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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京都争锋军侯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各有底气
年后开春的日子里,临凌卫三家坊市早已开门接客。
其实除却王家坊市,因为年关直接在京都过年,才会歇业几天。另外两家金楼阁坊市和百千楼坊市是压根不歇业的。
华龙被华夫人吴文玲“驱逐”出京都后,在华府下人的护卫下到了临凌卫,住宿在王家坊市内。
王家坊市本就是京都再津家倒了之后,冒出头来了新兴商家。虽然不知道其背后是否有东方皇室的影子,但京都一些老份家族倒也跟王家有着不错的关联。
王家只做商号,家中并无身在庙堂的男丁。而吴清源去世后,吴庆溪虽然身居太傅之位,但醉心学术,吴家倒是渐渐的在庙堂之中,声音减弱了许多。
作为吴家嫡女,吴文玲反倒成了吴家在京都的代言人,更是有意无意的与把持着临凌卫一处坊市的王家颇多往来。
而华龙此番离京,吴文玲便是就近请托了王家代为照管,这才将华龙送到了王家坊市中。
王家坊市临凌卫,因为一直做得都是现场交易的买卖,倒是临凌卫三家坊市里占地面积最大的。而且自称一套体系,衣食住行一条龙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华龙便被安置住在王家坊市内一间客栈里。
如今华龙两条腿都已废掉,当真除却女神医再无人可救。然而女神医施以圣手总是要注意时间进程的,华龙现今两条腿经脉阻塞,又是被外力强行打算腿骨,若在今年再得不到女神医圣手,只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一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的华龙,与之前被木倔打断一条腿后还有心思寻花问柳的华大少大不相同。
华龙到临凌卫已经五天时间了,心情却是一天比一天差。
当初被杨玲手下侍卫,也就是木倔踢断一条腿的时候,华龙还没觉得人生再也没有希望了。开始的时候,确实实在家里鬼哭狼嚎了几天,但那其中作秀的成分更大一些。自打父亲华年提出要为他请来女神医之后,华龙已不太拿暂时断掉的一条腿当回事了。
反倒是一条与众不同的断腿,更使得华龙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当然,就这样的认知程度,也是醉醉哒。
华年的离京,吴文玲的忙于为华府为吴家忙里忙外多方经营,更是减弱了太多放在华龙身上的心思。
打小就长歪了的华龙,又有多大可能在一次原本对他应该有足够伤害,却被他自行弱化的打击后,走到正路上呢。
如此,终究导致了华龙被宋玉的一脚废掉。
华龙而今的心如死灰,当然一部分是痛恨自己这一双腿恐怕真的要废掉了,那就真的是废人了。而另一大部分,则是因为。那宋玉不过一介王府管事,杨玲身为西庆王朝独得皇帝恩宠的公主殿下,华府不敢与之相碰也就罢了,那宋玉算得了什么。
况且哪怕是福亲王,那个三皇子东方无乂,我国舅府又有何惧之。但是母亲大人还是将他华龙如同脏东西一般,急急忙忙的丢出了京都,丢到了这破破烂烂的临凌卫中。
这才是华龙这几日越过越不心顺的根源所在。
自小在京都长大的华龙,倒也不是没有离开过京都,甚至能摆上台面的东凌各州府县城都有去过。但他实实在在没有到过临凌卫。
人往往就是这般,越是临近的地方除非生活必须,极少涉及。多少生在冀州的人,压根没有到过琨山脚下。也不是全部卞州府的人都在东海营生。
华龙印象中的临凌卫,不过是一个听到外来乡下人士聚居的一个还算繁忙的村镇,仅此而已。
走出京都的华龙,其实到了各处州府县城,除了一些风景不错的景点所在,也都觉得不过是一些乡下之地。这倒是一些打小在京都长大人的通病,不值一哂。
若是以前,恐怕舜天司长官李振彪亲自请了华龙到了临凌卫中,他都不屑一顾呢。
所以,华龙对临凌卫的无论是第一感官还是第二感观,都不咋地。
而这王家坊市,又置办的真的同一般集镇并无多大区别,这也难怪一直藏在屋子里的华龙,实在找不到临凌卫好的地方。
老话总是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只是可怜华龙,已经够悲惨的了,却还是更悲惨一些,怪的谁来,谁叫他是华龙呢。也是怪他自己。
却说百千楼坊市三进院子里,西厢房中的张鑫自顾自的喝着茶,看着深浅的两名俏丽女子,会心一笑,却突兀的有一丝丝凉意从后劲传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敲门声从屋门处传来。
