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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里呱啦……呱啦呱啦……
难怪娘亲每次打电话总是抱怨民宿难做,现在游客是越来越刁钻了。
游客们像鲔鱼季的鲔鱼,争先恐后的搭上游览车、爬上小巴,就连排在外面载客的“衅”也很直接的忽略过她,把那些看似肥羊的游客一一载走了。
她瞄了眼自己的穿着,有点脏的布鞋、牛仔八分裤、针织短袖罩着有领的长袖外套,戴着的渔夫帽是为了遮盖总是乱翘的头发,朴素的脸只上了简单的保养,连口红也在火车上吃便当的时候掉光了,的确有点寒酸。
难怪那些运将直接把她跳过,她身上大概没半点游客的样子。
反正她本来就不是。
“喂,四季豆小姐。”
叫谁?
不会是叫她吧?不过这里好像没有别人了。
果然是人不亲土亲——慢着!四季豆,是啦,她是纸人身材又怎样,也不对,她干么自动对号入座啊,虽然她的身材真的很干扁,一点也没有女性该有的曲线,但是,碍着他啦。
四季豆、四季豆,从高中毕业就没人敢这么看扁她,是哪个把眼睛放在家里没带出来的?!
“你站住,别走!就是你!”如春风醉人的声音追了过来。
呿,叫魂喔,又不是他家的阿猫阿狗,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伍莎莎不予理睬。
姜浙东从计程车排班的牌子走过来,拦住她。
有点眼熟……他像一片雪白亮眼的云层向她移动。
墨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中耀眼非常,时尚感很强的韩国针织短衫,同色系海滩裤,欧风凉鞋,蜜色的皮肤,健康干净的脚指甲,喔……性感得要命!
真的是要命,她看男人自有一套标准,脸蛋?No、No、No……那绝对不是第一考量,而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干净指甲。
指节修长的男人通常是好环境出身,指甲浑厚有型的男人性欲超强,钝钝的指头孩子气重……其他,不胜枚举啦。
标准通过,其他都好商量。
帅哥、俊男多的是怪胎,怪癖、自恋狂一大堆,养眼就好,要是拿来爱,少跟自己过不去啦。
她不是美女,也跟俊男绝缘,可是看见顺眼干净的男人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呀看地……
怎么?干净清爽的表情是一副被打鸭子上架的模样,谁欠他钱了?欠下的金额肯定不少,要不然那种要吃人的样子……喂喂喂,直直的冲着她来啊!不会吧——
都快要跟她脸碰脸了,stop!
“你喊我?”前后左右都没人欸。是冲着她来的。
“四季豆小姐。”姜浙东完全出自自觉的叫,对她的迟钝几乎要发火了。
“绿豆眼先生。”她反击回去,不假思索。
没礼貌!四季豆、四季豆,她最恨这个绰号了,四季豆跟丑小鸭划上等号,害她一路没男人缘直到上大学这绰号才声渐悄、音渐止。
想起以前的血泪史,多年的怒火又被撩拨起来,为什么野火总是烧不尽,可恶的春风,好烦喔。
“我单眼皮妨碍到你了?”姜浙东的声音悦耳,全无怒气,不像随便被挑衅就活蹦乱跳的伍莎莎。
“谁要你没礼貌的贬低我的身材,我礼尚往来,不回礼,非君子也。”她不是很有看头的身材又哪里对不起他了?
这样子啊,男人当她是怪物的上下瞄了瞄。“你是女的吧?”
“我是。”什么叫作她是女的,还加上个“吧”,哇哩咧!
“伍莎莎小姐?”总算基本的礼貌没有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要身分证明吗?”哪里来的啊,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阿金姊叫我来接你。”
“我妈?”
他点头。
“是来押解人犯吧?”
“我不跟逃犯为伍的。”他申明自己的立场。
“我妈也真是的,我既然答应回来,还怕我临阵脱逃不成,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也太不信任我了。”又不是第一天当母女,大家的习性有什么不了解的,来这一套!
