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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般官眷没得允许是不能随意进出宫的。”阿碧追上去提醒。
欧阳芸步伐一顿,回过头道:“我不是官眷,我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媳妇儿。”眸光灿灿,一字一句坚定而自信。
然而,欧阳芸进宫后才发现自己扑了空。
“你……说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的欧阳芸迟疑地拉长语调。
“姑娘,王爷现在不在凤国境内。”燕青再次重申。
“不在凤国境内?”她不自觉拉高音调,“为何无人告知我?”
“王爷离境的事极为隐密,只有两人知情。”燕青解释。
“两人?一个是你,那另一人是谁?”她隐约猜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另一人是凤阳……”燕青顿了下,改口再道:“另一人是当今陛下。半个月前陛下前去找姑娘时,王爷顺便托他带了口信给姑娘,难道陛下没跟姑娘说么?”
“他一个字都没跟我提!”可恶的凤无极,心眼也太小了,居然用这种方式报复她。摄政王离境这么大的事居然没跟她提,害她平白多煎熬了半个多月。她可是眼巴巴等着人家给她梢来摄政王的消息,他受人之托,居然这么敷衍了事……不对,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王爷可有说几时回国?”欧阳芸挫败地问,只能接受自己遭人摆道的事实。
“这不好说。从帝都到渤海国境来回少说得两个月,王爷受限于双眼,可能会再迟些,姑娘便放宽心再等等吧。”末句,燕青说得有点心虚。
也就是说,他们最少最少得再两个月才有可能见上面。
还要煎熬两个月啊,她觉得自己快相思成灾了。
欧阳芸有些哀怨地瞪他,问道:“王爷怎会挑在这时候去渤海?”
“这事与先皇遗诏有关,细节姑娘日后再自己问王爷吧。”燕青说。
“你就不能现在替我解惑么?”她内心有太多疑问未解,怕到时候见到兰初阳时不是倾吐相思之苦而是变成解惑大会了。
“要不姑娘去问陛下吧。”燕青提议。
“不必了。”欧阳芸断然拒绝。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个害她错过机会的家伙。
两个月是吧?
她等便是了!
第10章(1)
半年后。
未央宫,摄政王书房
一人坐在桌案前。正低头专心写字,奴婢拿着一只红漆雕花木盒进来,走到身边轻唤:“姑娘。”
欧阳芸抬头,“我要的东西呢?”
“已经制好了,阿碧照姑娘吩咐,让人将纸笺裁制成姑娘要的大小。”说罢,阿碧打开木盒,再次确认:“这是姑娘要的大小么?”
“嗯,是我要的。”欧阳芸满意地点点头。
“姑娘,纸笺裁成这般大小写不了几个字呀。”阿碧纳闷道,心里想着这般上等昂贵的纸笺被裁制成竹片的大小实在可惜。
“我自有用途。”欧阳芸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姑娘最近都不叨念摄政王了。”阿碧随口说道。
“脚长在他身上,他不回来我也没办法。”语气不悲不喜,似乎已经接受他逾期未回的事实。
她最近除了写字、弹琴还兼看书,这间书房俨然就是间小书库,书房主人的藏书非常惊人,几次她闲来无聊翻出几本来看,才发现他涉猎的书籍很广,几乎无所不看,颇令她惊讶。
她拿出一张纸笺,提笔写下几个字后,便放到一旁等待墨水干。
接着又一连写了数张,阿碧在一旁看得都快打瞌睡了,便悄悄退下。
全数写好后,转眼已经耗去三盏茶的时间。
墨干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欧阳芸便只取出一张七八分干的书笺夹在未看完的书页里,其余皆放在桌上等待墨干,接着她伸伸懒腰,起身回缀景阁。
“姑娘,摄政王回宫了!”阿碧忙来报讯。
“此事千真万确么?”才刚从摄政王书房回来的她脸上除了错愕外,还有抹言语无法形容的欣喜。
“千真万确。阿碧刚才亲眼见到摄政王回宫了。”阿碧忙点头。
“那王爷现在何处?”她激动地问。
“书房。”
欧阳芸闻言,脸色大变,心中喜悦瞬间被羞窘取代。
那些书笺——
完蛋了!
