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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相府主院书房里,花丞相气大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上好的碧螺春洒了一地。夫人王氏赶忙上前安抚:“相爷,您别急啊,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没有解决办法啊?”
“办法?什么办法?这太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嫁女儿是假,做奸细是真。月琴已经指给了六殿下,不日就要完婚;只有月落还没有指人家,可是月落才只有十岁,你让老夫如何舍得?”花丞相气大得很,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太子为了对付三王五王竟然拿自己开刀!可叹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的对他,鞍前马后为他出谋划策,笼络朝中势力,摆平诸多烂摊子,到头来竟换得如此,他这心头如何不气?只是如今自己同皇后太子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许多的憋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老爷,您别忘了还有一个女儿呢。”夫人双眼满是算计的说道,“花月夜啊!”
“月夜?”丞相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啊,他还有一个女儿啊,怎么把她给忘了呢!眉头舒展忽而又忧虑起来:“她,行吗?”别说那花月夜三年前被撵到寒苑不知生死,即便是活着,之前那十多年的不闻不问,两父女之间可有半分情分?而且那个女儿总是唯唯诺诺的,一事无成,看着就心烦,让这样一个人去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行吗?可是如果不这样,难道真要月落去吗?那孩子可是捧在手心里的瓷娃娃啊,才十岁,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儿?一时之间丞相倒是为难起来了。
“老爷,再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女儿,也是吃丞相府,用丞相府长大的。再不济她还有个娘,有个妹妹呀!”夫人何尝不知丞相的犹豫,可是为了女儿也只能便宜了花月夜了。谁不知道五殿下虽然不得宠,但却是北风王朝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啊!
闻言,丞相的眼睛陡然一亮,大手一挥,“去把那丫头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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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一会儿,花月夜才来到了主院。这里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雕栏玉砌,回廊宛转,楼宇巍峨,处处都彰显着主人的显赫权势。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六年了,进到这正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花月夜不禁好笑,自己真的是他的女儿?怎么连个下人都不如呢,如若不是自己一味的装傻充愣,恐怕连命都得搭进去......算了,都过去了不是吗?只是今日突然叫自己过来意欲何为?花月夜总有不好的感觉萦绕心头。
“到了,姑娘进去吧。”引路的婆子自始自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碍于花月夜特殊的身份,所以叫了声姑娘。
摇了摇脑袋,停止了纷繁的思绪,花月夜故意伏低了小身板,生平第一次踏进了那个所谓的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很安静,花丞相坐在书案旁的红木太师椅上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什么卷宗,他身旁立着大夫人王氏一脸的柔情似水正轻柔的替他揉捏着肩膀,好生娇柔做作。眼前的两人一副夫唱妇随鹣鲽情深的模样,想到自己病怏怏的娘亲,花月夜突然有种作呕的冲动,不过她还是极力忍住了。
听到有人进来,丞相抬眼瞧了瞧,却见花月夜低垂着脑袋,颤颤巍巍的,一副懦弱之态,心中立时烦闷起来。
王氏察颜观色,很是时机的开了口,道:“老爷,您瞧,这才多久不见,月夜竟长这般大了,还会害羞了。”
“哼,没出息的东西!”花丞相将书卷一掷,仍旧生气。
“来,快,抬起头来,让你爹好好瞧瞧。”王氏拉扯着花月夜,眼睛却十分讨好的注意着花丞相的细微动静。
饶是花月夜不情愿,却仍是被迫抬了头。只见花月夜一对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十分惹眼;樱唇翘鼻的,甚是可人。皮肤虽然白皙了些,却似婴儿般娇嫩水滑,似乎能掐出水来;身板儿细了些,个头倒是发育得不错。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勉强也是个小美人,倒是有几分秦氏年轻时的姿态。花成邑捋了捋胡须,仍然有些犹豫:虽说这外貌勉强过得去,可是花月夜这性情太过胆小怯弱,这样的一个人能办成什么事?
一旁的大夫人可是读懂了花丞相的心思,附在他的耳朵边儿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花成邑终于微微点了点头:也是,这样的人虽然笨拙却比常人易于控制;而且她还有个娘和妹妹,不怕她不乖乖就范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做事。想到这里,花成邑心下顿时满意起来。
“夜儿快十六了吧?”见花成邑眉头舒展,大夫人忙笑呵呵的开了口:“是时候寻个人家了。”转而又对花丞相说道:“夜儿虽是庶出,但毕竟是咱们丞相府的小姐,给五殿下做妾倒尚可。”
花月夜惊愕,这是要将她嫁了吗?五殿下?传闻中的那个谪仙般的人?虽然只是区区夫人,也是不少女子的梦想啊?这事绝对不简单(月夜用闪烁害怕的眼神瞅了瞅丞相,又连忙埋下了头,掩去她此刻真实的情绪:莫说三年前已经断绝父女关系,甚至之前的十三年,她花月夜与眼前这个人也没有关系,若真要扯出点关系,就是他的大小老婆们所给予自己和母亲、弟弟的悲惨人生了。
见花月夜深埋着头,十指相互纠缠,一副颤颤巍巍的胆小模样,花丞相顿时又来了气。重重的拍了拍案桌上的书卷,啪啪啪的声音,在这静得出奇的书房发出骇人的声响: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竟然会生下如此不中用的女儿!可是眼下似乎也只有她能担当此任了,哎,花成邑叹息不已:“你嫁过去,好好伺候墨王,一定要获得五皇子的宠信,不要负了你娘的一片好意,更不要辱了丞相府,知道吗。”
“恕夜儿愚钝,恐,恐怕不能伺候好墨王。”花月夜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声音细如蚊呐,胆怯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这心里却早已琢磨开来,她才不会相信这两人会这么好心关心她的终身大事,这其中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对,阴谋\大的阴谋!
“花月夜,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而且你瞧你自己那没出息的样儿,资质又如此平庸,能给墨王为妾已是你爹和我能为你谋的最好的亲事了,你不要心气儿太高。”夫人王氏绕着花月夜走了一圈儿,上下打量着,语气十分轻蔑。
听到大夫人虚情假意的话,花月夜心中却是一阵恶心。这些个人脸皮真是厚的可以。当初那般绝情的抛妻弃女,如今却要自己为他卖命,真是不断刷新世界观底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