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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老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手枪,谁知那女孩却更快。.
她的武器是从背后抽出的一把长刀,寒光闪闪。瞬间,闻人老师的武器便被劈翻在地。
到底经受过专业训练,闻人老师敏捷一跳,躲过她的劈杀。
她的后腰处备有一把匕,还有一罐催泪瓦斯,是救命稻草。
“不要浪费体力了,死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哦。”女孩子笑容满面地提着刀走上前来说道:“上次我还用了米药,这次在室外可不行,不过也没必要。”
她的刀法极其凌厉,即便蛟龙出海也没有如此锋芒毕露的冲击力。细长的身体旋转如陀螺,轻巧地飘散着刀锋的白光。
闻人老师的身手在同行里也算是上乘的,几个回合下来,她并没有受伤,只是顾及闪躲还需要等待还手之机。
这个女孩的眼神依旧冰冷,似乎世界上一切东西对她都是毫无关系的累赘。
不过杀人能够用如此优雅的动作,这点令闻人老师竟然生出某种赞叹。
靠!她暗地里想还赞叹什么?不小心命都要没了!
毕竟在读书时被誉为天才少女,除了过硬的体能素质,闻人老师还很会些心理战术。
如此凶猛的对手只有趁其不备才可能打中软肋。于是她故意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下一刀就要刺中自己一样。
不过当那刀接近闻人老师却又逃开了。银娃儿有点急躁了,她咬牙切齿地直冲上前来。
好机会!说时迟那时快,闻人老师熟练地掏出催泪瓦斯狠狠按下按钮……
随着一声惨叫,女孩丢下刀捂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
闻人老师得意洋洋地收好武器,正准备上前,却惊讶地发现侯金花正蹲在那杀手身旁。
侯金花的脸色极其可怕,即便看到魔鬼也不会有第二种表情。 侯金花那纤瘦的手指已经颤抖着箍住了对方的脖子。
“计划!不要!抓活的!”闻人老师说着慌忙赶上前去:别说杀她,就是自杀都不能生啊!如果能抓到一个活口,如果她还能配合那么一点点,加上fbi的力量,破解这个猖狂于东南亚的恐怖组织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啊!
但是,侯金花显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心此刻已经被铺天盖地的仇恨压成了碎片。
“我要问问她”侯金花沙哑地说道:“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能那么随便杀死那么多人?人命在她眼里算什么呢?”
“你给我住手!”闻人老师拉最金花的手臂可,是显然对方已经发狂了。
就像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聚积了一年多的抑郁终于在这双手中爆发了。
“妈……妈妈……”被死死卡醉咙的女孩突然挤出这么个词。
侯金花苍白的手指触电般放开那已经全是血印的喉咙。侯金花默默站起身来歪着脑袋看了那女孩好久,随即摇椅晃地离开。
闻人老师看了看侯金花又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杀手,一时不知该去扶哪一个。
印度是那样一个地方,要么干旱要么洪涝,全凭老天的心情而定。
这场雨持续的时间很长,来势也凶猛。不过好在她们落脚的地方地势很高。
五花大绑的女孩还没醒,不过呼吸还算均匀。
侯金花盘膝坐在她身旁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银白色的头。
“这家伙死不了。”闻人老师靠在简陋的窗户旁边干巴巴地说道。
侯金花拿起一瓢水慢慢浇在那女孩紧闭的眼睛上。她不禁想起杨伟民家那棵小杨树。
刚才还拼命想掐死对方现在倒好……看来真的是疯了。闻人老师不厚道却又辛酸地想道。
烛光摇曳照着侯金花瘦削的脸颊,这张泛着青色的面孔上只留下一双毫无表情的大眼睛,还能算得上动人。
生命似乎在侯金花身上静止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银发女孩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了一声申口今。
闻人老师连忙赶上前去。
“渴了。”侯金花冷冰冰地说着重新拿起水瓢浇在对方嘴上,动作不温柔也不轻巧。
这瓢水虽然引起一阵咳呛,但却着实解渴。女孩睁开眼看到的是闻人老师干练的面孔与侯金花冰冷的眼神。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她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闻人老师说道。
“你以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就很高尚么?”闻人老师嘴上不留情地骂着,心里却暗想:这家伙虽说是个杀手,但听说话到底是个幼稚的菜鸟啊!说起来自己这种fbi的普通探员或许也就能够对付对付菜鸟杀手……
当女孩与侯金花对视时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也是漏网之鱼么?还有想掐死我的是你么?”她的语气带着质问。
侯金花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憎恶。
“看上去你很恨我吧?”女孩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不好!得提防这家伙自杀!闻人老师暗叫:恐怖组织这样的成员很多,一旦被俘就会自行了断,要是那样就太可惜了!
