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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汐……”卿若喊道,回头怒瞪了陆云邈一眼,道,“师叔,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帮她呢?前世的仇恨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这样把所有的帐都算在她身上,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说完,她提裙就要往外走,陆云邈却拉住了她的手,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较之方才平稳了些。他沉默片刻,道,“就算说了也没用,她一柔弱的小丫头能做什么?还不如现在的好,即便失去了光明,至少,不用再去经历痛苦。”
他沧桑的眸中似是笼罩着一层薄纱,迷迷蒙蒙,教人看不清晰。嗓音似悠久醇厚的古酿,低沉而久远。
卿若听了他的话,站起身来,眸光沉沉,敛去了方才嬉笑的神色,坚定地看着陆云邈,“师叔,你不懂她,如果你懂的话,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她的心,比你,比我,都要坚强。”
她说完,拿起方才买的东西追了出去。陆云邈睁着眼睛,怔怔出神,窗外雨丝漂泊,他却似乎看到了斑驳日光,很暖,亦很冷。
天空露出了稀薄的阳光,雨却不见停下。如此一阳一雨的,不消片刻,天际两边便挂起了七彩彩虹,七种颜色光怪陆离,美得极致。
“哇,彩虹,姑娘,快看!”跟在夏初汐身旁的侍女突然惊呼出声,拉了拉夏初汐的袖子,一手指着天上。喊完后突然才想起说错话了,紧张得不敢再说话了。
夏初汐有些怔愣地回过神来,她站起来,缓缓地走到亭边,伸出手去,触到的却是绵绵雨丝。她笑起来,温婉柔美,她想,现在的景色一定是极美的。
她收回手触上自己的眼眸,沾了雨丝的手指有些冰冷,缓缓地低淌下来,恍然她眼角落下的泪。她想起山洞里的那次哭泣,阿郎拥着她,用他的肩膀包涵了她所有的脆弱。
“初汐。”卿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悠悠地转过身去,唇边始终噙着一抹笑,云淡风轻,似乎什么也改变不了她。
“卿若,我很好,看不到也没关系,只是要赖着你了。”夏初汐眸色漆黑,笑容淡淡,如三月里的樱花,粉淡而不过于娇柔。
卿若上前拥住她,嘴角咧开笑意,道,“赖吧赖吧,我不介意你赖一辈子。”不等夏初汐说话,她又沉沉地说道,“初汐,如果你不想救师叔了,现在还可以反悔,他对你那么不好……”
话未说完,夏初汐已退后几步,摇摇头,痛心道,“卿若,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不是的,初汐,我只是,只是觉得师叔这样对你太过分了,你……”卿若心急,想要辩解,可语不成句,有些慌乱。
夏初汐也不再逗她,笑着安抚道,“我救你师叔不是因为想让他帮我治眼睛,卿若,我想帮的是你,我喜欢那个整天笑靥如花的你,不想看到你伤心。”
“初汐……”卿若嗓音低沉,琢磨了许久,方信誓旦旦道,“初汐,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的,就算没了我的命。”
“乌鸦嘴。”夏初汐气恼地拍了下她的手,无奈道,“你怎么不说我们都平安无事呢?”
“哦,对,对,我们都平安无事。”卿若吐了吐舌头,转而严肃道,“初汐,这件事必须瞒着我师叔,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夏初汐点点头,以陆云邈的犟脾气,若是知道要以她的血救他,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接受的。想定,缓缓道,“我会配合你的。”
两人在亭子中分开,卿若让夏初汐回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以防晚上不舒服。卿若则拿了东西往药房走去,这件事情,她们没有瞒着任何人,唯独瞒着陆云邈。
日暮时分,红霞满天,投下浅浅红光,照耀着一池的雨水。房间内的陆云邈沉沉睡去,极为安稳。
屋内除却陆云邈,还有卿若,夏初汐,陆子染。卿若在陆云邈的饭菜中下了无色无味的药,让他沉沉睡去,此药可维持两个时辰,所以他们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卿若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事宜,她脸色沉静,唇瓣却微微发白,可见她的紧张。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成败在此一举。
她想的是将夏初汐能解百毒的血液通过细管与陆云邈的血液连接,他中毒太久,毒素已经蔓延至骨髓,用这个办法才可能将新鲜的血液送入他的五脏六腑之内,解了他的毒。
但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可能会引起失血过多,而夏初汐更可能被陆云邈的毒血反噬。如若失败,可能两人都无法存活。
卿若虽然说会尽力护他们周全,但毕竟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办法救人,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两人都是她想要保护的人,更让她觉得压力大,额角处已渗出了汗。
她不会退缩,这也是夏初汐最欣赏的一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无论内心有多恐惧,都不会允许自己倒退,这样的她,当得起神医之名。
陆子染就没有这样乐观的精神,他站在一旁,眸光在陆云邈和夏初汐身上来来回回,犹疑不定。眼眸中的疼惜隐藏在黑夜的烛光中,握着匕首的手迟疑着不肯下手。
夏初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平静如水,微微噙笑。莹白的手臂被陆子染握在手中,良久,却感受不到匕首落下的冰凉。
“子染?”她疑惑地唤道,声音柔柔,似春风一般。
陆子染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一抖,险些拿不住。他低眸看着夏初汐姣好的面容,脸上的疤痕没了面纱的遮挡,很狰狞,可在他眼里,却很柔和。
他知道他该划破她的手腕,如此才可救了他的爷爷。可是看着那手腕处的伤痕,他迟迟地不肯落下,她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若再加一刀,她承受得住吗?