“梆梆梆。”
这可是大三进的院子,虽然两边也有临近的屋子吧,但两间房们之间,距离可足足超过了八丈。来人却没有传出一点声响,就到了房门前,敲响房门。
房里的张鑫这时已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更是上前一步,将背对着房门方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范瑶,拉到了自己身后。
一旁的范筱眼神中却带了赞许之色,看向张鑫,又对着被张鑫伸手护在身后的范瑶挤了挤眉毛。
范瑶却已笑出了声。
范筱自是不知晓,范瑶却清楚的知道。从惠民镇离开的张鑫,早已今非昔比。福爷爷更是传授给了张鑫一套自己都不曾接触过的身法,自己又从家里偷出了几部丢在江湖上,定然要引起轩然大波的秘籍给张鑫。
范瑶与张鑫二人,离开卞州府四处闲逛,与其说是游玩,不如说是范瑶给张鑫创造机会,鼎定基础,练就更好的本领。在冀州府琨山脚下,张鑫不知感应到了什么,撇下范瑶,独自一人上山呆了两天一夜。下山之后这才“偶遇”了范筱。
范瑶也不知道张鑫如今已到了什么程度,但从冀州府回往京都这一路上,无论到了那里,张鑫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方才这幅表现,还是这许久以来头一遭。
但范瑶并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就是站在范瑶对面的范筱也是仍旧笑颜逐开的样子看着张鑫。
还是范瑶先开口说话:“哎呀,筱姐你也不给福爷爷开门。”
范瑶说着话的功夫已绕过了木楞站在当场的左青,大大方方上前,将房门从里拉开了。
门外站了一位年轻男子,约莫不到三十的年纪,白面无须、星眸如彩、剑眉如鬓、红唇细薄,正是福。
福冷淡的眼神看到范瑶,当即化作揉开的温水,温煦的笑容一闪而过,福的目光已越过比他矮了一头的范瑶,扫向屋子里的范筱和张鑫。
范筱自是认得福的,远远的对着福福了一福,到没有上前拜谒。
说到底,范瑶才是范家正经的大小姐,也是这百千楼真正的大小姐,他范筱再如何也就是人家属下一个仆从罢了。
至于张鑫,他自是认得福的,更是将福认作师父,因为福将改造后的“神行步法”传授给了他。然而福并没有接受张鑫的拜师要求。
张鑫倒也直接,知道原来是福到来了,也难怪他没有感知到丁点声响。福还在门口与屋子里的张鑫和范筱之间隔着范瑶的时候,张鑫已想着屋门方向,直接跪拜了下去。
更是一个头重重的嗑在地上,朗声道:“张鑫见过……见过先生。”
语气诚恳,甚至带了一丝颤音。
福再次垂头看向范瑶,范瑶眼底也是一副渴盼之色,福笑了笑,抬起手来揉了揉范瑶的头发,这才向着屋里走去。
夜色已深,二月初的月亮,格外不够敞亮,本就不够丰腴的半月身子,还遮遮掩掩的藏在云朵后面。
一丝月光,从苍穹垂下,大落在金楼阁五楼顶尖,扫过五楼几扇窗户,投射进了楼壁后的屋子里。
左青已不在灵堂之中。
在梅津为他讲述作为左青生母的风清儿,已然在梅津六岁那年离世的时候,不过十四岁少年的左青,终于在大喜大悲之后,昏厥了过去。
梅津亲自动手,将左青从灵堂抱出,抱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兜兜转转,过了亥时,左青才醒转过来。
左青鼻翼抽动,闻到屋子里一沁人心脾的清香,抬眼向上望去,一顶软白色的床帏垂下,这分明就是女子的卧床。
左青在床上稍微动了动,倒是觉得身下锦被格外软腻,打眼看去,却是女子才会用到的粉色绣花的被子。
左青已明白过来,他定是被梅津弄到了她的卧房中。
转念一想,左青又想起他的生母风清儿来。
如果自己真的是东方青岩,也就是已逃亡海外的无庭帝,东方无庭的儿子,那么自己的母亲风清儿无疑就是东方无庭的妻子,即便不是皇后,至少也是一位贵妃了。
但是出身津家的女子,风清儿,又如何会成为那重楼门后的女子。
其实左青对津家也有耳闻,但对津家一夜覆灭的事情,实在有些不明所以。别说左青了,这偌大的东凌京都中,又有几人能说明白,敢说明白,津家的事。
左青心中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
母亲到底与父亲是什么关系,或者是津家与东方氏是什么关系?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方俊的行军大营中?
东方俊为何对自己这般“恩宠”?
梅津一再提及的恩人又是何人?
很多搞不懂的事情冲入左青的脑海,左青跌跌撞撞从床帏中走了出来。床头果然站着一条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