“你想知道么。”侯金花的声音严厉中带着些愁苦。
女孩甩了甩银发瞪她一眼扭过头去。
“临死前会叫妈的人,暂时还不应该死。”侯金花站起身背来对着她靠在窗棱上凝视着窗外银白的雨帘。
淡绿色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随后漂亮的眼眶里突然溢满泪水。
“妈……妈妈……”女孩叫着抽噎起来最后竟然变成了号啕大哭。
闻人老师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这又是怎么个情况?!这孩子不是个冷血杀手么??怎么,怎么在这里哭起鼻子来了呢?
侯金花蹲下来依旧冷漠地盯着对方哭泣的脸庞。
“为什么能毫无知觉地杀人?”侯金花一把揪住那些银白色的头发不过动作很轻。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女孩还在哭泣,但是却还在拼命地维护自己杀手的尊严:“问什么弱智问题!为什么不能杀人?为什么不能杀?!”
侯金花垂下发青的眼帘。她松开手指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因为人死了总有些人会伤心啊。”苦笑着,侯金花轻轻吐出这句话,像是回答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淡绿色的眼珠被滂沱的眼泪冲刷得颜色更淡了,所谓杀手的尊严就在这泪雨里灰飞烟灭。
“喂”闻人老师也被这哭泣打动了,忍不住上前为她擦了擦眼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杰,杰希……自从没有了妈妈……就再也没有人对我稍微好一点……没有一个人对我好一点……他们只会……只会……”杰希说着哭得噎住了嗓子。
恐怖组织里这样的例子很多:通过非法渠道买来孤儿,然后用极其残忍的手法将其训练成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这种肉体做成的机器,内心仍然都还有那么一点柔弱的地方,这种柔弱一旦被揭开,人性的复苏便指日可待。
毫不留情要了塔佳命的杰希内心其实也只不过是个善感的18岁少女而已。和世界上任何女孩一样,她渴望美丽渴,望爱,渴望着一切美好的事物。只不过这些渴望都被病态地压抑在丑恶下面而已。
当侯金花持续为她擦去眼睛上残留的催泪瓦斯时,闻人老师很体贴地为她松开绳索时,罪恶的坚冰被融化了,少女温暖的本质渐渐升腾而起。
闻人老师现这个杀手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侯金花依旧对她冷冰冰的,但其实也充满善意。
这场可怕的大雨终于结束了,救赎却刚刚开始。
虽然只是个恐怖组织最低级的菜鸟,但杰希却异乎寻常地配合。单凭这点,就至少算个很不错的情报源。
fbi与世界反恐组织接到闻人老师的报告后极其迅而又秘密地抵达印度。
小菜鸟在组织里当然是最不受重视的,也没有任何一个恐怖组织认为自己会栽在一个最低级的杀手身上。
但是正所谓蝼蚁虽小能掘河堤,这个道理向来被很多人忽略。虽然并不知道很多上层的信息,但杰希从小就在组织里长大。这点很重要。
“看来就要四两拨千斤了!”闻人老师心里暗喜。不过她也受到自己上司的批评。
“简直胡闹啊!”特意从纽约跑到印度的上司严厉地说道:“作为一名专业的探员,你怎么能带着一个普通人在这里胡闹?”
当然他指的是侯金花。
“这个,这个……先生说来话长……”闻人老师觉得这些复杂的理由解释起来简直有些挠头。
“好了,这先放到一边,现在马上收拾!带着金花小姐回美国!”上司命令着说道。
闻人老师盯着面前这位秃丁的大叔一愣。
“您,您是说?”闻人老师兴奋地问道。
“金花小姐是证人没错,也是这次恐怖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吧?C了,这里战斗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也没金花小姐什么事了!继续留在印度会很麻烦。你现在的任务是马上护送她回美国,然后联系当地警方进行保护。记住,这种保护直到我们这里的任务成功才可以解除!”秃头大叔振振有词的说道。
闻人老师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上司简直太英明了!
