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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无这时也已到了姜潇身旁,他伸手拉住了姜潇的胳膊,姜潇痛声喊道:“休叔叔……”
休无兀自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乔宇弯腰,伸指摸了一下杜若的脖颈,眉头一皱,便沉脸将她从悟灵怀中接过。
“你放开她!”姜潇急道,正欲弯腰阻止,却被休无强行拉住了,“休叔叔,我要带她回苍山!”
不待休无答话,乔宇却是衣袖一挥,已抱着杜若化成一道青光,向南飞去。
姜潇奋力挣扎,口中大喊:“休叔叔,你放开我!我不能抛开她不管!”
休无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在他耳畔低语道:“如今,她只有回到太山,才能有一线生机!”
…………
那个蚩尤冢的确是个疑冢,灭天教无功而返。风正阳与悟清各自怀着心事,匆匆了了那里的事情,便各自带弟子回了山。
杜若被乔宇直接带到了桃花源药庐,常静真人纵使是医术世间绝无仅有,脸上也现出了为难之色。乐阮倾更是急的要死,她早觉察到杜若不对劲,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傻。
一连两三日,杜若都昏死着,不见醒来。风正阳已带众弟子赶回,太山上的气氛极其压抑,每个师长脸上都是满满的沉郁之色,特别是风正阳,更是整日的铁青着脸。
乐阮倾已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她知道姜潇此时一定快急疯了,她暗自思虑着,无论如何都要给他送个消息去,不然他非得克制不住,闯上太山。
第三日,在常静真人的救治下,杜若的脉象终于沉稳下来,性命算是保住了。乐阮倾思来想去,还是将希望放在了雪团儿身上。雪团儿平日一般都会待在徂徕峰上,它忽然不见,乔宇不会发觉,乐阮倾也确定守至不会到傲徕峰来寻找。乐阮倾打定主意后,便暗暗叮嘱雪团儿,让它偷偷回了雁荡山。雪团儿机敏,知道干系重大,一路急赶,很快便将消息带到了益西江措与白昙那里。
杜若昏迷时,都是杜衡在旁日夜守着。杜衡心中矛盾非常,即心疼自己的姐姐,又心疼成肃。成肃自回山后,便一直待在极顶上,一次都未到过桃花源看望杜若。
乐阮倾知道乔宇心情极差,每日除了去照顾杜若,基本都不和他交流。杜若在第七天,勉强能下地时,便执意要回傲徕峰,众人拗不过她,只好将她送了回去。
在乐阮倾的搀扶下,杜若虚弱的向竹屋走去。乐阮倾本想将她扶到她自己的房间去,杜若却偏偏向乔宇的房间走去。走到房外后,杜若并未进去,而是在地上跪了下去。
“弟子向师父请罪……”杜若对着房门,努力提声说道。
就在乐阮倾准备到房内叫乔宇时,乔宇已沉着脸自己走了出来。他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徒弟,沉声道:“你还有话说?”
“师父,弟子绝不能嫁给成师兄……”杜若垂首,毅然说道。
“哼!就是为了那个姜潇?”乔宇冷哼道。
杜若暗暗咬牙,坦然道:“是!也不是!若只是为他,弟子不必这般痛苦……”
乔宇皱眉,不解道:“还有什么?”乐阮倾亦脸现疑惑之色。
杜若抬首,望着自己的师父,诚然道:“还为了衡儿!”
乔宇神色一震,与乐阮倾对视了一眼,乐阮倾眼中也现出茫然之色。
杜若一顿,继续解释道:“为了父亲遗命,弟子可以忍痛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可却不能因此而伤害自己的妹妹。成师兄是对弟子有意,若只是痛苦弟子一人,让父亲、大家都满意,弟子愿意承受。可弟子若是嫁给成师兄,那衡儿便会痛苦一辈子,弟子做不到!”