“子染,你在干什么?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了。”卿若忙碌里抬头看向了陆子染,见他呆怔着,不禁出声唤道。
她要随时待命,以备陆子染划破夏初汐手腕时能尽快将两人的血连接上。夏初汐看不到,不能让她割破自己的手腕,以免不小心割到动脉,到时就算她是如何起死回生的神医都救不了她。
所以最终,这个任务只能交给陆子染,他跟着陆云邈这么久,多少懂些医理,知道应该割哪条脉。
烛光融融,温暖的光亮萦绕在屋内。陆子染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拿着匕首的手心已是渗出了汗,他缓缓地压低了几分,又猛然地收回,再压低了几分……如此来来回回,却一直下不去手。
“子染。”夏初汐低低地唤出声来,依旧一脸的冷静,她笑道,“放心,卿若会护我们周全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她的冷静似乎透过肌肤的温度传给了陆子染,他吸了口气,缓缓地平静下来。看着手中莹白纤细的手,又抬眸看向卿若,见她点点头,手中的匕首缓缓地靠近她的手腕处。
屋内安静极了,就连燃烧的烛光也不再摇动,安静得似乎能听得到所有人的呼吸声。卿若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把匕首一寸一寸地靠近夏初汐的手腕。
猛然一阵寒风吹来,桌上的烛光明明灭灭,扰乱了一室的沉寂。陆子染手中的匕首哐啷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他和卿若都震惊不已地看向那原本该躺在床上沉睡着的陆云邈,此刻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只有夏初汐仍是茫茫然,但她多少能猜到一些。
“你们就是打算这样救我的?一命换一命?”陆云邈嗓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只是沉沉的眸光在他们之间掠过,落在了夏初汐的身上。
“怎么可能?你明明吃了饭菜的。”卿若仍旧不肯相信,此药无色无味,掺杂于米饭汤水之中是察觉不到的,而她也亲眼目睹了他吃下了全部的饭菜。
陆云邈闻言,转眸看向卿若,脸上微显得意之色,“这点小伎俩怎能骗得过我,我的舌尖尝过千百种药,什么药只要一碰,就知道是什么。”
卿若跌坐在床榻旁,陆子染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在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无论怎样,这次的计划已然宣告失败。
夏初汐的脸上自始至终未袒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有方才的茫然一闪而过。她的眸光比夜色还要深沉,却氤氲着如水的波纹。
“你以为你治好了我,我就会给你医治眼睛吗?做梦!”陆云邈没有下床,只是目光狠厉地看着她,语气凶狠。
夏初汐笑笑,淡淡道,“前辈既是知道一命换一命,若是初汐是抱着这样的目的相救,你觉得值得吗?”
陆云邈看着她毫不变色的脸,突然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都出去,我有话要跟这个小丫头谈谈。”
“师叔……”
“爷爷……”
卿若和陆子染都不肯,就怕陆云邈把怒气都撒在夏初汐的身上。两个人磨磨蹭蹭地不肯移动,陆云邈脸色沉了沉,道,“老夫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会把这小丫头吃了的!”
听到陆云邈的保证,卿若和陆子染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屋内恢复了平静,夜风越过窗棂吹向屋内,拂起夏初汐如瀑般的青丝。她眸光淡淡,笑意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