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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突然停到了宽广的国道边,纪承川长出一口气,侧过头看向夏橙,好像有许多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橙只觉得心中一颤,拼命地保持自己的自若,她不敢看向他,却无意中看到了他放在方向盘上手,他手指很纤长,指甲修整的很整齐,只是右手的虎口处有一片晕红,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此,她知道那是刚刚被热汤烫的。
车中的空间并不算太大,他的眼神让夏橙觉得车中更拥挤,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气氛腻死人的暧昧。
“承川哥,我刚刚买了烫伤药,你擦一点吧。”夏橙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纸盒。
纪承川只觉得有一股暖流,瞬间袭遍了自己的全身。
“你帮我擦。”他和暖的声音在夏橙头顶响起。
夏橙手不听使唤地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药膏,又哆哆嗦嗦地打开盖子,她本来想借做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慌乱,可此刻的动作又恰恰出卖了她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车厢内顿时充斥着芝麻油的香味,烫伤膏大多都是这个味道,夏橙伸出手,刚接触到他手的红肿处,纪承川突然反手握住了她纤细柔若无骨的小手。
夏橙心中一紧,试图抽回,纪承川那会给她机会。
“夏橙。”他停顿了一下说:“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你,我回来有半个月了,每天都在思考,我该以什么借口,以什么理由,以什么方式来见你,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更怕你不愿意见我。”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很庆幸,你还愿意上我的车,还愿意和我单独出来。”
夏橙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心不断收紧,收紧,一直紧到不能忍,她眨了一下,把眼睛睁的大大的,试图阻止那不受控制的眼泪。”
“夏橙,我错了,错的还很离谱,以后不会了,你愿意原谅我吗?”纪承川只觉得心脏收缩的直到心底最柔软处,哪里叫嚣着疼痛。
“承川哥,你送我回去吧。”夏橙说。
她心中总有一口气,无论如何也发不出,闷的浑身都难受,她也不清楚该怎么排解,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就是女人的心,伤它容易,补它难”,她嘴上想说“我愿意原谅你”,可心底总有一个情绪在那里骚动,在那里抗争,在那里不服输,在那里控制自己整个思维。
“夏橙!”纪承川看到她小巧的鼻子,鼻尖儿有些泛红,大眼睛被泪水洗的更加明亮清澈,可在她脸上只能看到疏离,他动了动嘴唇,一抹疼痛浮现眉梢眼底。
他看了看仪表盘的香烟,没有迟疑,拿起那盒香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冬日的风有些凛冽,可他不觉得冷,因为心底更冷。
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斜靠在车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抽烟的姿势无疑是优雅的,这时那股尼古丁的味道瞬间充斥心底,好像减轻了疼痛,烟雾使他的脸忽隐忽现,也使他看起来更加忧郁,他以前不抽烟也不喝酒,可在去英国的第一年里,他把这些都学会了,从此像找到治愈伤口的良药一样,再也不愿放开。
抽烟是一种伤害,谁都知道,可是他需要用这种温和,柔软的伤害来掩盖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虽然之后是更痛,就像失眠的人忘记了安眠药的危害,只为寻求片刻的安宁。
他想过许多种和夏橙再见面的情景,他想到她可能会难掩惊喜,跑上前:“承川,你怎么才回来?我天天都在想你。”
他会顺势把她拦在怀里说:“丫头,我也想你。”
他也想到她可能会生气,会嗔怒地责怪:“纪承川,你干嘛还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他会说:“因为我想你,不舍得死在外边。”这种撒娇的成分多于其他,而不是现在这种决绝。
他本指望夏橙是治愈他伤痛的一贴良药,可现在她使自己更痛。
他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打开车门重新坐在驾驶位上,车子一个漂亮的回旋,向小镇的方向开去。
快到小镇时,他打了个电话给夏林。
车子停在了小镇边上,纪承川,侧过身子,看了一眼有些木讷的夏橙,他更觉得心狠狠的抽搐,呼吸都是疼痛,他伸手抚上她放在双腿上的手,感觉她的手指微动了一下。
“夏橙,我这几天可能有些忙,不过我会每天打电话给你。”他拿起她白嫩的手放在嘴边,深情地吻了一下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这样我会不安,更会心疼。”
纪承川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夏林已经来到车旁,正在拍打这车窗。
纪承川松开夏橙的手,放下车窗。
“承川哥,你什么时候也拉我去兜兜风呗。”夏林一脸兴奋地说。
“有机会。”纪承川微笑。
夏橙说了句:“承川哥,再见!”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再见!”
一直等到他们的身影走得老远老远,直到转角看不见,纪承川才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