“你是说衡儿她,对肃儿……”乔宇愕然,乐阮倾在旁苦苦摇头不已。
杜若郑然点头,稍后又道:“弟子自知已触犯门规,任何责罚,弟子都愿承受,只是希望师父能明白,我爹的女儿不止我一个,若有可能,求师父成全衡儿!”杜若说着,便向乔宇郑重磕了个头。
“唉!那成肃的心皆在你身上,怎还能接受衡儿,就像你接受不了他一样……”乐阮倾无奈摇头轻叹。
乔宇在旁只是负手,沉脸不语。
…………
悟灵回到悬空阁后不久,悟清大师便将他叫到了空净住持房内。悟灵对着自己的师父和两位师兄,自觉的坦白了一切。
空净住持听完后,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悟法、悟清……咳咳……你们二人带你们的师弟,去戒律室,让他领二十杖刑……咳咳……”
清凉寺的杖刑,可不是普通的杖刑,所谓的二十杖刑,是指将二十根大杖,打断才作数,且受杖之人,不能用法术护体……
…………
后来,乐阮倾悄悄告诉杜若,她已让雪团儿到雁荡山去送信,杜若心中略安。杜若本以为自己此次是死定了,却没想到,自己竟又活了过来。她知道,事情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真正的风暴雷霆还未到来。
雪团儿回来时,还带回了白昙亲自调制的百花药丸。益西江措在得到消息后,便立刻去寻姜潇了。白昙让雪团儿带话给杜若,让她去雁荡山,不要再为难自己,杜若听了,只是默默苦笑。
待第十日上,乔宇告知杜若,因当日之事,清凉寺与剑门皆有人在场,掌门已向各派发出邀贴,于三日后,在极顶上当众处理她的事。杜若默然领命,她没想到,自己会惹出这么大的阵仗,让各派皆来观刑。她不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处,若是被逐出师门,未尝不好,只是唯独辜负了师父与风师伯……
乐阮倾与雪团儿听闻要当众严惩杜若,皆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又知道求乔宇也没用,只能干着急。
…………
悟灵虽受杖刑,心中却依旧无时不记挂着杜若。那日他曾亲自把过她的脉,已悬若游丝,他真想什么都不顾,直接飞去太山。背上的疼痛他浑然未觉,心中的疼痛、思念才最难捱。
好在,很快寺中便收到了太山送来的邀贴,却不是成肃与杜若的喜帖……
不管如何,悟灵心下暗舒了一口气,最起码杜若的性命已无忧。他不知道太山的戒律,会怎样惩处杜若,他只在思虑该怎样求师父,同意自己去太山,到那时自己便是豁出一切,也要护她一二。
让他意外的是,不等自己去求师父,师父便主动提出让他去太山……
…………
自杜若回山后,便没再去过徂徕峰,一则重伤在身,二则她已无颜见风正阳。杜衡在杜若回到傲徕峰后,每隔一两天便会来看她,只是送药、探望,话都极少说。杜若已觉出自己与妹妹间,已隔了一层厚厚的隔阂。至于成肃,她也再没见过,她想,应该那日自己的行为,已经将他的心彻底伤透了。
倒是守芸对她一如往常,几次来看她,都像从前那般亲切,要知道,现在太山上所有的弟子,对她都唯恐避之不及。守芸始终都未问过杜若,关于她与姜潇之间的事情,这让杜若十分感动。
这一日终于到了,听乐阮倾说,惩罚大会定在巳时二刻。乔宇一早在去极顶前,神色漠然的向杜若叮嘱,让她在峰上等着,到时,会有弟子来接她去极顶。杜若看着师父冷漠的表情,知道他心中对自己有多么失望。
望着乔宇离去的身影,杜若暗想,师父倒是对自己放心的很,也不怕自己临阵逃脱。她转而又想到,自己若是偷偷逃跑,那无疑是害了师父,且与那叛徒常守成了一丘之貉。想到常守,杜若不禁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乔宇已特意叮嘱乐阮倾与雪团儿,不准她们去极顶。不止因为她们两个身份敏感,而且去了定会忍不住为杜若求情,这次各派都来人,定不能丢了太山的颜面。
杜若虽不知自己会有怎样的结果,但却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唯独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怕这次悟灵会来,怕他会不顾一切维护自己。至于衡儿,她会不会为自己伤心、求情,杜若一想,心里就难过不堪。
乐阮倾与雪团儿坐在石桌旁,陪着杜若等候时辰到来。乐阮倾几次张嘴,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雪团儿站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伤心的向杜若呜咽道:“丫头姐姐,雪团儿好想陪你一起去极顶,可是师爹他不让……”
杜若轻轻摸着它的脑袋儿,冲其微微一笑,安慰道:“你别伤心,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不过,昨天我已叮嘱过小至子了,他一定会帮你的,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帮你,从此我就回雁荡山,再不见他!”雪团儿瞪圆双眼,极其认真的向杜若说道。
杜若忍不住摇头苦笑,柔声向雪团儿道:“你又何苦逼他,我今日最怕的,便是会有人帮我,我不想牵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