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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丹丹说:“孟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许夏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辜负了他。.”
孟子何笑了笑,过了一会,才说:“丹丹,许夏是好人,如果他伤心难过了,你多陪陪他,劝劝他。”
任丹丹有些奇怪:“孟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许夏怎么会伤心难过呢?”
孟子何却扯开话题:“我有点饿了,许夏把饭菜搁在柜台里了吧,我去热一热。”
任丹丹说:“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热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弄的。”孟子何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径直往柜台走去。
任丹丹狐疑的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今天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但具体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平时十一点半才吃午饭,今天吃完了也才十一点,孟子何把碗筷都洗了,又把咖啡馆里的桌椅都擦了一遍,墙边的书整理了一道,小仓库里也归整了一下,看着没什么要做的,才拿了外套跟任丹丹告辞。
任丹丹说:“孟姐你怎么走呢?下午不在这里玩了?你不在,许夏都没心思唱歌了。”
“我有点累,想回去睡一会。”
“你平时不都在小仓库里睡的吗?”
“小仓库睡得不舒服,我还是回去睡吧。”
“那你呆会还来吗?”
“嗯,”孟子何迟疑了一下,说:“可能吧。”
任丹丹笑眼弯弯的跟她挥手道别:“慢走啊,孟姐,路上小心点。”
孟子何笑了一下,环视了一圈这个给她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转身出了门。
天气渐渐凉了,正午时分也不觉得热,她在树荫下慢慢走着,心里渐渐生出一丝离愁,这一路看过去,都是熟悉的场景,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悠闲,安然,慢节奏的生活让她很平静,可是突然间就要走了。
无论走得多慢,终究还是到了住的地方,孟子何上楼拿了行李下来,在街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火车站永远都是人满为患,偌大的广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其实时间还早,孟子何看了一会广场上大屏幕播放的广告,决定先进站找个地方坐着。
她拖着行李箱过了安检,然后找到了自己车次的侯车室,一排排椅子象一条条长龙,可是竟然坐无虚席,一个空位子也没有,很多人挤在侯车室门口,把行李垫在屁股下面坐着。
孟子何从门里挤进去,在靠墙的地方站着,她也尝试着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却并不是那么舒服。刚好一个乘务员路过看到了她,要她到母婴侯车室去呆着,说那里有座子。
孟子何这才记起来她是可以享受优待的,本来心里有些闷闷的,这下高兴起来,谢了乘务员,拖着行李箱又从门口挤出去,直奔母婴侯车室,里面果然舒服多了,不冷不热,温度适宜,人也不多,还有孝子玩的游乐设施。而且优先进站。
孟子何找了个看电视最佳的位置坐下来,扬着脖子津津有味的看电视,反正进站的时侯,会有乘务员过来通知。
广播里一直在播放着进站和离站的消息,通知乘务员到站台接车,通知旅客检票上车……千篇一律的声音,是车站里最嘈杂的背、景,孟子何压根没仔细听,只认真的看着电视。.
可是渐渐的,那机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好象是在找什么人,孟子何没在意,却听到边上一对小夫妻模样的年青男女在说话。
女人也怀了孕,三四个月的样子,倚在男人怀里说:“怎么一直在播这个?估计是没找到人吧。”
男人说:“直接打个电话不完了吗?这样找人哪里找得到。”
女人便笑:“肯定是电话打不通,才广播的嘛,如果哪天你找不到我了,会不会也这样广播找人?”
男人搂着她亲了一口,“我会把你看得紧紧的,不会找不着你的。”
孟子何这才听了一耳朵:“请旅客孟子何到入站口,您的朋友许夏在这里等您。请旅客孟子何到入站口,您的朋友许夏在这里等您……”
她愣了一下,竖着耳朵认真的听了一遍,没错,真的是许夏在找她!
她很奇怪,许夏不是进货去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而且他怎么知道她要走?
孟子何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仿佛做了什么坏事,心砰砰直跳。
广播里又叫了一阵,停下来。孟子何的心也跟着一顿,竟是连呼吸也滞住,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许夏放弃了,他找不到她,所以放弃了。
可她想错了,安静了两秒的广播重新响起来,是吉它的前奏,还有许夏纯净空灵的嗓音:
亲爱的,不要走,
哪怕你走到天涯,我都要把你找到。
亲爱的,不要走,
哪怕你走到海角,我都要将你追随。
有一种爱,叫天长地久,
有一种爱,叫永垂不朽。
亲爱的,不要走,
我想你想得泪儿流,
亲爱的,不要走,
我等你等到白了头。
你的眼睛亮过星辰,
你的笑容比花美丽。
请让我牵着你的手,
陪你一起慢慢白头。
亲爱的,不要走……
孟子何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从来没听过这首歌,可每一句歌词她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些字仿佛是一支支蘸满酸甜酱的箭,密密麻麻的插在她的心上。
一瞬间,她泪流满面。
旁边的女人已经惊喜的叫起来:“是许夏,是许夏呢,我就说刚才那名字挺耳熟的,他怎么在广播里唱歌呢?”不等男人回答,噢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恳求女朋友不要走,哇,太浪漫了有没有?他女朋友好幸福啊!”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侯车室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大家都默默的聍听着许夏的歌声。哪怕是从广播里传了来,他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纯净动听,象一股清泉流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唱到副歌的时侯,音乐停了,许夏在说话:“孟子何,如果你要走,请你出来跟我正式的告别,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因为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才要离开我。”
孟子何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许夏说得对,她对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才要偷偷的走,她害怕看到他难过,害怕他的挽留,更害怕他深情的目光。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为她做这么多,那不是用钱可以办到的,是用心,用他炽热的心。她很感动,真的很感动,可是她不能,许夏那么好,他是一个灵魂干净的人,她配不上他,一丝一毫都配不上他!
