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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若初被他问得一愣,眨巴着眼睛看了他老半天才开口道:“二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放心!我是不用盘子砸你的!”
见她装傻充愣,谭家辉不由苦笑,“我倒宁愿你砸伤的是我!这样就不用看你成天唉声叹气了。”
沈若初撅撅嘴,没说话。低下头拼命地往嘴里扒饭。
谭家辉却放下了筷子,盯着她额头上翘起来那两根毛儿眸色渐深。
“初初……”
“嗯?”
“还记得一起参加庆典那天,你都和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她满嘴是饭,说起话来含含糊糊,“我每天都要说好多话的。你指哪一句?”
谭家辉有少顷的沉默,“你说你是下定决心要忘记景焱重新开始,虽然可能遇到的阻力不少,但总要放下过去,才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平稳有力,语速不疾不徐。等到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时,沈若初已经彻底没了食欲。
嘴里还塞了一大堆米粒。她停顿了大概两三秒,继续慢慢咀嚼着,直到将口中的饭悉数吞咽干净才抬起头看向桌对面的人,细眉微蹙,“好端端地,你和我提这个做什么?”
“呵……”谭家辉轻笑一声,“好端端地么?初初,你真的觉着自己现在的状态挺好的么?”
沈若初红唇紧抿。看着他的眼神微冷,明显已经流露出一丝不悦。
“初初,我知道你到现在心里还放不下景焱。这三年你过得是否幸福我不予评价。至于你和他究竟因为什么离婚的,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但是不管作为兄长,还是作为一个喜欢你的男人,我都不愿意看见你难过。哪怕这幸福不是我给你的……”
“好了,你别说了!”沈若初不耐烦地捂住额头,“我头疼,你别说了!”
可谭家辉却没有像以往那般迁就她,“初初,你不是头疼,你是心疼!心疼景焱对吗?别跟我说你是因为自己砸伤了人内疚。如果那天被你砸到的换做别人,你会哭成那样,会一直担心到现在……”
“我叫你别说了!”沈若初“啪——”一声把手里的筷子摔在了桌子上。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他,满脸秘密被揭穿后的羞恼和狼狈。
谭家辉暂时沉默下来。
小片刻地对视后,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面上的神情复杂到难以言喻,“初初,不管是不是你的错,但现在被砸伤的是景焱,你就不必内疚。就算你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可既然要重新开始,狠心是你需要迈出的第一步。否则你永远都只能原地踏步,停滞不前!”说完他也不等沈若初开口,甚至连她的表情也没有去看。拿起搭在放在沙发上的风衣,边穿上身边走向了大门。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沈若初听了他这番话能狠下心来最好。如果起了反作用,动摇了她想要重新开始的决定,他也认了。是他们有缘无分。
不管怎么样,都要比看着她这么心神不定郁郁寡欢来的强。
无论她做了什么决定,只要那个风风火火勇往直前的沈若初能够再回来,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
公司的一些重大项目在新年前就已经进入稳定期,所以景焱这段时间难得的清闲。
他最近倒是不宅在家里看泡沫剧了,改为天天和祁炀两个往酒吧会馆这类地方跑。有时候三五成群,几个人凑在一起。有时候找个清幽雅致的地方,就他和祁炀两个隔桌对饮。
看着是挺休闲的,但那种热锅蚂蚁一样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若初那天说的话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还记得。过完春节,就把他们两个离婚的事通报家长,昭告天下。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比现在糟心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祁炀天天叨逼自己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帮他搞定难题,可眼看着春节一天比一天近。别说是办法,他连个屁都没挤出来!简直牛皮吹上天了!
所以景焱今天很烦躁,很烦躁很烦躁!
