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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经理莉姐三十来岁年纪,穿着露脐的吊带,上下都露到不能再露了,就是中间的两座山裹住了,一走路破涛汹涌的,下身极短的超短裙,拧着水蛇腰直接走到方雅诗的老板椅旁边,屁股一扭就坐在了老板台上,连粉红色的底裤露出来了也不在乎。嬉皮笑脸地说:“吆,我们的新老板原来还是个大美女呢,以前是做哪一行的呀?”
方雅诗没应她的话,心想:这楼里虽然取暖很好,但也不用穿的这么凉快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饼!伸手指了一下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到那边去。莉姐笑了一声,妖里妖气地说:“呵呵,事还不少,天哥开会的时候我还坐过他的腿上呢!”扭着屁股坐到了一边。
保安部经理何金彪就更不像话了,进门后直接坐到了方雅诗对面,双腿一抡,搭在了老板台上,手里的卡簧刀甩了个花样,然后低着头,瞪着一只独眼,用刀修起了手指甲。
后勤经理方大头和财会经理老张从一进屋就喋喋不休地唠着昨晚麻将座上的事,交流着牌道心得,混不将方雅诗这个老总放在眼里。
演艺厅经理是个二十几岁的酗子,外号叫花戏子,长得挺帅,就是打扮的太新鲜。一件鲜红的西服配一条杏黄色的裤子,一头长发染得有红有绿花里胡哨的。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摇着头、手上打着拍子、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样子还很陶醉。
方雅诗看着眼前的这些妖魔鬼怪,心里说不出的讨厌,她用手指节敲了几下桌子,清清嗓子:“咳!大家好,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想和大家认识一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雅诗!以后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想必冯局长已经和大家交代过了吧?我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和我做好这家店!”
方大头晃着他那大别人一号的脑袋说:“以前没听说震天有合伙人呀,怎么突然间就多出来个新老板,能解释一下么?要不说不定哪天又多出一个老板来,我们都不知是给谁打工了。”
方雅诗说:“这件事的确是有一点隐情,你可以直接去问冯局长。至于给谁打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会给你们的薪水加一成,要是业绩好了还可以有分红,就是说业绩和你们的薪水直接挂钩,有钱大家赚,大家出来奔波不就是为了多赚钱养家糊口嘛!”
“说的倒是挺好,我们也想多赚钱,但干咱这一行的水可是很深的,就是不知你这么年轻是否能驾驭的了。”老张不紧不慢地说。
“是呀!天哥在的时候可是黑白两道都能摆平的,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莉姐也不屑地对方雅诗说。
“我们做的是生意,只要公平合理,依法纳税,什么黑白道,根本用不着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方雅诗回了一句。
“小丫头,别把事项的那么简单,你不找麻烦,麻烦还找你呢,没本事做不了这一行!”彪子这时也抬起头瞪着一只眼睛看着方雅诗说。旁边的花戏子忽然放了放嗓音唱道:“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方雅诗这时才注意到彪子的样貌,突然,她浑身机灵了一下,心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一样,这个独眼龙不就是当初和冯震天一起对自己施暴的人其中一个嘛!自己怎么会没认出来他?对了,当时他还不是独眼龙,没瞎那只眼睛。
方雅诗认出了彪子,但彪子可没认出来方雅诗。一是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再者那天他喝了不少的酒,意识不是很清晰。他和冯震天在一起花天酒地的时候多了,怎么会记得那天痛哭流涕的女人就是现在眼前的这位衣着华丽的美女。那天的事也许他没当回事,但在方雅诗来说,那是刻骨铭心!
