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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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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出嫁

痛苦过后,时光却不停留。咏灵的生辰之日很快来了,而今年的生辰,定然也没什么过的意义了。之前宫人门匆匆的筹备嫁妆,也没有谁提及她的生辰,她更是避之不及。所以今年的这个生辰,只不过是一个时间节点的意义罢了。证明在那之后,她便要离开皇宫,离开故土,远嫁他乡。但其实,即将要去的那个,才是家乡吧!想想也真是讽刺,咏灵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景况回到家乡。

那日,除了宫人门说了几句吉祥话之外,没有人来华央宫拜访道贺。她等到夜色沉沉,依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无奈之间只得睡下了。她当然并不是为了等待西林铭綦的礼物或者贺词,她只不过是想再见一见他,毕竟,两日之后,她就要走了,或许这一去,就要永远永远的,见不到了……想到此,眼泪不禁涌了出来,湿了枕衾。一股悲痛油然而起,是了,她怎么还能要求他来给自己庆祝生辰呢?这简直是离别的丧钟,而他已然足够辛苦痛苦,还能如何再面对这般凄厉的悲伤?所以这夜,她亦是辗转难眠。

窗外影影绰绰的,甚是诡谲,西风肆虐,击打的窗棂沙沙作响,更像在诉说无尽悲凉。咏灵心中苦闷难当,不觉披衣坐起,趿着鞋子下床来,并且径直推门走向了殿外。守夜的宫女们立即迎上来行礼问询,咏灵却摆摆手,坚持要一个人出去走走,宫女们便无奈的应了。

她拢紧衣襟,迎着那肆虐的秋风径直前行,一片凄冷瑟缩,可这般的凉意却让人感到一丝难言的畅然。她不禁继续往前走着,但是走到宫门口之时,却停了下来。

眼前矗立着一个人影,也在愣怔的望着她,但却浑身萧索,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似被这无边夜色染尽了伤感,一片凄茫。

“陛下……”咏灵发声之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西林铭綦似乎站了良久,终于因着她的声音而回神,但却似乎哀凄更甚,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相顾无言。

不必问为何他(她)会出现在这里,只是,遇到了,再一次的遇到了,见到了……

两个人都是一阵酸楚,又是一阵风过,衣衫飒飒,西林铭綦终于冲了过去,将她抱在了怀中,并且喃喃叹道:

“这么冷,也不多披件衣服,真傻!”

咏灵闪着泪眸嗔道:

“你不也是,都大半夜了,却还一个人到处晃荡。”

西林铭綦不再答话,然而胸中却在嘶喊:不愿见你,不敢见你,可终究还是见到了。灵儿,你知道吗?每当一看到你,我的胸中就禁不住涌起热血,再不忍让你离去。哪怕叫我负尽天下人,能够在这一刻拥抱你,也在所不惜!却只不过,终究是不可能,终究是不被允许,终究还是要放开你!

所以,他放开了她,却漫长而颤抖的纾出了一口气。

“外面冷,进去吧。”说着,他甚至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并揽着她往室内走去。

咏灵当然不会拒绝,两个人就进入了殿内。

宫女们看上了茶点之后,西林铭綦就打发他们出去了。而房内的两人经过了一番沉默之后,西林铭綦终于率先开口了。

“今日朕过来,便是要给你这个的。”说着,他将一个不甚精美却十分牢固的木质行子交到了咏灵的手上。

咏灵有些诧异的接过,并且打了开来,见里面是一块玉质的符节。她十分疑惑的拿起来,发觉入手沉重,更是已经看清了那雕刻的虎头的形状,立即瞪大了眼睛道:

“这是……兵符?为什么给我这个?”咏灵大惊。

西林铭綦却扭转了头道:

“这只是我西花一半的兵符。呵呵,如今,我也再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就算作生辰的礼物吧!”西林铭綦说笑间不无自嘲。

“陛下这是何意?这万万不可啊!”咏灵赶紧推脱,兵符可不是小事,她怎么敢这般儿戏?

西林铭綦却又挡住她的手正色道:

“灵儿,假如可能的话,我根本不愿意失去你来换得这个国家的和平!我甚至恨不得杀光了所有人!即便你离我而去,我的心却依然在你的身上。所以,我不忍你受一点的委屈明白吗?就算是姑且替我保管着吧,这也是我今后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西林铭綦十分坚持,并且不容拒绝。

咏灵再一次的迷离了双眼,望着他明显瘦削暗淡的脸庞,以及那眼中闪出的殷切与凄苦,她不觉泪崩,狠狠地抱住他哭了起来。

他是真的爱她,真的爱她啊!纵使被命运捉弄折磨,无奈的只得放手,却也依然心疼她的未来。不忍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便要为她周全了一切。给她无上的身份与荣耀,甚至将这半个国家的兵权都交给了她,力所能及的护她一世安稳。铭綦,你叫我如何报答你的情意?我该如何报答……

两日之后,正是西花灵熙公主出嫁的日子。尽管在国内只是送嫁,却亦是兴师动众。炮仗鼓乐,人声鼎沸,老百姓们纷纷列队相送,并且议论着咏灵尊贵无比的身份,以及她那些传奇的故事。此次和亲由皇帝陛下亲自送嫁,并且据说给了这个嫡亲的同胞妹妹近半个国家的嫁妆,并赐其享受皇后仪仗,可谓荣宠之至。

百姓们半信半疑,但其实,咏灵明白,这些都是真的,并且除此之外,还有那一半的兵符。这些都代表了西林铭綦浓重的感情,他也只能以此来表达对她的爱了。所以即便咏灵觉得有愧,亦无法推脱不受。

皇帝亲自送嫁出了青花城,按照规矩,他不可以再出都城了,所以,咏灵只得对他行最后的拜礼,两人便要彻底的分道扬镳了。而这一离别,因为身份所限,怕是再也不得见了。所以咏灵哭的泪如泉涌,朝着西林铭綦深深的叩拜下去。

这一幕叫做拜别君父,往往是远嫁的女儿对父兄亲长行的最后一礼,而西林铭綦自然受得。为君为父,更何况是至亲的兄长?父母已不在,所以他便是咏灵最亲近的人了。

咏灵已经泣不成声,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也再说不出口,这一刻只有离别的凄然,还有对他悲苦的心疼。

西林铭綦亦是泪流满面,身为君王兄长,他本应该对着咏灵说一些“以顺为正,毋忘肃恭”之类的话语,可此刻,却只暗暗握紧了双手,泪如泉涌,无力发声。

最后的跪拜礼成,咏灵终于被人拉起,整理好了妆容再次坐上了銮车。而随着那车轮的滚动,西林铭綦终于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来,惊得众人纷纷大乱,他却悲愤地对着身旁的宇文华威道:

“华威,我真想毁了这个世界!”这个如此残忍,与他作对的世界!此时此刻,他真想同造成这一切的人同归于尽!

宇文华威亦感怀他的伤痛,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西林铭綦望着咏灵的车驾越走越远,远到几乎再也看不见了,他整个人的力气也被抽干了,甚至又忍不住的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就完全瘫软了下去。

今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她了……他该如何忍受这样的岁月?这般痛苦,这般揪楚,不如死了,不如死了……

“陛下,陛下!”

皇帝的晕厥引起了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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