外科医生,期望她不要因一时失误而失志,继续奉献无私的爱心,用高超医术造福广大的布,医院需要她,病人需要她,年年升高的营利需要她。
去吧!烈士,勇敢牺牲……呃!是把喷火龙的火给灭了。
“是你把人收下的,又是你开的刀,问也不问一声就收人住院,杜医生,身为有医德的医生,你的作法是对的,值得嘉奖。”如果她能不边叫边吃他的饼干就更好了,那可是他排了五个小时才买到的五行坚果墨鱼亚麻仁杂粮饼
院长先生秦元泽自称是学富五车的美食家,热衷美食料理,实则是甜食控,举凡蛋糕、草莓塔、水果馅饼、千层派和含糖的小点心等全是他的最爱,一吃就停不了。
最近在院长夫人崔真姬的监控下稍有节制,否则早已向横的发展,胖到连脚指头也瞧不见,身为护士长的崔真姬非常重视饮食均衡,每一口的卡路里都要算到精准,没有偏差。
崔真姬在健康方面有些偏执,她认为医护人员若不能把自身管理好,又凭什么去照顾病人,这是原则问题,她自我要求的高标准从不妥协。
“我哪知道他姓沐,他又没在身上挂名牌,人都快喘不过气了还硬要指定我当主刀医生,我不进手术室就矫情了。”把指定费提高一倍对方都眼也不眨的应了,这钱不赚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有冤大头不宰要宰谁。
而且说实在的,她有点被激到,当时那位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惹到她了,她才想用行动教训对方,让她别再狗眼看人低。
“你要不要去治治认人障碍的毛病,要见个七、八回才能认出人,一超过半年不见又把人忘个精光,以后遇到了结仇的看你怎么办。”她惹祸的本事比结善缘快,不可不小心。
杜朵朵忿然的咬了一口蓝莓玛芬。“不然你以为我板着脸装酷是为了什么,一来是不想交自来熟的朋友,见了人像没遮盖的臭水沟,臭气熏天的说上一堆不好笑的冷笑话,二来是防恶犬,谁靠得太近就冻死他,想寻仇?没门!”
吃饱撑着的闲人哪知道她装得多辛苦,不敢大声笑怕露出可爱的孝牙,全身上下发射冷冻光束让人退避三舍,不交朋友是怕麻烦,她哪有闲功夫四处去认人,维持不远不近的交情,她累别人也累,不如就此拆伙。
说没有遗憾是骗人的,总有几个特别知心,不过一想到要费心联系,她光想就觉得烦,朋友往来贵在真心,若是多了刻意就失味了,久而久之再好的感情也会转淡。
所以她很理智地做了决定,认不出人就认不出人吧!反正她记得住名字,以名字认人总错不了。
何况人的一生会遇到多少人呀!一个个都牢记在心那多累,有时间做点别的好过纠结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嗯!你装得很像,旁人看不出你的本质是歇斯底里,只记得你过人的医术还有与个性不合的冷艳面孔。”她很美,宛如长了刺的火焰花,美得张狂却碰不得。
杜朵朵没好气的一瞪眼。“学长,你这话是在安慰吗?怎么我听来有点讽刺的意味,我几时歇斯底里了。”
现在。秦元泽没胆说出事实,只能心痛地看她糟蹋食物。“我是说一点小小的错误不用放在心上,人有失手,马有乱蹄嘛!你睡饱点就忘记了,明天又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姓沐的搬到我家隔壁,成为我的邻居了。”她说得咬牙切齿,一脸怨恨。
“呃!这样呀!你……节哀顺变,日子总要过下去……”秦元泽陪着干笑,还真说不出劝慰的话。
冤家路窄,这能怪谁呀!偌大的城市住了几百万人口,偏她运气那么差,仇家近在咫尺。
真应了那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巧得叫人无言以对。
“学长,我家没死人,用不着节哀顺变,你把这四个字写到白布上,送给姓沐的死老头,放他早日荣归西方极乐。”她肯定一身白去送花圈,人死要结伴,希望沐老头拖儿带女不孤单。
他咳了咳,差点被口水呛到。“不好吧!我们开的是医院不是殡仪馆,等老先生百年了再送也不迟。”
触人霉头的事他做不出来。
“他想长命百岁?作梦,缺心少肺的人活到现在是阎王不收,预备让四方小鬼活活的生吞他。”人无报应天理不彰。
“……”秦元泽默言了。面对一心要宣泄怒气的铁娘子,少说少错少造口业。
其实她也只能嘴上吐两句气话而已,还真能把手术刀磨利了,一刀下去开膛剖腹不成。
说是深仇大恨不至于,全是日常小事累积而成的陈年旧怨,沐奶奶在世时两家还走得很勤,杜朵朵曾经很不情愿地喊过沐奚世一声沐爷爷,向来用鼻孔看人的沐奚世也给过她一根棒棒糖。
只是人死如灯灭,人情薄如纸,沐奶奶过世不到一年,沐家人的嘴脸就变了,一开始是不准杜家的人抄近路越过沐家的围墙,接着渐渐地越来越疏远,见了面也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