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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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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阮倾站在竹屋外,正不停的走来走去,见杜若一脸茫然的走了出来,忙快步迎了过去:“若儿,怎样?你师父怎么说的?”

杜若茫然摇头,乐阮倾更加焦急:“我进去找他……”乐阮倾说着,便向洞内走去。

杜若忙伸手拉住了乐阮倾的胳膊,满目愧疚的向她低语道:“师娘,都怪弟子,还是让师父他静静吧……”杜若说着,便走到洞口旁重新跪了下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快起来!”乐阮倾连忙拉着杜若,急急说道。

“师娘,你不要管我,我这样,心里还能好受些……”杜若垂首凄然道。

“这……唉……”乐阮倾黯然放手。

乔宇在洞内待了整整一日一夜,杜若便在洞外跪了一日一夜。乐阮倾一直都坐在洞外无声的陪着杜若,她自知不能将其劝起身,杜若也知劝不动让她回房,两人便就那么静默不语。

直到第二日辰时左右,乔宇才从洞内走出,他望着洞外的两人,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怔,露出了些许不忍。

跪了一日一夜,杜若的双腿早已麻木不觉,见师父出来,忙愧疚的垂下了头。她的嘴张了张,那声‘师父’卡在喉间,始终没喊出来。

乐阮倾起身,满目期盼的望着自己的丈夫,等着他下最后的决定。乔宇匆匆扫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不敢与之对视,乐阮倾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随我去极顶!”乔宇向杜若冷然道,然后便抬步向峰边走去。

“……是,师父……”杜若皱眉低声应道。她努力起身,却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还好乐阮倾在旁及时扶住了她。

乔宇闻声,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自己的徒弟一眼,双眼一眯,一挥衣袖,化成一道青光向极顶飞去。

“你……”乐阮倾冲其急急喊道,可话还未出口,乔宇已不见了踪影。

“若儿,别怕,师娘陪你一起去……”乐阮倾心疼的向杜若说道。

杜若忙勉强扯起一丝微笑,向乐阮倾说道:“师娘,你别担心,弟子没事,你不用陪我去,我不想让师父为难。”

杜若边说着,边试着活动了一下双腿,然后,便不顾乐阮倾的拦阻、劝说,直接御剑向极顶飞去……

…………

姜潇在回苍山的一路上,丝毫没有在意蓝若采的威胁,满心都在担忧杜若,怕她会受到责罚。蓝若采一再的逼问姜潇,逼问他与杜若的关系,姜潇不厌其烦,便坦然告知,蓝若采大怒。

夜晚,灭天教众人在一处林间休息时,姜淞派一属下将自己的儿子叫到了身边。姜潇已猜到了大概,他本就想找机会与自己的父亲深谈,这样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姜潇被引到了一处密林间,他看到不止姜淞在,连休无也在。姜潇见姜淞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神情,一旁的休无却是眉头紧皱。姜潇一言不发的径直走到两人身前,然后跪了下去。

休无见此,神色大动,脸现心疼之色,正欲开口,转而一想,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作罢。

姜淞缓缓转身,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眉头微皱,语气波澜不惊的沉声道:“说吧!”

姜潇便如实将一切和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

姜潇说完后,三人静默良久,姜淞才盯着自己的儿子缓缓说道:“你与那姓杜的女子之事,我和你休叔叔早已知晓。情之一事,怪不得你,也怪不得她。我们一直不问你,是以为你会自己处理好其中的干系,可是……唉……”

姜淞顿了顿,语气加重了许多,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可你万万不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要救你倾姨的心情,我和你休叔叔都能理解,即便因此得罪了你小舅舅,为父也不怪你。可你万万不该为了她,而亲手杀了那吸血老祖,你可想过这件事万一败露,会有怎样的后果?”

姜潇面对父亲的质问、斥责,一言不发。姜淞的句句话,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脸上现出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你肩负的一切,你可明白?你实在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休无见姜淞动了真怒,微微沉吟,低声向姜潇问道:“潇儿,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杜若吗?”

姜潇眼皮一动,抬眼望着休无,坦然、由衷道:“刻苦铭心!”

