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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七愣住,花枝慢慢地抱住她肩头,很快地一下。她退开,跑回去又是拉住简宁的手,“简宁,我们都认识她吗?”
“对啊,她是我们最好的好朋友啊。”
简宁细心地勾起她跑乱的长发,抬起头对宋安七挥了挥手。
宋安七红着眼,笑笑,转身坐进车里。
后视镜里,简宁搂着花枝还站在那儿。他贴着花枝的耳朵说了句话,花枝看着他的右手,也慢吞吞地举起来,学着他的样子挥挥手。然后她抬头笑嘻嘻地看着简宁,简宁抱着她的额头吻了下,她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还在一起,也许不算得太糟糕。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机场延迟了所有的航班。
七点半,宋安七从机场咖啡厅出来,看见陆子翊出现机场出口。
她躲在柱子后看着他,犹如隔着千山万水。直到八点半过去,他也在空旷的长椅坐下。广播里在通知可以上机的航班,她取出手机sim卡,掰断了,走入贵宾通道。
晚十点,飞机飞上三万英尺。
帝都飘着干燥的大风,披上楚凯带来的大衣、围巾,宋安七坐进车上。
楚凯收装好托运的行李,精神抖擞地拉开门坐进来,睇了眼车内空调的温度问,“冷不冷?小祖宗,冷的话你吱一声啊,别跟我客气。”
“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了?”宋安七偏头看看窗外的夜景,笑。到这座城市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坐进车里看着,外面的建筑都是陌生的。
对了……
“楚凯,”她倾身趴住前座靠背,“你傅哥今晚又有娱乐?”
“你这话千万别再让傅哥听见。”楚凯啧啧,拍着方向盘语带戏谑地说,“我告诉你,傅哥真生起气来,你这副小身板可招架不了。傅哥本来是要来接你的,一周前就把今天行程推得干干净净,就等着你了。”
这话宋安七相信。傅明安是说不管她多晚到,都先去把婚纱再试穿一次,哪里不合身地好早些改。
她好奇地问,“他人呢?家里有事吗?”
楚凯哦了声,笑得意味深长,轻嘲的语气带着丝迫不及待的期待,“看来从明天开始,要让傅哥的秘书多准备一份行程表…嗯…来做报备。难怪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连傅哥都逃不掉,这下是要把自己给活埋了咯。”
“乱七八糟,我一会儿就告诉傅哥你挖苦他。”
宋安七嗔怪地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快呸了!”
楚凯哈哈笑着呸了几声,一张贫嘴还不肯罢休,“年纪轻轻封建迷信,你这是要投老太太所好啊。”
“算了,我自己问你傅哥。”宋安七拿过包找手机。
“唉别、别,傅哥人在医院。”
楚凯无可奈何地回头瞄她一眼,果然脸色不太好看。方向盘一转,改道开往医院方向,“就是一点小感冒,一周多快好了。这不你今天过来么,傅哥怕你又念他,下午去医院打点滴了。本来没什么的,不过好像有点药物过敏,医生让留院一晚,明儿早检查没事就可以直接走人。”
宋安七皱了下眉,“那现在谁在医院陪他?”
“之前是我,说好把你送回去我再过去。”楚凯愣了会儿,一拍方向盘,才想起来正事。从毛呢大衣里翻出一串钥匙反手递给宋安七,“房子装好了,直接去住就成。”
宋安七接过来看了看,直接收进包里,“老太太那里真不会生气么?”
先前傅明安是住家里的。前些年反正他也是常在酒店过夜,天南地北到处跑,对他来说,住哪儿都一样。把家定在大院里,是为了让老太太安心。现在他要结婚了,就打算搬出去,和她两个人住。
他虽是没说,但是宋安七觉得可能还有她的原因。
傅家规矩多,老爷子雷打不动是个严肃的人。而且他的家人都大她太多,他大哥的女儿也只比她小个几岁,长期相处她是有些别扭。
“这你就别担心了,傅哥想要结婚这事儿可就把老太太高兴得晕头转向了。”楚凯是向着傅明安的,自然是要帮着他说话。
宋安七没说话,楚凯突然回过头来,“宋安七,今个儿收到一个包裹,洛城寄来给你的。”
眼皮跳了一下,宋安七慢慢咬住唇,“是什么东西?”
