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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转动了一下眼珠,声音拖的长长,有些扭捏的回道:“我救人,又不是为了贪图别人的谢礼……”
那沉默的箫听到杜若的语气,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石头,忽然伸手朝那石头拿去,嘴里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勉强,收回便是!”
杜若没想到,他真会将那黄晶石收回,连忙将握着石头的手,迅速缩了回来,嘴里不满的嘟囔着:“哪有你这种人,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那沉默的箫似笑非笑的看着杜若气鼓鼓的神情,没想到自己的将计就计,这么容易便奏效了。
杜若瞥到他的神情,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是,气极而笑,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随着杜若的笑声,两人之间终于不似刚才那般冷漠,气氛缓和了起来。
那沉默的箫看着杜若,忽记起件事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黯黑的、圆圆的石头,大约有那颗黄晶石的一半大。
杜若仔细的端详着他手中的黑色石子,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啊?”
沉默的箫神色依旧淡然:“这是龙晶,产自火山喷发后的熔岩内,是我无意间所得。留在我身上也无用,你拿着玩吧,不喜欢就随手扔了它。”
沉默的箫嘴里虽是这般说,可还是偷眼打量杜若的神色。
杜若顺手接过那颗小小的石头,捏在指尖仔细看着,不解的继续问道:“龙晶?它有什么作用?”
沉默的箫解释道:“你将灵力注入这石头内,它便有护身、除毒之效。”
杜若听到这颗小小的、不起眼的石头,竟有这般功效,惊讶的看向了沉默的箫:“这样宝贝的石头,你竟然说留在身上没用,还要我随手扔了它?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沉默的箫见自己的方法又奏效了,望着湖面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杜若侧着脸,继续问道:“你确定给我了?”
沉默的箫也不看她,只是冲着湖面,淡淡的点了点头。
杜若高兴的自言自语道:“真是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水剑见到这个礼物,一定会很喜欢!”
沉默的箫听到她的话,身形一僵,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的问道:“水剑是谁?”
杜若正欣喜的低头把玩着那颗龙晶,并未察觉到沉默的箫脸色、声音上的异常,她轻快的回道:“水剑是我哥的儿子,我的小侄子啊!”
沉默的箫阴沉的脸色,马上缓和下来,他不禁皱了皱眉,暗暗责怪自己为何这般沉不住气。
杜若将那颗龙晶,细心的放在了自己的百纳袋中,然后,扭脸看向身旁不远处的沉默的箫,好奇的问道:“沉默的箫,你今年多少岁了?”
沉默的箫依旧简洁的回道:“三十一岁。”
“哦,比我哥还大一岁,我侄子都三岁了。那…那你是不是也已经成婚了,孩子也挺大了?”杜若忐忑的问道。她的心跳,不禁又加快起来。
闻言,沉默的箫也向杜若那般侧过头,仔细打量起了她的神色。杜若见他这般盯着自己,顿觉不自在起来。好在月色朦胧,她低下头,将脸深深埋在了自己胳膊的阴影里。
那沉默的箫终于打量完了她,杜若暗暗舒了一口气。只听得,那沉默的箫轻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游历于各地,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儿女私情……”
杜若忐忑的心,转瞬被欣喜所淹没。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然后故作无谓的“哦”了一声。
亥时已快过去,杜若在心中细细盘算着时间,看何时动身,才不至于晚了早课。她最起码要在寅时过完之前,回到傲徕峰。现在亥时已快过完,除去路上的大半个时辰,那也就是说,她最多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杜若忽得开口问道:“沉默的箫,你来这里多久了?吃晚饭了吗?”
那沉默的箫微愣,似是被问到了一个极敏感的问题。只听他口里含糊其辞的答道:“我不饿。”
杜若一听他的回答,便已知他还没吃晚饭,可又不好意思对自己明说。
杜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侧脸看着沉默的箫棱角分明的下巴,忽柔声喊道:“沉默的箫……”
那沉默的箫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身旁的杜若,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忽然这般温柔起来。沉默的箫凝视着杜若温柔的脸庞,眼睛慢慢迷离起来。
“我有些饿了,你请我吃饭好不好?”杜若见沉默的箫看向了自己,轻柔的说出了后半句话。
沉默的箫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自己深深注视着杜若的双眼,再也冷酷不起来。只见他神色有些为难的,轻声回道:“夜已深沉,城中的饭铺早已关门,我……”
杜若已料到他会如此,得意的笑道:“可我却知道有一个地方,现在还有饭铺未关门!”
