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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哪有这种人?一边问人问题,却又选定了自己要的答案。
“好,我不为反对而反对,可是先说了,我讨厌冬天,冷得要死、去哪里都不好玩,还会害我流鼻水。”
“错,你最喜欢冬天。”他的手指头在她面前椅。
“你是姚子夜吗?又知道我喜欢冬天!”
“记不记得我们去玉山玩雪人?你被丫头的雪球K到,不但不生气,还高兴说,我真喜欢冬天。”
他的口才这么好,不考法律系实在对不起国家社会。她横他一眼,他没回她,燃起仙女棒,让她当一分钟仙女。
“所以喽,月缺有月缺的美、月圆有月圆的皎洁,你要试着用不同眼光欣赏不同的美。”
他们常这样子辩论,辩论莎士比亚、茶花女,辩林黛玉的性格是正常还是不对劲,她的口才永远赢不了他。
可他说她聪明,说她是唯一可以跟他辩论的女生,为了这个,她好高兴,因为她是他的“唯一”。
对于爱情,他还是用自己的天才特质去衡量,以为这么简单的事,他不说,她也会懂;而她努力不够却主观过头,她认定他和丫头,认定三年比不过十几年,未看到结局,先说了放弃。
下床、打开电脑、接上网路,她打上杜岢易,很快地,他的部落格跳出来。
背景音乐是他做的那首“骄傲女孩”,他说,骄傲女孩是写你,本来就应该由你填词。她答应了,却一天天拖延,因为她想,如果是为了他,也许她可以学习着不那么骄傲。
看着部落格里满满的照片,心情一阵激动。
高举奖牌那张是她和资优生打赌,赛跑得冠军时,他帮她拍的;站在礼堂的那张,是她参加国语演讲比赛;对着布告栏那张,是她在看校际排名:头发乱糟糟那张,是她在顶楼,那天风很大,把她的裙子吹高高;凝思的她、趴睡的她、皱眉的她……她从来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姚子夜。
她读着他写的文章,文章写着他们的相遇、他们争辩、他们比赛、他们的礁溪之旅,还有他的懊悔,他的文笔比她记忆中精彩顺畅。
留言版里,许多网友留言,说的不外是“你找到她了吗?”、“还要多久的时间,你才会忘记她?”而他的回答是“我总有一天会找到她”、“忘记她不是我的本能,也不是我努力学习,就学得会的事情”。
读着他的回答,她紧咬下唇,抑止突如其来的哀戚。连天才都学不会遗忘吗?那么她的天资不如他,怎么学得来。
她静静在电脑前坐了好久,静静看着每一则留言,想像无数个深夜,他和自己一样,坐在桌边,敲敲打打回忆与懊悔。
这样的他,教她怎能不心疼?
门外,传来低抑的声音,岢易还没睡?
她悄悄打开门,悄悄下楼,听见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发神经。
“快告诉我,阿笨是谁,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是你们的秘密……”
他的口气好坏,审犯人都不可以这样没人权,难怪弄臣先生要说他是皇帝,对他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走到他面前,站定。
他的眼光顺着她的衣摆往上看,手里的话筒缓缓滑下,真龙天子变成泥鳅毛毛虫,两道凌厉眼光瞬地柔和。
她对他笑着摇头,接过电话轻声说:“资优生,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
“你就不能控制控制他吗?他晚上不必睡觉,我明天还要开刀,你知道他骚扰我几天了,厚……他都不必赚钱的哦。”
“对不起,家教不好,敬请见谅。”
“家教不好……姚子夜,你不会决定接纳他了吧?清醒!放过edward这种男人会是你人生最大的浪费……”
天,她只是随口说说,他哪来那么多的幻想。“你明天不是还要开刀,好好休息,晚安。”她迅速挂掉电话,犹豫三秒,把电话拿起来放在旁边,她担心好奇宝宝不死心,打电话过来。
她坐在他的右手边,叹气。“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
“你看起来很累,这里……”她指指他的脸。“有黑眼圈。”
“那是一种流行。”他抓住她的手指,收在自己怀里。
“不可能。”
“那么,是一种兴奋过度的痕迹。”他朝她掀了掀眉。
“你怎么有本事把那么正经的事,讲得那么淫荡?”她皱起眉,偏头望他。
他笑了,她也跟着笑,好奇怪哦,在他面前不必戴面具,不必武装自己,也能让自己觉得安全无虞。
他正色,问:“我可以问,阿笨是谁吗?”
