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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容颜老去,再看丈夫依然生龙活虎,和一只只爬上床的狐狸精在床上翻滚,多少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吞。
于是致芬推出一个口号——宠爱女人,宠爱自己。
男人不宠,咱们便自己宠,宠得自己开心、宠得自己欢喜、宠得自己光鲜亮丽,让男人滚床时,脑子里还会想起自己的嫡妻又贤慧又美丽。
要知道,执掌府里权利的正是这一群需要自宠的女性,所以,生意能够不好吗?
自己的事就够她忙的,因此童心并不介意黎育岷的失约,但她也不介意利用他的罪恶感,他越是愧疚,她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比方……
一块让紫裳几个自由进出的腰牌,奴婢有自由,童心可以办的事就更多了。
今儿个终于能出门,两人坐定,这是童心第一次上品味轩,真可怜,自己的铺子呢,还得躲躲藏藏、见不得人。
打进门起,她就四下张望,一双眼睛贪婪得紧。
所有布置全是按照她意思做的,感觉不差,和当初构想的一样,几个穿着同色同款衣裳的女子,端着盘子在各桌中间递菜送酒,还有一名专门穿梭在客人当中,不断往他们杯里添注菊花茶的年轻女子,她一面柔声问:“还需要茶吗?”一面递给他们纸条和小巧的墨砚、毛笔。
那是致芬出的主意。
菊花茶是奉送的,有时候送仙楂茶、有时候送果茶,每天都有不同口味,见到客人停下筷便得上前添水,并将墨砚、毛笔和小纸片送上,言道:“如果您有任何的意见请写下来,写完后可以换得一张兑换券,下回再上品味轩,会送您一盘小菜。”
致芬说,卖吃食不能只卖饱,最重要的是卖服务,服务越好,客人便越乐意上门,茶水是小钱,却能让客人感到贴心,意见卡更不必花什么钱,却会让客人感受自己被重视,而那张兑换券则是他们下次再度光临的门票。
童心终于明白,致芬为什么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她果然是个聪明妙人,不过童心也不差,明白互利的重要性。
于是在京城天衣吾凤举办周年庆时,童心免费提供各家店铺的点心、菜肴及茶水,让客人自行取用。
那是笔为数不少的银子,但再心疼她还是会拿出来。
一来天衣吾凤生意好,她的荷包也会丰盈不少。二来,那些点心菜肴前头她会摆上一张卡片,写下点心的名称以及出自哪家店铺。当中品味轩的小点会占一半,另外一半则向其他家订购。
秋丫头们怀疑,为什么不全用自家的东西,这样可以受多银子。
童心笑道:“若是全用品味轩的小点,怎能分辨出好坏?”
她要藉着天衣吾凤的周年庆,再打响一次品味轩的名气。
这回能收到邀请函的,都是每年在天衣吾凤购买超过二百两衣服的女子,能花得起这些钱,代表家世不坏,这样的娇养女子嘴巴定也挑剔,若同样大小的盘子里,品味轩的小点全被吃光,而其他店家的东西还留下一大半,优劣自可分晓。
为此,紫衣接连几个日夜没离开过厨房,果然,那次的周年庆后,品味轩三个字在贵妇千金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现在不是用膳的时辰,店里却有近五成的桌子坐了客人,对这个状况,童心很满意。
秋桦亲自过来招呼,将两夫妻迎到二楼厢房,她们早知道今天小姐和姑爷要过来,人人都整装以待……比较切合的说法是,她们都很想看看自家姑爷。
所以迎客的是秋桦,点菜的是秋杉,送菜的是秋桐,让童心讶异的是,性子最跳脱活泼的秋棠居然没出面?
那丫头好奇、贪鲜,碰到没见过的事非要跑第一个,怎地今天这样安分,竟没想办法凑上来,看一眼传闻已久的新姑爷?