沉默的箫询问道:“哪里?”
杜若站起身,抬手朝西面一指,脆声道:“由此向西三十里,那里有个流水镇……”
还不等杜若把话说完,只见那沉默的箫默默站起身,紧接着蓝光一闪,他食指上的指环便被祭了起来。
那沉默的箫踏上那指环,回头向杜若命令道:“上来!”
杜若傻傻的望着他,硬生生的将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然后听话的踏上了那蓝色指环。
那蓝色指环稳稳的飞行在夜空中,杜若坐在边沿儿上,侧头仰脸,盯着背手立在自己身侧偏前的那张冷漠的脸,眼神有些迷离的轻声问道:“为什么从来都不曾见你开心的笑过啊?”
那沉默的箫微微侧目瞅了她一眼,随即又继续看向了前方,淡淡回道:“这世间。还不曾有让我值得一笑的人和事。”
杜若看着他那孤傲的下巴,不禁撇了撇嘴。心道:“这人当真是傲到了骨子里,我偏偏就不相信,这世间真的会有那永远都不笑的人!”
很快,二人便看到了下方的一个小镇,虽已是深夜时分,但那里却还是灯火点点。
“就是那里,那里便是流水镇了!”杜若笑颜如花的坐在蓝色指环上,开心的拍手道。
“为何这里的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沉默的箫微微皱眉问道。
“我今晚听嫂子说,这是四方的百姓为了这两年庄稼收成好,自发组织的庆祝活动。我们这便下去看看吧,那里肯定还有小贩卖吃的!”杜若两眼放光的解释道。
沉默的箫也不再多话,径直将法宝落在了镇子外面。
两人就那么并肩朝那流水镇内走去。
夜已深了,庆祝的人已走了大半,街道两旁的小商小贩,也大都已经开始收拾摊子。
杜若和沉默的箫一步入镇子,马上引起了一阵骚动,使得原本已快沉寂的街道,又活泛起来。
沉默的箫不禁反感的皱了皱眉。他发现街道上的男子,不管老少都在盯着杜若,而那杜若似乎毫不在意,依旧一脸笑容的、好奇的往四周瞧来瞧去。沉默的箫心中不快,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杜若也同样发现。周围一些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眼睛都像长在了沉默的箫的身上。
她侧脸朝身旁的沉默的箫看去。见他始终阴沉着脸,杜若故意扬眉问道:“你怎么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啊?你看,这么多的女的,眼睛都快贴到你的身上了!”
沉默的箫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冷声回道:“那么多的男人盯着你看,你似乎高兴的很啊?”
杜若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出了一丝酸味儿,不气反笑:“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着,他们爱咋样咋样,咱们还是快些找吃的!”
杜若边说,边朝两旁还未收摊的小吃看去。
片刻后,她就眼尖的发现了不远的前方,有个馄饨摊子上,还有几个人在吃馄饨。
“我们去吃碗馄饨吧?前面那个馄饨摊子还没收摊呢!”杜若指着那馄饨摊子,侧头向身旁的沉默的箫询问道。
“好!”沉默的箫回答的简单爽快,脸色却依旧冷冷的。
杜若见他答应了,也不管他的神色怎样,径直朝那摊子走去。经过这两次的接触,她已然习惯了他这冷冰冰的性情。
那馄饨摊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面色十分和蔼,见有客人上门,连忙热情的招呼着。那几个正在吃馄饨的客人见到杜若二人,自然也都将目光转移到了二人身上。
杜若声音脆快的向那对老夫妇说道:“大爷、大娘,麻烦给我们两碗馄饨!”
那对老夫妇边连声答应着,边将已包好的馄饨,倒入了一旁热气腾腾的锅子内。
沉默的箫见一旁吃馄饨的人,不时的拿眼睛往他们这边瞟,不快的皱了皱眉。杜若知道他的意思,在旁轻轻笑着也不说话。
很快,两大碗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馄饨,就被端到了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