从进门开始就没个好脸色,一个人往角落里的沙发上一坐,一杯接一杯喝闷酒。整个包厢里的气氛都被他带的有些压抑。
祁炀一直在和两个人玩儿骰子,时不时地往他那边扫上一眼。最后实在受不了景焱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把怀里的妹妹推开到边上,端着酒杯凑到了他旁边。
“方圆百米以内就能感受到你散发出的,那股浓重的怨夫气息。有点儿出息行么。”
景焱侧目瞥他一眼,“怨气再浓也不如你牛皮吹得响。”说着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祁炀没像他那样干得那么痛快,喝了一口后把杯放回茶几,四仰八叉地仰躺到沙发上,“我跟你说,不是兄弟我不帮你。是情况好像有变。”
景焱听见他说“有变”两个字,下意识右眼皮一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炀重新坐直,“我派去盯梢的人跟我回报说,沈若初和前几天不大一样。”
景焱皱起了眉头。
“沈若初前几天还足不出户。偶尔去医院复诊,也是一脸忧愁的模样。可从前几天开始,她好像突然间就多云转晴了!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早出晚归,而且还总是洋溢着一脸幸福的笑容!”
景焱看着他的眼神开始叫人捉摸不透。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看了半天。祁炀见他一直不说话,便“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那个,你是不是也觉着我刚才那‘洋溢’二字用的甚妙!”
“我倒是觉着你肾虚!”景焱懒得继续听他胡咧咧,冷哼一声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
“唉,我话还没说完呢!”祁炀说着硬是把人又摁回沙发上,“我跟你说,谭家辉这段时间没少在沈若初家里进进出出。用我男人的直觉,他肯定是说了你什么坏话,挑拨离间了!”
“祁炀……”景焱眯起眼睛,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上去掐死他,“你能不说废话么!”
“能!”他忽然正色,刚刚嬉笑的表情瞬间被严肃替代,“Jaryn,那如果沈若初死不回头,你能接受其他女人么?!”
景焱怔住。
一双眸子暗沉地仿佛看不见光的夜。许久他面色凝重地开了口,声音略微黯哑,“祁炀,不管当初我们两个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可打从我决定娶沈若初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没有考虑过我的妻子会是别人!”
…………
手机响起来那会儿,沈若初正躺在床上敷面膜。
通讯簿里没有祁炀的手机号码,她听着略微耳熟的声音刚刚反应过来对方何许人,紧接着就听见一个炸雷响起……
“景焱出事了!你快来!”
沈若初呼啦一下坐了起来,面膜里的营养液顺着纤细的脖颈留下,一阵冰凉。
“喂?”祁炀见她有一阵没说话,便追问了一句,“你还在么?”
“我在听。”沈若初蓦地惊醒,这才发现心跳竟然有点慌乱,“景焱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话音落下时忽然听见那边响起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很响很清晰,吓得她一个激灵。“祁炀,到底怎么了?”
“我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锦城会所2楼218……”话没说完听筒里便响起了滴滴的忙音。
沈若初心里更加慌乱,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把羽绒服批在睡衣外面,找出钥匙和钱包直接急匆匆出了家门。
…………
刚才电话里那声碎裂声,让她到现在还多少心有余悸。慌乱间打了两次火儿才将车子启动。
锦城会所之前她和景焱去过几次。不过从医大这里过去路径她还不是特别熟,于是点开导航边看着导航边往那里行驶。然而当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沈若初却忽然有些犹豫了。
她看着外面霓虹闪烁的夜景,脑海里猛然间蹦出了谭家辉那天说的话……既然要重新开始,狠心是你需要迈出的第一步。否则你永远都只能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那么她现在做的是什么?!
不正是原地踏步么!
平时装的一派冷漠淡定,可一旦听说他有个风吹草动自己就六神无主!
沈若初你现在变得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刹车踏板被骤然踩下。
轮胎在马路上摩擦,“嘎吱”声尖锐刺耳。她在惯性的作用下前冲,额头险些撞上方向盘,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系安全带!
沈若初惊出一身冷汗。
坐在原处几经纠结后,她最终做出了决定……回去。如果景焱真的出了什么重大事故,祁炀根本不会顾得上在发生时给她打电话。就算真的有事,凭祁炀的本事完全有能力处理,要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拖后腿做什么?!
从前两个人没离婚她是合法家属。现在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去了算那根葱啊!
想到这里,她吁了口气。转动方向盘,重新启动了车子。
然后就在调过头的一刹那,刺眼的白光射入车内。她下意识的眯起眼睛,下一秒,边感觉车身一阵剧烈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