许夏的声音响彻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孟子何,请你不要走,给我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我知道我有些闷,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可是我能给你稳定的生活,我能每天陪在你身边,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我能每天早起送他去上学,让你睡到自然醒。我能给你做好吃的蛋糕,我能陪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孟子何,相信我,我能让你幸福……”
泪水模糊了双眼,胸口象堵了大石般难受,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肋骨生疼,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惊动了旁边的小夫妇,看到她这模样,吓了一跳。
女人忙问她:“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孟子何只是摇头,却不回答。
男人上下打量着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你就是孟子何?”
女人大概觉得丈夫有些傻气,嗔怪的瞟了他一眼,“别乱说。”
男人却从孟子何攥得紧紧的手里把车票抽出来,上面赫然写着:孟子何!
女人睁大了眼睛,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竟是嚷起来:“孟子何在这里,她在这里!”
她一嚷,大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劝她:“出去见一面吧,听声音酗子就不赖。”
“出去见一见,有事情当面说清楚嘛。”
“我听过许夏唱歌,他人很不错的。”
“酗子说得多好啊,出去见一见吧。”
大家的声音象潮水一样涌进孟子何的耳朵里,她越发无措,象个孝子一样,只是呜呜的哭。
乘务员挤进来,低声问她:“你要出去吗?我带你去。”说着就把她扶起来。
孟子何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拉她走,她就跟着走。所有的人都为她让出一条道来,热心的旅客还一路护送着,替她开道:“让让,孟子何来了,让一让,孟子何来了……”
听到声音,所有的人都为她让路,一直到了入站口,从门里看出去,广场上简直就是人山人海,许夏站在喷泉的台子上,有人持着话筒给他收音,人们左三层右三层的把他围在中间。
许夏又开始唱歌了:
亲爱的,不要走,
我想你想得泪儿流,
亲爱的,不要走,
我等你等到白了头。
你的眼睛亮过星辰,
你的笑容比花美丽。
请让我牵着你的手,
陪你一起慢慢白头。
亲爱的,不要走……
纯净的声音充满淡淡的忧伤,那样大的广场,那么多的人,可是没有人喧哗,都安静的听他唱歌。
站在台子上的许夏,穿着淡蓝色的衬衣,并没有象平时那样总垂着头,他一直看着入站口,目光炯炯,脸上虽然有淡淡的哀愁,目光却坚定,仿佛知道孟子何一定会出来。
看到孟子何一瞬间,他笑了,迎着她慢慢的走过去,人们都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回头看,自动的给许夏让出一条通道。
许夏一边唱一边走到孟子何身边,手指一收,音乐顿停,他深深的看着女人,唱着最后一句歌词:“亲爱的,不要走。”
模糊的泪光中,男人显得比以前都高大,孟子何有些克制不住情绪,肩膀不停的抖着。
“孟子何,我爱你!”
更多的眼泪涌出来,热辣辣的在脸上流淌,孟子何呜咽着:“你真傻。”
男人抬手轻轻擦拭她的眼睛,叹息一声,将她揽在怀里:“别哭了,对宝宝不好。”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没有停息……
人群里有人喊:“许夏,你唱得真好听!”
“许夏,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许夏,快带着你老婆回去吧!”
“许夏,以后要多多唱歌给我们听。”
“许夏,再唱一首吧!”
“……”
许夏微笑着向大家示意,一手牵着女人,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朝着离开的方向慢慢走去。
“当——”钟楼上的大钟敲响了,一连响了三下,许夏回头看了一眼,笑声说:“你的车开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丹丹给你挂外套的时侯,不小心看到了口袋里的火车票。”
孟子何莞尔,怪不得跟她道别的时侯,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暗藏玄机的样子,只是她那时情绪低落,根本没多想。
一年后。
许夏站在树后面,看着走过去的那对男女,问孟子何:“那个男人就是你的前男友?”
孟子何摇头:“不,是旁边那个。”
许夏大吃了一惊:“女,女的?你以前……”
孟子何娇嗔的瞟了他一眼:“别胡说,我取向正常得很。”
第一次,她向许夏讲述了她和程睿彰还有陆小仙的故事。说到最后,叹息一声,满脸唏嘘。
许夏握着她的手,笑容真诚:“不用耿耿于怀,程睿彰能给陆小仙的,我一样能给你。”
孟子何笑了,踮起脚吻上了男人的唇。
原以为她再也不能爱了,可是许夏又给了她爱的能力。
她和程睿彰都是暗黑系的,爱得疯狂,所以也落得个疯狂的结尾。而许夏的爱,温暖,明媚,如初升的太阳,一点一点照进她的心里。
他象个天使,带给她人世间最真最纯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