匆匆赶到书房后,便看见一人如谪仙般坐在桌案前,容貌俊雅脱尘,一手拄着头,双眸未张,似在等人。
腊月政变至今,一别竟是半年。
再见瞬间,满满的相思之情早已被酸楚的泪意取代。
欧阳芸曾揣想过两人再见的情景,或许惊讶万分,或许欣喜若狂,却都不如眼前的真实震撼。原来相思尽处,竟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余热泪盈眶代为倾诉思念之苦。
察觉她的靠近,蔺初阳突然伸手将她往怀里带;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欧阳芸当下反应不及,回过神时已被他抱在怀里深拥。他的拥抱激动而压抑,像是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融入血液里似的激烈。
“芸儿,我想你了。”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后,他俯首,自怀里探寻她嫣然的樱唇,然后深吻。
是太久未曾感受他的吻了么?他的吻激烈得令她惊心,探进口中纠缠的舌吮得她舌头发疼,每一次深吻都引得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嘤咛。
意乱迷情中她水眸半掀,发现他眸未张,忽然想起他双眸已残的她难过地向他出手,在两片唇瓣作短暂分离时轻声说道:“王爷的眼睛……”
手,突然定格在四眸交接时。
一双清澈得不能再清澈的眸底映着她错愕的脸庞,眸光炯炯有神,晶莹流转,闪烁着熠熠光彩。
“已经好了。”他柔声道,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满意地看着她唇上留有他肆虐过的痕迹。
“真的……都好了么?”她不敢置信地再确认。
“嗯。”
她又惊又喜,忍不住又热泪盈眶。
“怎么又哭了?”他眉轻皱,为她拭泪。
“不是哭,是喜极而泣。”她又哭又笑的,伸手抚摸他的眼,突然觉得,为眼前的这一刻,半年的相思都值得了。
再哭笑一阵后,逐渐收住泪意的她忽然指着桌案问道:“王爷,桌上的书笺你看了么?”奇怪,她离开前明明将书笺放在桌上等墨干,怎么不见了?
“什么书笺?”困惑的语气。
“没事,没看到就好,没看到就好。”她喃喃低语,猜想应该是阿碧折回来替她收拾放妥,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王爷既已回宫,为何不来看我?”谁去见谁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些不满意老是她主动。
“我去了。你不在欧阳府,也不在缀景阁,便只好先回来稍做休息。”他无奈地解释。
原来,他先绕去欧阳府和缀景阁寻过她了,那时她正在他的书房制写书笺,想不到居然就这样阴错阳差错过了。
“王爷累么?”她心疼地看着他略带倦意的脸庞。
“见到你便不累了。”轻轻摇头,一贯清冷中带暖意的声音。
“半年不见,王爷嘴巴变甜了。”她调侃他,唇边漾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是啊,半年不见,本王真是想你了。”他毫不掩饰地向她表明心迹。
这已是他第二次说想她了,欧阳芸听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见他若有所思,唇边勾抹笑,欧阳芸好奇之下便问道:“王爷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家芸儿的诗经是不是背错了。”眉目难得全染笑的他,此刻竟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些书笺,分明是被他收走了!
当下立刻明白他话中之意的她,恼羞成怒道:“讨厌!王爷明明看了!”
蔺初阳不置可否,徐徐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翩翩君子,淑女好逑。”
“哎呀!王爷你别念了。”她羞窘得无地自容,伸手欲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拉开。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翩翩君子,寤寐求之。”
“别念了别念了……”抗议无效,欧阳芸索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依然被他制止。
将她一双手按在胸前的他,语焉不详地向她暗示,“想让本王不念可以,那你便想办法堵住本王的嘴巴。”说罢,又继续接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