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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飒宇深深的望着她,长指不知何时己微微收紧掐着她柔滑细致粉颚的力道。他明白她的意思,正因为明白而不由自主的动了怒。
直到看见她因疼痛而泛白的唇色,他才蓦地放开手,幽黑的眼眸仍定在她那张略微苍白的脸上。
他不是容易情绪波动之人,外人以为他二十四岁才接管安府这偌大家业,事实上,他年仅十四岁时便已是府中的主事者。
十年的磨练,养成他内敛的性格、他的铁腕手段、他的经商头脑、他洞悉人心的种种能力,否则一个二十四岁的毛头小子,谁肯与你心平气和的谈生意、谈利益?
然而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不易动怒的他,却一而再的为了金宁破了例。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牵动情绪,这不是件好事,至少现在不是。
收敛好心绪,安飒宇看着她的目光已回复平时的冷漠,他沉声道:“你明白就好,记住,不论是否为假,只要你身为我未婚妻一日,你该有的权力、荣宠、奢华,我都不会少给你,但你也要谨记你的身分,别再发生今日那样的事,能让你看到出神的人,只能是我。”说完,他转身便走。
这话不是自恋、不是请求,而是霸道的命令,他要她不只是眼中,甚至连她的心,都只能装着他,不许有别人。
金宁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房门阖上,她才回过神来,细细回味他方才的话。
他应是听懂她的拒绝了,否则态度不会有这样的转变,对吧?
照理说,她应该松口气、该感到轻松,偏偏她反而感到无比的涩然,胸口甚至一阵阵抽疼着,久久不能平息……
第7章(1)
寒冬来临,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日阳升起,点点飘落的白雪才缓缓停歇,透出一丝暖意。
一夜无眠,金宁抚着微微抽痛的额,让紫茵替她换上衣裳。
为了掩饰一脸憔悴,紫茵特地挑了件粉樱飞舞长裙,外罩雪狐氅衣,又替她披了件雪兔大衣,将她护得密密实实。
“夫人,你要不再歇歇吧?”紫茵见她脸色不佳,劝道。
金宁摇头,将略微冰凉的双手藏在大衣下,走出房门。
“别让人等久了。”自从安飒宇发话,内宅里的事务便全落在她头上,而府中的管事们总会有些处理不了的事需要请示她,而她也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只除了……
“站住!”
又来了!
金宁暗叹口气,却不得不转过身,对来人挤出一抹笑。
“早上好呀,蓝姑娘。”
对她的问安,蓝雨芬不屑,趾高气扬的望着眼前犹如粉樱锭放,高雅、清新,带着一丝拒人于外的傲然女子,再想着初见她时那瘦弱、蜡黄,毫无光彩的样子,蓝雨芬不由得更加厌恶,但再厌恶,她也得把话给说完。
“今天咱们就把话给说清楚,你究竟要什么才肯离开?”