她定定看了他三秒,点头。“他是我的弟弟,长得很帅、个子很高,有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他还在念书,最喜欢数学和生物,说以后想读医学院。”
“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孝。”
“他不错,可是让人很头痛。六岁的时候,同学受伤,他学书上写的,拿美工刀替同学开刀,虽然医生说伤口处理得很好,可是幸好当时他只有六岁,不然会因为违反医师法被抓去关。”
“他是天才吗?”
“也许。但我记得你说过,天才是一种残酷的礼物,所以,我们全家人都不鼓励他的天才,而叫他阿笨,我们以为多叫几次,他就会变得笨一点。”
“你们弄错了。”
“怎么说?”
“你叫矮子‘乐咖’,他不会因此长得高大,反而会变得更矮:你叫胖子瘦皮猴,他反而会越吃越胖;所以应该反其道而行,叫他阿巧、天才、伟人之类的,他才有机会变笨。”
“这样啊,好吧,我回去试试。”
“为什么资优生认为,阿笨的问题跟edward有关,他为什么没办法适应edward的新身份?”他提问,一语中的。
姚子夜轻叹,天才真的很难应付。“爸妈年纪大了准备退休,他们退休后的计划是环游世界,至少要三年才会回家,就算回家,也打算定居在台湾;哥哥接手公司之后,肯定会更忙,忙得没时间理他,所以能照顾他的人只剩下我了。
“我打算带着他嫁进edward家,可那小子有严重的民族意识,用白话文来说,他不喜欢老外。于是就开始搞怪,学人家喝酒、交女朋友、打电动,上课还对老师咆哮。”明明还没进入青春期,却把青春期的叛逆演得淋漓尽致,她真想把他丢到外太空去。
“知道吗?”他的食指枢枢下巴新长出来的青髭。
“知道什么?”
“我没见过这小子,我已经爱上他了。”
她嗤笑一声。“就是有你们这种性格乖张的人,才会产生这么多社会问题,乖一点,不好吗?”
“这是个坏人横行的天下,想大摇大摆走路,就不要表现得太乖。”
“我又不当螃蟹,干么横着走。”
“不管,你要介绍我和你弟弟认识,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才不要,要是你把自己的切身经验教给他,我爸妈一定会气到跳楼。”
“什么切身经验?”
“不高兴就拿成绩出气那件啊。我爸妈对他的功课,期待可高得很。”
“听起来,他是问题青年、我是问题成年。”
不对,他是问题成年,而阿笨,是问题孝。“岢易,有没有想过,定下心,好好交个女朋友?”
“为什么要?我有你了。”他想都不多想。
固执!什么时候他才能正视她是别人太太的事实?换个方式,她仍然要讨论同一个话题。“岢易,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女人分三种,冰箱、熨斗、洗衣机。”
“差别在哪里?”
“冰箱女很美丽,但神态像北极来的冰,她们留学洛杉矶、读的是emBa,高学历让她们眼高于顶。她们用同一个品牌的化妆品,坚持吃有机,她们做所有科学报告中最正确的事情,她们听歌剧、看Dscovery,她们不买七折书,逛书局只去诚品。”
“听起来很难搞定。”
“没错,不过,想追求她们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但你必须有某某企业小开的背景,身价要破亿,而且开口不能是台湾国语,英文至少要通过托福检定,而且三不五时要讲几句程度高深的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