“遵命!”闻人老师活泼地应着,调皮地敬了一个礼。
“赶快行动吧!”
“是!”
“闻人探员。”
“嗯?”听见大叔叫自己,乐颠颠的闻人老师回过头来。
“等我们回去,庆功宴要你付钱!”大叔也耍赖一般地撇了撇嘴说道。
马都拉市区,侯金花在两边布满店面的马路上移动着,闻人老师无可奈何地跟在她的身边。
“我说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给我高兴一点好不好?”闻人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
“我不想回去。”侯金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一枚满是斑痕的桃子。
“脑子有毛病!”闻人这次毫不留情狠狠一巴掌拍在侯金花的后腰上说道:“你自己想一想,你妈妈,你哥哥还有伟民,还有大家。他们能重新看到你该多高兴啊!”
“我对他们犯了重罪。”侯金花转过泛青的脸颊说道:“当初我欺骗了他们,现在又要厚着脸皮回去。不好。说不定他们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回去不好。”
“你心里真这样想的?”闻人老师又是一巴掌说道:“侯金花,你给我用你那个榆木脑袋想想,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人死而复生更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可是,如果我回去会打乱他们的新生活呢?”侯金花神经质地瞅着闻人老师的面孔说道。
近来,她内心的负罪感越来越重了。为了一个承诺,侯金花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或者,她欺骗了多少人?
值得不值得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种欺骗。
这样的自己还会不会被重新接受?时时刻刻,如影随形的问题如同蟒蛇缠绕着她的思想,拷问着她已经薄如蝉翼的神经线。
马都拉的市区还算繁荣,除了浓浓的印度风情倒也有一些国际元素,不少店面用大音箱放着国际上很流行的音乐。
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些旋律了。那是什么声音?那样熟悉而又温暖。
是《记忆》?依稀记得是音乐剧《猫》中的名曲。他们曾经一起看过两遍吧?一次在中国,一次在美国。那歌是这样唱得么?
回忆独自沉没在月光下
我才能向往昔微笑。
我还记得过去的快乐时光
就让记忆重现。
新的曙光即将来临
我必须考虑新的生活。
靠近我离开我是那么容易。
如果你靠近我。
靠近我。
靠近我。
侯金花在这歌声中软软地倒在马都拉繁华的街头,连闻人老师急切的呼唤都听不到了。
她病了,而且已经病入膏肓。只有一种特效药,这种药的名字是:杨伟民。
返回美国的专机上,闻人老师忙得个焦头烂额。
“医生!这瓶完了请您换一下液!”闻人老师一边喊一边擦着侯金花冷汗涔涔的额头,对方正在高烧中,如同树叶般地颤抖着。
“这不是汗了么,为什么体温还这么高?”虽也有若干医学常识,但闻人老师现在也是十分不安的。
“金花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复杂,循环系统很衰弱。这种状况不是一天形成的,所以也就很难治疗。”医生换上新液看了看侯金花的眼睑说道:“严重的贫血,营养不两,精神长期抑郁。没有器质性病变已经是万幸了。”
“以后可以康复吧?”闻人老师不放心地问道。
“只要好好调养休息,康复是没有问题的。我想比起肉体上的虚弱,恐怕心理上的问题更需要小心。”医生颇有深意地回答着说道:“对了,为什么一定要去洛杉矶?纽约的话岂不是更方便些么?”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闻人老师笑和说道。
而侯金花则一直是半昏迷状态中。
说侯金花半昏迷实在是总有些光亮在她脑海中飘荡着,你可以说那是太阳也可以说是鬼火。
她想大喊但喉咙却像上了锁一样,全无一丝发出声音的可能。侯金花清澈的嗓音时远时近,但却始终无法确定是从哪个方向传出的。
侯金花烦躁地转动着脑袋,像是要甩掉将近40度的体温。
“金花,坚持一下……”平素精明干练的闻人老师用从来未曾有过的柔和语气安慰着自己的学生。
侯金花却根本听不到。