念头一闪而过,黎育岷开口后,童心就把秋棠给忘到脑后。
“大通票号的事,我已经向皇帝提及。”黎育岷道。
“皇帝有没有喜出望外、喜上眉梢、喜不自胜,觉得喜从天降?”字字句句都是喜字,可她嘴角那个酸呐,酸得让人想笑。
黎育岷顺着她的话说:“有,皇上乐不可支、喜笑颜开,好像天下掉下银角子。”
“皇上真是客气,掉的哪是银角子?分明就是金角子,还一季掉一回,掉得他前头扫金子、后头得赶着建仓库。”
她满口酸,想到那一大笔钱就要变成人家的,舍不得呐、心疼呐,何况那个票号,她自个儿也辛苦过的。
“真那么不舍?”见她一副财迷样儿,他笑得桃花朵朵开。
“不然呢?你让皇帝把大齐国土划一半给我,看他慷不慷慨得起来?”她狠瞪黎育岷一眼。
在商言商,她承认爹爹这是个好计谋,不但招揽了个强而有力的大股东,永远不必担心强权为祸,还避开风口浪尖,让觊觎童家财产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这两者往往对立冲突,让人心里难平。
“皇帝不会把大齐国土划一半给你,但他愿意用银子将五成股份买下。”
“别挑重点说,钜细靡遗地说。”她加强口气补上后面那句。
“起因是南方干旱,朝廷开仓赈粮,新税未入,国库吃紧,祖父向皇帝提及你的嫁妆,皇上便让我入宫详谈。”
童心瘪嘴,好端端的老太爷会向皇帝提起孙媳妇的嫁妆?还不是他向老太爷透露消息。
“然后呢?”
“皇帝惊讶岳父居然如此疼爱你,愿意用一大笔嫁妆换我终生不纳妾,他称赞岳父是慈父。”
哼!要是那五成股份不送给皇帝,赞美?怕是要批评她家爹爹不识大体。想到这,童心脸色更难看了。
见她满脸不甘愿,他接着往下说:“我说这季红利清算下来,身边有点银子,可以为朝廷略尽棉薄之力。皇帝便道:‘总不能朝廷缺钱就同黎府伸手,不如你把大通票号的股份让给朝廷,五成股份、三百万银,分六年时间,一年给你五十万两。’
“这个价钱比岳父所估还高,我便顺势点头同意。皇帝还给岳父一个从五品的闲官,从此岳父不再是白身,做生意能更顺手。”
他没把话说透澈,事实上,他一开始是说把票号“送”给朝廷的。
皇上乐得哈哈大笑道:“朕是该说爱卿不懂经济,还是视银钱如粪土?你可知道大通票号一年获利多少,你这样轻轻松松把妻子的嫁妆往外送,不怕回去以后被罚睡大厅?”
到最后才说:“虽然爱卿一心为朝廷,朕也不能白拿爱卿的东西。”然后定下三百万两之数。
皇帝话说出口,他心底通透,皇帝对大通票号早有想法,否则不会那么清楚收益,连价钱都开得这么“公道”。
果然,皇帝的公道让童心很有意见。
“皇帝好算计,大通票号五成股份一年至少可以收到七十万两利银。换句话说,爹那个五品闲官是用前六年的二十万两,加上以后无数年的七十万两给买来的。卖官这么好赚,以后朝廷也别征税,不时卖个官位,国库自然就满到溢出来。”
品味轩生意渐好,一个月的利收也不过四、五百两,还得一群人忙里忙外、脑筋动不停,才能得到这样的好收益。
算算,她在这头辛辛苦苦、一年不过攒个几千两,黎育岷却在那头一丢七十万两,能不心痛?
“银子够花就好,要那么多作啥?放出五成股利,保童家一世平安,不划算?”
从小就看着白花花银两长大,他不信她真有那么在意,何况提过此事后也没见她再说什么,可见得心里也是明白的,明白这做法不管对黎府、对童家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就不能留给我的子子孙孙,让他们躺着吃、趴着喝、睡金卧银,比当皇子公主更畅意?”童心忍不住碎念。
黎育岷失笑,“儿孙自有儿孙福,过分养尊处优,说不定会养出一群废物,聪明的爹娘最好别事事打算,得让孩子有机会自己努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