彪子见方雅诗盯着自己不说话了,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还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吓住了,心里不由更是不拿她当回事儿了,接着说:“丫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干不了就早点让贤,我一会儿还要去沈阳,天哥被害的案子这几天就要开庭了,我的去看看怎么判那小子,可没功夫在这瞎闹了!”花戏子又唱道:“喔,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该放就放,在想也没有用……”
方雅诗大脑一片乱糟糟,没心思再开会了,把人都打发走了以后,自己仰在老板椅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糟蹋自己的凶徒就在面前,可自己无力报仇,还要受他讥讽,自己一个弱女子恐怕真的难以压制住这群怪兽,统统开除换人不太可能,耽误时间不说,恐怕这些人也不会善罢甘休轻易离开。如果刚一接手就找冯长友帮忙,不但会受他耻笑,而且以后永远也休想在他面前抬起头来。此时她想到了柳洪,如果柳洪还在身边就好了,他一定会帮自己的,但她知道现在的柳洪不可能来帮她。想着想着,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铁锤起了作用,这段时间杨疯子没再来捣乱。柳洪和小茜还是和李亚虎兄妹住酒店,暂时没答应彭景枫的邀请到他公司上班,柳洪准备还是干老本行,找个厨师的工作,李亚虎没走他也没忙着找工作,每天就和林立李亚虎在呆一起。方雅诗要想单独“遇上”柳洪还真不容易,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好几天,终于这天晚上林立喝多了,李亚虎和彭景枫俩人还没喝尽兴,就由柳洪自己把林立送回了家。
柳洪把林立扶上了楼,又下来把林立的越野车停好,然后准备在路旁打个车回酒店。这时方雅诗把自己的车已经停在了对面的胡同里,然后喝了两大口白酒,又把酒洒在身上一些,悄悄下了车,朝柳洪走去。
快要到柳洪跟前的时候,她脚步踉跄,忽然摔倒在地起不来了。柳洪一看一个醉酒的年轻女人摔倒了,看看四周,没有行人,于是走过去,叫了她两声:“喂,小姐,你没事吧?”
方雅诗艰难地抬了下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柳洪:“我……我要回家……我走……走不动了。”说着,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摔倒了。柳洪一见忙上去扶了她一把,方雅诗站了起来,却把身子的重心压在了柳洪手臂上,柳洪只要一撒手她就还得倒下。柳洪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看看这个女人,觉得有些眼熟,想起这不是上回在宠物店遇到的那个女人嘛!之后又在公园见过一回,所以对她有些认像。
“你可以自己站好吗?我给你叫一辆车。”
“嗯……”方雅诗没说话,只是依偎着柳洪,这久违了的怀抱使她感到温暖,鼻子一酸,她的眼泪不由流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喂!你没事吧?”
“你……能送我回家吗?”方雅诗弱弱地说。
“这个……好吧,你家住在哪里?”柳洪犹豫一下,看看四周,已经很晚了,如果她自己走真的不是很安全。老半天柳洪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柳洪又问:“往哪去?你家在哪?”“西四街区。”方雅诗回答了一句,她的头始终偎在柳洪肩上,柳洪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酒味不由皱了下眉。
方雅诗没和父母再住一起,也没住在威震天,而是在威震天附近租住了一套公寓。柳洪把她送到家门口,帮她在兜子里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就要离去,可刚一转身,方雅诗又像一滩泥一样堆了下去。柳洪没办法,又转回来把她扶了起来,不耐烦地说:“一个女孩子怎么喝这么多酒?可真是的!”
把她扶进屋里,放在沙发上,柳洪环顾了一下房间里,摆设很简单,这是两室一厅,厅里放着沙发茶几,卧室里放了张大床,另外一间几乎空着,一看就是临时住的地方。
“你没有家人一起住吗?”
“没有。”
“那你休息吧,我要走了。”
柳洪往出走,袖子却被方雅诗拽住了。
“你还有事吗?”柳洪回过头问。
方雅诗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柳洪,足有六七秒钟,再勉强地说了句:“没事……今天……谢谢你!”
“哦,没什么,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要是遇上坏人你就惨了。”
柳洪说完又往外走,方雅诗有叫住他:“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你住哪里?改天我一定要谢谢你!”
“哦,不必了,算不了什么,我叫柳洪,你……你好像好多了,醒酒啦?”
方雅诗见柳洪要走,一时忘了装醉,听他一说,忙又憨笑着说:“柳洪?你的心很红么?难怪这么爱帮人!我……我叫方雅诗,你说我是不是离典雅还欠得好多呀?哈哈……”
柳洪走了。随着关门的声音,方雅诗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回到以前的日子,和柳洪简简单单地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