随便找个不知情的家伙监视,美其名是接送。
“你要不要上车?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看着手腕上的表,他嘴角下垂,看起来更严肃了。
原来是顺道,这一顺,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不敢劳动你的大驾,我人好心好让你把行李带回去交差,oK?”
他冷眼看人的样子真不是盖的难看。
“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跟我妈说,我晚饭前会到家。”忽视、忽视,把他忽视过去。
他的严肃让人觉得好像在生气。
这位是她最不想靠近也最排斥的那一型。
他大哥从头到尾端着脸,让人就像面对终年不化的冰山一样,既然两人都互看不顺眼,互砍是免了,大家保持距离以确保家宅平安,人畜无害,山高水长不必重逢。
“我不是提行李的小弟。”
啥,她哪里这么说了?
“我答应金姊会把你送到家。”
“家我是一定会回去的,只是我不想搭你的车。”果然一板一眼得很。
“为什么?”姜浙东狭长单眼皮的眼不禁多瞄了她一下。
伍莎莎瞬间化成雕像。
他……的眼睛有带电吗?怎么她好像听到滋滋的声响?
他的眼尾微微上翘,眼神不明,神秘的气息非常浓郁,脸蛋虽然谈不上俊帅,单眼皮加上薄薄的唇看起来很有个性。
不要就是不要,还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是有行为能力的成人,用不着事事件件都跟你交代吧!”因为一时不明的因素害她失去风度。
“上车。”她在气什么?动不动就生气的女人。
“我不要,你的耳朵是假的啊,我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就是不想上他的车,管他开的是百万名车还是脚踏车,不要就是不要啦。
“由不得你。”
他皱眉,眼皮掀开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珠。
“我可以告你绑架。”
“幼稚!”他不留情的二度指教。
“谢谢你的批评指教,本姑娘的东西不劳先生你带回去了,我自己拿。”伍莎莎冒火了,而且火烧得旺,只怕继续唇枪舌剑下去,会喷出一把火烧得他面目全非。
对姜浙东而言,伍莎莎的怒火只是一簇无关紧要的火苗。
虽然他还是不懂她在气什么……四季豆吗?那可不是他说的,那是阿金姊讲的。
看着她以惊人的速度拎起行李,连说掰掰都省下的瞬间消失,人影直跨过十字路口到了街的一边,又半分钟,只剩衣角的一点颜色,被人潮覆盖了。
逃之夭夭啊。
他摩挲着下巴。
看起来她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
不过,他是怎么惹火她的?他什么都没做。
她的脾气实在不怎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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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内部整修”
红纸上四个大字贴在柱子上,凉凉的晚风吹过,被掀起了一角。
没错啊。
莲花街七巷七号。
门牌号码安然无恙的贴在水泥柱子上。
剩下的,好像也只有门牌号码而已。
为什么?
以前熟悉的四合院建筑平空去了一大半,七零八落不说,根本看不出来有房子的模样。
一辆怪手停在不远处,像怪兽的爪子泛着金属的冷光。
断垣残壁。
除了这四个字,伍莎莎想不出任何形容词。
可能是为了怕不清楚状况的人闯进工地,有人好心的留了一盏五烛光的灯泡在风中晃呀晃的,这一来却让她觉得背后冷飕飕,恐怖了起来。
她直直往后退。
这比直接吃闭门羹更可怕。
不会吧?!
莫非老妈在电话中说的是真的,民宿快要倒闭,撑不下去了,要不然怎么会是这副惨状?
可是倒闭也用不着留下这副尊容。
不对、不对,不要自己吓自己。
怎么看应该都只是房屋整修而已,好吧……是重建。
掐指算算,这幢老房子的年纪比她还老,听说打她阿嬷那个年代就有了,没有特色的房子加上对民宿经营只有热情没本事的老妈,竟然也养大了她。
哎呀,她想这些做什么——
重点是家里的人咧?
全部跑光光。
就为了惩罚她在台北拖泥带水不肯回家来做牛作马?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