休无神色一滞,看着姜潇无惧的目光,心一痛,眼中流露出悲悯之色。

“什么?你……”姜淞听了儿子的话,不禁大怒,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

“师兄,先不要动怒!”休无在旁忙劝慰道。姜淞被休无一提醒,想起四周林中还有教徒在休息,忙一挥衣袖,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潇儿,你喜欢她,那她对你呢?”休无轻声向姜潇继续问道。

姜潇想起在十万大山中,杜若曾对自己说过的话,眼中有柔光闪过,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微笑:“她跟我一样……”

姜淞气的侧身瞅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再次背过身去。休无低头微微一思量,缓缓开口道:“她若真的对你倾心,那为什么不为你舍了太山,永远跟着你?”

姜潇闻言心中一痛,姜淞听了休无的话,眼中光亮一闪,重新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儿子。

姜潇微微苦笑:“她有她的放不下,就像我放不下你们……”

休无抬眼向身旁的姜淞望去,姜淞亦看了看他,两人已默默交换了彼此的心意。

姜淞的口气已平稳下来,他望着自己的儿子,轻声说道:“的确,为父也知道,那女子的确不管在哪方面,在这世间都是翘楚,若是她愿抛了一切,来陪你,为父也会替你欢喜……”

姜潇双目露出凄苦之色,无奈摇头苦笑:“她抛不下……若是她能抛下,那她便不再是她……我也抛不下,可却也不能抛下她,孩儿很痛苦……”姜潇说着,原本挺直的上身,颓然一弯,头深深垂了下去。

姜淞与休无见此,脸上同时现出心疼之色。姜淞听到儿子说他抛不下灭天教,心中或多或少涌起一丝安慰,原本的怒气渐消。

“潇儿,你是战神后裔,你有你的责任,为父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走过来的,你休叔叔亦如此,所以,我们都能理解你……这件事情,恐怕只能交给时间了,你自己先回去好好想想,等回苍山后,我们再说……”姜淞望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复杂异常,语气却故作轻松、平常。

姜潇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轻易放自己离开,连句苛责的话都没有,他满心里都在担忧杜若的安危,也顾不上深思。

望着姜潇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姜淞的目光顿时变得阴沉无比。休无在旁喟然一叹,向他低声说道:“师兄,看来潇儿是认真的……”

姜淞沉声道:“若是那女子,真能为了潇儿弃了太山,也未尝不可,可现如今,事情已渐渐失控。潇儿若不是我的儿子,大可不必太过苛求于他,可他却又偏偏是我的儿子,唉!恐怕这个事情还得悄悄下些功夫……”

“师兄,这事切不可操之过急,恐会不小心伤到潇儿的……”休无担忧的提醒道。

姜淞缓缓点头,沉声道:“我知道……旁观这正派中,对我教有威胁的,恰恰是这个叫杜若的女子,还有那个清凉寺的型尚,为了潇儿,更为了我教大业,必须当机立断……”

…………

杜若觉得自己的双腿又木、又麻,走起路来极为不灵便,极顶上的众弟子打量着她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乔宇早已入了无极宫,她边费力的迈着高高的石阶,边在想着一会儿自己会受到怎样的责罚。平日风正阳执法极严,所有太山弟子都怕他,杜若如今却巴不得他重罚自己。

杜若还未到无极宫大殿前,便看到掌门座下的两名弟子正急急向天烛峰走去。杜若心下暗暗苦笑,知道他们定是奉命去请风正阳与常静真人的。

到了大殿前,正巧碰到了成肃跟在守一身后,正急急向殿内走去。他抬眼看到杜若,神色一滞,脸上的神色马上变得不自然起来,似有愧疚之意。杜若了然,其实,她并未怪过他一丝一毫。

杜若一夜未睡,脸色有些发白,她走向前,拱手向两人行礼:“大师兄、成师兄!”

成肃看到杜若坦然的笑脸,一时发窘,不敢与她对视。

杜若假装没看到,向守一恭然说道:“劳烦大师兄在进殿后,替我通禀一声!”

守一不知就里,温和应诺。

杜若看着二人进殿后,愣愣的盯着那长长的石阶,眼前飘过姜潇担忧的面庞,心中一暖,嘴角竟不自觉的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守一出来唤她进殿,杜若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心怀忐忑的跟着他进了大殿。

殿内只有常清掌门、乔宇与成肃三人,杜若不知师父有没有跟常清掌门已说明,只得先向前恭敬的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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