又是老调重弹,金宁顿时觉得头更疼了,忍不住拧着眉。“蓝姑娘,之前我就己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来是为了这件事,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说罢,她迈步就走。
蓝雨芬忙追上前,大喊,“一千两!我给你一千两黄金,只要你离开安哥哥。”她查过金宁的身世,相信只要她拿出一千两黄金,她绝对不会拒绝。
只是她没料到金宁脚步不停,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
蓝雨芬见状,一咬牙,再喊道:“三千两!三千两黄金该满足了吧!凭你那落破的家世,这些钱够你和你那风烛残年的爷爷过一辈子了,反正你爷爷也活不了多久,到时你拿了这些钱……”
啪——
清脆的巴掌声,不仅打傻了蓝雨芬,也惊呆了跟在金宁身后的紫茵及蓝雨芬带来的两个丫鬟。
“你……你打我?”蓝雨芬不可置信的抚着脸颊,从小到大,她一向是家人的掌上明珠,别提打了,就是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声。
无视她的惊愕,金宁肃着俏颜,冷凝的道:“我警告你,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别扯到我爷爷,否则我不介意再多赏你几巴掌。”
“你、你……”蓝雨芬几乎气厥过去,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回过神后,动作极快,狠狠的讨回那一巴掌。
这一声更加响亮,且力道之大,几乎将娇小的金宁给打倒在地,她白嫩的脸颊顿时浮起鲜明的五指印,嘴角更是渗出一丝鲜红。
“夫人——”紫茵惊呼,忙扶住她踉跄的身子。
“你不过是个下贱的贱民,竟然敢打我?!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爷爷那个糟老头子,赖活在世上也不过是浪费粮食、糟蹋药材,早点归西干脆些,要不要我送你副棺材?看是要上等的紫檀还是黑檀木,本小姐都出得起,还保证替那个死老头办一场体面的后事,只要你滚……”
她话未竟,金宁已再次扬手,这次她不再留情,也不只是一巴掌,而是结结实实的连甩蓝雨芬五、六个巴掌,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仿佛要打烂她那张嘴。
“啊!你做什么……”蓝雨芬本就娇贵,力气压根比不上娇小却长年劳动的金宁,被打得无力招架,只能一边阻挡,一边高喊,“你们是死人呀9不快抓住她!”她这一喊,身后两名丫头这才如梦初醒,忙上前要拉开金宁。
见两人一同上前,原要让人到东枫阁报信的紫茵脸色一变,忙上前阻挡,而金宁也在两相拉扯下,不得不停手。
“夫人,你快后退……”紫茵深知蓝雨芬的个性,就怕金宁吃亏,虽然在拉扯下受了点伤,却还是坚定的护在金宁身前。
但金宁却将紫茵给拉开,毫不畏惧的瞪着抚着双颊不停喊痛的蓝雨芬,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姓蓝的!我刚刚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当我真是吃素的,不敢打你,是吗?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敢咒我爷爷一个字,下一次就不只是这几巴掌,而是割掉你的舌头,要是不信,你尽管试试!”
她真受够蓝雨芬这个千金小姐了,一连几天堵住她的路,不是重金利诱就是恶言警告,就是要她离开她的安哥哥,若非清楚她目中无人的个性,她甚至认为她连苦情攻势都会使出,总之就是花招百出,只为了把她赶走,这些,她都能忍,但今天她却触碰到她的逆鳞。
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打她六岁开始便辛苦扶养她长大,蓝雨芬千不该万不该咒骂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亲人,为此,她绝对会同她挤命。
或许是被打痛了,也或许是被她的气势惊住了,蓝雨芬不敢再咒金政德一个字,她抚着肿得半天高的双颊,极恨的瞪着她,口齿不清的大喊,“给我打]狠的打,把她那张脸给我毁了!”站在她身后的两名丫鬟听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动手,毕竟她们是安府的下人,不是她蓝雨芬的婢女,且她要她们打的人可是未来的当家主母,她们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
蓝雨芬见没人敢动手,气得全身发抖。
“你们这些见风转舵的狗奴才!怎么?真以为这贱女人会变成你们的主母?告诉你们,只要我在,她就休想!你们不听是不,好,等我嫁给安哥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卖到青楼!”纵使她撂下狠话,两人仍是不敢,甚至想出言相劝。
“蓝姑娘,你伤得不轻,还是先回去敷……”
“滚开!”蓝雨芬怒不可遏的推开前来搀扶她的丫鬟。
“你们不打!我自个儿打!”说着,她弓起五指,举高的手就要挥下,打算刮花金宁那张脸。
金宁可不是木偶,眯起双眸,正打算反击时,一抹白影倏地晃过眼前,她只感到身子一轻,下一瞬便被护进一具温暖的怀抱之中。
在那同时,蓝雨芬毫不留情的挥下长长的指甲,然而下一刻,她傻了,瞪大双眼看着护在金宁面前的男人。
“安、安哥哥?!你……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晓得怎么会打到你……”突来的变故让原本像泼妇般发狠的蓝雨芬倒抽了口气,脸色刷白的看着安飒宇的颈子,上头清楚的浮着五道血痕,那正是她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