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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米笑笑,敷上面膜后,就好像戴上了面具,内心很容易向人敞开。
“我上大学的时候,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评过一次二等奖学金,两次三等奖学金,英语四、六级都是一次性过了,当时着实得意了一会儿。哦对了,我们宿舍最后一年集体用电热毯被发现,所以最后一年的奖学金全都泡汤了。呵呵。其实上大一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男生,是个研究生。这个人很有意思,好像大家对他都很熟悉,但是我觉得,其实没有人真的了解他。他毕业去了一家报社当记者。”
章若玲扭过头来看她。
“让我猜猜!你因为他,也去了这家报社。对不对?”
苏米脸红了起来,幸好敷了面膜。
“我就是挺仰慕他的!有才情,有颜值,仅此而已。不过,我们确实是一个报社的。”
章若玲点点头。
“那你还有机会呀!”
“谁知道呢?!也许还能遇到比他更好的呢!”苏米夸张地自我解嘲般笑笑。
“你要是喜欢他,就告诉他啊!这么多年,你再不说,就要来不及了!当时,那个日本男孩拉着我去买钻戒,我犹豫了!是我父亲根本不能接受日本女婿。”
章若玲语音略显低哑。
“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发现,从前的感觉再也回不来了。再优秀的人,你都会觉得不对,不是你拼图里要找的那一块。”
苏米笑笑。这几天,她一想起章若玲劝她早点向他表白,就浑身一激灵。雷震这个人真不禁念叨。常年隐身的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现身了。
苏米收拾了一下桌面,准备下班。一下午,没有任何人通知下班后有给雷主任接风的集体行动,严小陌那个八卦女。苏米忽然笑笑,一瞬间忽然异想天开:严小陌和杨婶是不是亲戚?
严小陌走到办公区域中心,清了清嗓子。
“晚上6点半,‘新一轩’306包房,部门聚餐。”
苏米抬头看了一眼笑意泛滥的严小陌,像村长请全村老少免费喝羊汤一般的喜庆,暗笑,这妮子真沉得住气啊!
严小陌走过来看看苏米,捂着嘴笑。
“属你收拾得快!”
苏米转过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头打字的,沉默浏览页面的,盯着屏幕玩游戏的,比比皆是。黑屏关机等着走人的,就她一个。
她故作恼怒地恶狠狠瞪了严小陌一下,来人一副戳破真相般的得意。
“少颗门牙啊!总捂嘴笑。”苏米故意白了她一眼。
看着苏米一脸尴尬,严小陌得意地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忙活起来。
苏米一望杯里还有残留的咖啡,端起杯子一步紧似一步地走出办公区,把咖啡倒向洗手间的水槽,怕像早上那样再撞见雷震,慌忙冲了下杯子,转身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一路平安无事。
苏米拐到办公区,在一条隔断设置的必经小过道里,迎面遇到了专注接听手机的雷震。他似乎朝她点了点头,就匆忙走出办公区。
苏米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回到座位上还在跳,她按住胸口,看着大家陆续赶去赴宴,彼此不停地说“待会见”。
待办公区安静下来,坐她旁边的梅雅问她还不走?她说等严小陌,说着就站起身来,四下寻找严小陌。梅雅于是和几个女孩一起走了出去。
严小陌却是背着双肩包从外面走进来的,见到她,一脸惊讶。
“我在外面等你半天了!”
“我刚才倒咖啡去了。”
“起大早赶晚集!赶紧走吧!我还得点菜呢!”
“新一轩”就在报社南侧过一条小马路的路口,门脸很大,一共三层,典型的家常菜馆子,人均消费从50元到上百元不等,满足大众口味,也有海参、鲍鱼,这就看食客的消费计划了,一年365天,天天生意火爆。报社同事对其俗称,“早报第二食堂”。
严小陌和苏米进到包房里,大家已经到齐,除了卫辉和雷震。卫辉晚上有个重点的客户答谢活动,所以不来。
雷震还没到,主座空着,主座左侧是韩主任,主座右侧空余两个位置,很明显是给她俩预备的。严小陌把背包往右侧的次一个座位上一放,一屁股坐了进去。空出的那个挨着主座的右位给苏米留了下来。
苏米迟疑了一下,怎么和那次吃饭的情形一样?仍然挨着“VIP”?
严小陌转身拉着她,一脸坏笑。
“最后一个到的,都会有大惊喜。你还不谢恩!”
苏米半推半就地坐了下去。大红色的无纺布台布中心压着玻璃转台,转台中间是常年摆放的塑料桌花,昏黄的壁灯和吊灯烘托着包房一股慵懒的暖意。
临窗的几个男同事说怎么这么热?一个好事的同事走过去看了眼空调开关,竟然显示27度。另一个同事走出去开窗。
“来点自然风!”
那人推开窗,眼尖的往下看,酒店门前发生了什么事,招呼大家过来一起看。严小陌和苏米对视了一眼,也走了过去,等窗边围观的人陆续回到座位上,她们俩才凑到窗前往下看。
苏米以为是小路上的交通事故,一直看路口川流不息的车流。严小陌指着下面一个人。
“那不是雷主任吗?肯定从那辆宝马上下来的,还跟那女的聊呢。不会是她女朋友吧?一看就是富二代啊!”
苏米朝她手指的方向低头望去,雷震和那个一头栗色短发,身材玲珑的荷色包臀连衣裙女生说着什么。夕阳的金色把他的侧脸描成一个光滑的圆弧。
苏米的肠子忽然痉挛起来,肚子一阵揪揪的疼,想去上厕所。她默默回到座位上。严小陌也转过来跟她一起回到座位上。
桌上原本沉默的气氛转而热烈而嘈杂。传播中心自然是那两个爆料的男同事。
“信不信?肯定是那女的倒追老雷。”
是不是只要当上领导,就都变成“老”字辈了?苏米支着脑袋看着两人表演相声。这两个男生是部门出了名的“逗比二人组”。
“不像。老雷虽然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但老丈人未必能看得上。那女的车,看着没?宝马X系最新款。所以说,逮住就赚了。你们看吧,一会老雷就带压寨夫人上来。”
“那照你说,老雷就逮这么一个土财主的闺女?”
“那你看看!要不咱俩赌点儿啥的不?”
严小陌捂着嘴笑。
“正好我忘了取部门经费了。你俩谁输了,就谁买单吧。”
苏米也跟着笑起来。其他同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那两个目瞪口呆的男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