楚凯摇头,漫不经心地,“没看,傅哥也没看,说是你的东西等你自己去拆。现在还放大院那边门卫室里,什么时候你要,我再给你去取。”
“到时候再说吧。”宋安七脸皮有点绷,平静的情绪莫名地起了个突。
这个点儿,医院门禁早过了。楚凯说破了他那张嘴皮子,楼下护士还是不让进。最后是没办法,打了几通弯弯绕绕的电话,最后护士长才让给放行。
傅明安单人病房里黑漆漆的,门上窗口拉着帘子,什么也看不到。
楚凯说是要给他惊喜,没打电话。轻轻敲了两下门,他回过头向宋安七嘀咕道,“傅哥这段日子也挺高兴的,我也还是第一次见他一门心思办件事。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来问傅家老二是不是真要办喜事的人,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
“心疼话费啊?”宋安七揶揄他。
“我去!”楚凯嘟囔了一句,“你能别老和他说一样的话吗?”
宋安七扬眉,“我们是夫妻,不能有默契吗?”
“说得好。”他们身后响起愉悦的笑声。
宋安七转过身,见着傅明安白衬衣西装裤,偏着头笑眯着眼看着她。她有些发窘,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无意说出的一句话,没有想到会被他听见。
“你去哪儿了?”
傅明安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猜到你们要来,去超市买了点热食。”
他走过去开了门,径自拉过宋安七的手,笑笑地,声音还有些沙哑,“刚才那句话我很喜欢听。”
宋安七脸上有些发烧,浅浅的,白炽灯下格外地好看。
再过不久,他们就是真实的夫妻。
第一次的婚礼,因为都是陆子翊在负责,宋安七并不知道办一次婚礼琐碎的事情有这么多。全都是些小事,杂乱、零碎,一整天在不停的地方打转,忙得她随便坐下,趴着桌就能睡着。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旋开,有人推着餐车进来。
嗅到甜品的香气,宋安七懒得抬头,闭着眼困倦地开口,“我先生还没到,剩下的菜麻烦晚一点再上,谢谢。”
婚礼前的最后两天,她们又把婚礼的流程重新走了一遍,确认一切做得尽善尽美。
试菜排在最后,因为傅明安说先前来试吃时,她没来,所以多留点了充裕的时间给她慢慢尝一尝。
大厅里,后天婚宴上奏乐的乐队在试音,鼓点一下重一下轻不紧不慢地,吉他声断断续续地。
进来的人还没有走,“不好意思,这份鸳鸯甜品最好做出来就吃。”
宋安七还没有真正睡熟,听见声音慢慢反应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老钱?”
“安七,是你啊?”钱没有笑嘻嘻地,不过演技实在有点烂。
“你怎么在这里?”宋安七撑着头,警觉地睇着他活像要拐卖人品的笑容。
钱没有扯来椅子坐下,厚实的手指指摆在桌上的试吃的菜品,“讨生活来了。原来要结婚的人是你啊……”
他那一脸古怪的笑实在不像是毫不知情的人,宋安七心里着急另外一件事,“陆希梵,你找到他了吗?”那时候看见史杰拍下的照片后,他立刻就去了那座城市,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没找到……”
钱没有轻松的神情僵硬了几秒,他转过头,颓然地挠了挠稀疏的头发,“那不是他。可能我们太心急,都看错了……厨房里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回头问,“外面乐队准备彩排了,你要不要出来看看?”
“啊?”宋安七还没回过神从前一个话题里跳出来,又听他问了一遍,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坐一会儿。”
门没有被关掩,这会儿突然飘来钢琴的琴音。
“I~can‘t~believe~I‘m~standing~here,Been~waiting~for~so~many~years~and~Today~I~found~the~Queen~to~reign~my~heart……”
音响似乎出了些问题,参合着嗡嗡地杂音。
不过歌声很清脆,不同于Marc~Terenzi略带坚硬的嗓音,这是个很干净的男声。每唱到句尾,清冽的声音总多了丝慵懒的调调。
这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宋安七随意地听着,突然慢慢皱起了眉。
她飘浮着起身,撞倒了面前的椅子,一直走出门。
快要搭好的舞台正在调试灯光,她眯起眼直直地走到舞台前,看着最里面钢琴前暗光里的那张脸。
他转过头,微微一笑。桃花眼泛着流离的光,促狭地看着发呆的她眨了眨。
最先有所反应的是她痒痛的喉咙,“Oscar!”
宋安七像个疯子一样,冲上舞台。
陆希梵起身把她接住,“好久不见了,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