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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凤凰三十五年,四月末。
三皇子庆王的云笯王妃意外溺死,因两人感情疏薄,庆王违逆祖制,丧事办于娘家,甚遭世人诟病!
在一座恢宏大气的府邸门匾上鎏金隶书两字‘云府’。
门外挂着两盏惨白的纸灯笼,在冷风呼啸的夜里,兀自散发着幽弱而诡异的白光,招摇的树影重叠出密密麻麻的画,凌乱而模糊!一片痛哭之声弥漫在整个府内外。所有人都披麻戴孝。
灵堂中几杆丧幡白布静静垂立,偶有几张被风吹拂。正中央一大大的‘奠’字,极为醒目。香案上供着灵牌,还有香烛,祭品。
管家高声唱和:“送小姐进堂!”
厅堂两边林立的下人迅速分成两排站在门边,哭泣之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弥漫在夜里。一副金丝黑漆柏木棺材被六个壮汉抬入堂内,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勾出了谁的魂魄?
棺中云笯王妃静静闭着双目,身下的褥子光滑柔软,身边还放了许多金银珠宝及其生前所爱之物。她面上涂了脂粉,穿着黑色敛服,敛服件数忌双喜单,这单数是阴间的吉数。她口中有些臌胀,含着块儿黄玉,谓之饭含,这到了阴间就不会受穷挨饿。且玉能寒尸,以保尸身。在脚头放置着一盏‘长明灯’,火光灿灿,这是给她照亮阴间冥路所用,免得使她在去往阴间的路上摔了,绊了,灵魂不得安,是万不可熄灭的。
一阵尖锐的哭泣之声从厅堂左室传来,随之身着白衣的云府主母宋娴牧在丫鬟的搀扶下跑向棺材。宋氏伏棺而泣,泪水滴落在棺木上,“笯儿......我的儿啊!娘定要寻出那谋害你之人,告慰你在天之灵。”
这时整个府内爆发出穿云裂石的哭声,无人不泣。
云集天阔步进入厅堂,左右两边分别站立着两位公子,而身着粗布衣裳的云迦安胆怯的悄悄混在丫鬟身后,一脸悲戚的凝望着尚未合盖的棺材。
管家又高唱道:“祭礼起!”
随后两队和尚神情肃穆的鱼贯而入,开始诵经超度。
云集天扶着宋氏,安慰道:“夫人,笯儿红颜薄命,但远离这人世纷争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节哀,莫要伤了身子。她那么孝顺,若是知道了,定是要担心的。”
宋氏像是被刺激了,一把推开云集天,趴在棺材上,凝视着棺中惨白僵硬的绝色:“不,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甘心吗?呵呵...我会为我儿讨个公道的!”
此时,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依次进入灵堂祭拜,因云集天贵为丞相,由两位公子代为陪叩,谢孝。一旁的管家不停唱和,“跪”,“起”。
突然,门外小厮报道:“庆王到。”
那星朗月明的夜空忽地飘过大片乌云,遮蔽了所有的光明,瞬间众人眼前一片漆黑。唯独丞相府穿堂中一盏盏写着‘奠’字的白纸灯笼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着微微的光点。
迎着这盏盏白灯,一队白衣之人云集而入,为首的男子正是庆王颜洛。
他神情冷漠,步如踏风,飘渺虚浮,好似一朵九幽冥渊中的黑地火莲,暗藏的邪火烈焰随时会喷勃而出,令穿堂两旁的下人深深地下头去,生怕被他灼伤。
身后的奴仆献上各色祭礼后退到一旁,庆王向云集天鞠了一躬,随意的瞥了眼棺中的云笯,眼底尽是畅快阴狠之色。
“岳父大人,本王来晚了,还望二老恕罪。云笯毕竟是我的妻子,她死了我也是悲恸万分,但祸福难测,二老请节哀。”
宋氏愤怒的想冲上去,一把被云集天拉到身后,低喝道:“夫人,你要让云府上下陪葬吗?冷静点。”在云集天的示意下,一大丫鬟将妇人在一片哭声中强拉下去。
云集天邀其入座,恭敬道:“庆王对微臣行礼,岂敢应受!笯儿生死有命,庆王节哀才是。方才拙妇身有不适,失礼了。庆王晚来必有要事,臣岂敢有半分怨怼。”
这般几番敬语客套过后,开始为云笯守灵,至下半夜已是廖无几人。
躲藏在丫鬟身后的云迦安悄悄地跪在灵前,烧着纸钱,低声啜泣道:“二姐,连你也死了,离我而去了?你那么善良温婉怎么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失足落水而死?他人不知,我和夫人却是知晓你水性极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的入神,谁知耳边响起一声厉喝,一记重重的耳光毫不留情的落在脸上,打得她直接扑到在地。她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宋氏,竟不敢挪动半分。
“你这个扫把星也配来悼念我的女儿?来人!给我狠狠的笞打她的双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宋氏恶狠狠的瞪着摔倒在地的云迦安,似是要把丧女之痛全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迅速爬起,跪在地上,磕求道:“大夫人,求您开恩,奴婢只是记着二小姐平日的恩惠,不忍她孤单一人在此,所以才斗胆来烧纸悼念。奴婢自知犯了礼数,但是还请夫人念在小姐份上,原谅奴婢。”
下人刚刚叉起她的双臂,准备拖下去笞打。宋氏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慢着,你不想被打的皮开肉绽,被逐出府是吗?”
她点点头。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宋氏示意她靠近些,云迦安膝行至她脚边,宋氏俯身低语:“混进庆王府,查清笯儿的死因。做不到,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云迦安脸上露出几丝诧异与惊恐。
宋氏阴沉的冷笑一声:“你觉得我的条件怎么样?”
这笑声在和尚的念经声与妇人眷属的哭泣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云迦安匍匐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大夫人开恩,奴婢已感激不尽。定当尽心尽力,为夫人赴汤蹈火。”
“那就去吧,其余的交给我就可以了。”宋氏招来侍女,转身进了内堂。
深夜的风犹如从地狱吹来,令跪着的云迦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着棺材里孤零零的二姐,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痴痴地凝视着棺中人,喃喃道:“上天竟是这般容不得我?夺走我所惜之物、所爱之人。命中带煞,是我的错吗?”
三日后,开灵撤香案、幔帐等物,一行礼毕,管家破碗斩丧,府中人又大声嚎哭,管家一声‘起灵--’,壮汉抬着灵柩出了堂。
随后送殡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城外皇家墓陵出发。乐队敲敲打打,男女低低哀哭。一路撒满了纸钱,漫天飞舞,凄惶可哀。沿街站满了观看的百姓,不时悄声低语。这送殡队伍已出城门,百姓也自觉无趣,或惋惜或麻木的散了。
“哎,真是可怜一个好好的姑娘,云家二小姐出了名的知书达理,心地善良。这才过门半年,就死了。”
“嘿!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听说......”
云迦安只是一介贱婢,不能参加送葬,她换了身粗布衣裳混在百姓中随行至城门口,算是给云笯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