返回多伦多没几天,高晓声接到了徐云帆平静的电话。高晓声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洛杉矶杨伟民那里看看。
不过由于身为nba不同队伍球员,有些不便再加上球队的练习与比赛都不能缺席,最后商定由金胜勇前往。
“这小子从小就那么一根筋。”坐在飞机上,金胜勇不禁想起高中时期两个人那场一对一。
自己要去做什么?对于这点,金胜勇很没把握,不过从心底里他还是希望这个倔犟的同学能早点走出这个阴影。
抵达洛杉矶一天后,金胜勇就对自己的任务失去了信心。
杨伟民除了玩命训练就是彻夜昏睡,想与他用书画交流,偏偏这家伙现在的技术的气势都那么可怕,但是也那么让人心疼。
没办法,在家被人照顾惯了的金胜勇,现在只好像个哥哥一样开车接送杨伟民训练,陪着他吃饭,然后说些自己都不会笑的笑话。
这种事情胡金林做最合适了,不过就算胡金林也一样没办法啊!相比之下倒是湖人队的其他人,容易相处些。
“我们也很为他的事情遗憾,这样下去的确令人担心。书画这方面倒没什么,他向来很拚命啊!可是人总是那样子可容易垮。”队友们虽然都是高傲之人,但除了钦佩这个中国队员的毅力与技术外,看得出也很惋惜。
玛丽大婶见到金胜勇也不免掬一捧眼泪。
“金花小姐是个好人,你不知道我多希望她也能住到这栋房子里。”她这样说道:“亲爱的,你看自从她出事后,这还像人住的地方么?要不是担心伟民先生,我真不知道这种房子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看着惨白裸露的墙壁和马马虎虎的几件家具,金胜勇的鼻子也不知酸了多少次。
这天,杨伟民做完常规训练后,脸色极差。队医不敢怠慢强行将他留下来输葡萄糖。
“你是不是想死啊?!”趁着没人,金胜勇几乎在杨伟民面前抓狂地说道。
以前,虽说不能和高晓声相比,但怎么也是正常的男人饭量。
现在可好,每顿饭就是那么几口,谁劝也不听。好像吃东西也是个苦差一样!亲眼见到,金胜勇才相信天底下还有靠吃这么点东西搞比赛的nba队员。
“你这到底怎么啦?为了你最喜欢的书画也得差不多点!”金胜勇继续埋怨着说道。
“那又怎么样。”这是将近一年来,杨伟民对金胜勇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金胜勇不觉一愣。
“书画。”杨伟民的声音有些嘶哑“是现在这个样么。”
金胜勇无言地看着杨伟民那瘦削的面庞。
“没有知觉的取胜什么感觉都没有。”杨伟民抬起头来说道。
即便夜幕下的坟场也没有杨伟民此刻的表情恐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金胜勇说道,他的声音在颤抖着。
和高晓声的感觉一样,金胜勇感到这样的杨伟民迟早会被死亡吞噬。
是的,杨伟民已经是亚洲丁级的书画队员还是好的干将。但是他内心的悲怆就和这些头衔的光芒一样强烈。
金胜勇一把揪住杨伟民的衣领,动作却不重。
“伟民伟民!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知道吗?你得好好活下去!”金胜勇知道自己在哭,在学弟面前哭很没有出息吧?可是他又怎么能继续抑制内心的痛楚?
杨伟民垂下脑袋,像个静止的漂亮人偶。
“伟民先生!您的电话!”这当儿,队医突然进得门来通知。
杨伟民早就废弃了自己的手机,住宅电话也是千篇一律的答录机状态,所以找他的时候,打电话给湖人队总部倒是个明智之举。
看了看毫无反应的杨伟民,金胜勇站起身来。
“我替他听可以吗?”金胜勇问道。
“没问题!”队医点了点头说道。
屋里只剩下杨伟民一个人,葡萄糖一滴一滴缓缓流进他的血管,却不能为他增添什么能量。
过不了多久,金胜勇忽然像阵风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同样激动的队医。
“伟民!伟民!快,我们快走!”金胜勇漂亮的大眼睛,红红的声音,却掩饰不住喜悦。
杨伟民木然的抬起头来。
“我们去洛杉矶医院!现在就去!!哈哈哈!哈哈!”这位聪明又有点傻气的大哥,现在笑得尤其傻,连淌下的泪都没工夫擦。
杨伟民一动不动地望着金胜勇这幅模样。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起来!金花她现在就在洛杉矶医院啊!”金胜勇抓住杨伟民的肩膀使劲椅着。
“什么?”杨伟民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