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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叶蕊的心情却无法平静,烧退了,她的头脑也开始逐渐的恢复清明,过往的许多事情重新浮现在脑海中,好的、坏的、猜忌的、感动的。
如果抛开冷少擎那天晚上去找了纪烟这件事不说,他对她真的是挺不错。
可是再不错,也比不过他不爱她,这一点就已经是致命的。
叶蕊躺了一会儿就有佣人来敲门,丰盛营养的晚餐被放在了她的床头。
“夫人,先生让您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你拿下去吧。”叶蕊把头偏向一边,打着吊针的手臂仍带着丝丝凉意。
佣人很为难:“夫人,先生说,我要是不哄着您吃下去,他就要把我辞退了。”
叶蕊终于转过目光看向她,这女孩儿二十多岁,是从乡下来的,想要赚了钱回去给父母盖个房子,冷家的待遇不错,她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时候,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冷少擎很会拿捏她的软肋,知道她跟佣人们的关系都不错,所以就用这些佣人来威胁她。
可叶蕊真的没什么胃口,她说:“兰兰,你把饭吃掉,就说是我吃的,我现在不想吃。”
“这……。”
“你不想被辞退就只能这么做。”
兰兰虽然纠结,可知道叶蕊也是个倔脾气,虽然平时看着温和,但是认定的事情也是轻易不回头。
兰兰坐在一边把饭菜全吃完了,叶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你可以去交差了。”
“夫人,您几顿饭没吃了,这样身体能受得了吗?”
“没关系,我不饿。”
兰兰叹了口气,端着餐盘出去了。
冷少擎看到空了的餐盘,紧锁的眉目终于有所舒展。
药劲上来,叶蕊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抚摸着她的手,紧接着,手上的针头被抽了出去,那有力的手指小心的抚平了她手背上的胶带。
冷少擎在床边坐了一会,又将叶蕊的手放回到被子里。
叶蕊醒来时,屋子里空荡荡的,她蜷了一下手指,感觉手上的吊针没了,抬起手送到眼前一看,上面的胶带被贴的齐齐整整。
是谁,冷少擎还是佣人?
是佣人吧,怎么会是冷少擎。
她暗自苦笑,掀开被子下了床。
桌子上有水杯,里面的水还是温的,显然是有人刚放在那里没多久,她捧着杯子喝了口水,拿过电脑开机。
她查了一下关于起诉离婚的事宜,又找了一个比较厉害的律师事务所,跟对方在网上联系了之后,约好明天见面详谈。
第二天,叶蕊的烧完全退了,她收拾好了就准备出门。
“夫人。”管家突然出现在门口拦住了她,“您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趟。<>”叶蕊的目光流露出讽刺:“难道我现在去哪里都受限制吗?冷少擎是要把我关起来,禁我的足吗?”
管家低着头,十分为难:“夫人,如果您要出去的话,先生让我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叶蕊了解冷少擎的脾气,她也不想让这些佣人们为难。
“管家,麻烦你告诉他,我哪也不去,让他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叶蕊将包放下,推开门往外走。
管家急忙跟上来:“夫人……。”
“我去花房也不可以吗?”
管家叹气:“我只是想提醒夫人先把早餐吃了,总是让别人帮您吃,先生早晚会看出来的。”
叶蕊一惊,原来管家知道昨天是兰兰吃了那些饭菜。
她嗯了一声,走向餐厅,“管家,麻烦你去给我买部手机,顺便帮我补卡。”
“是的,夫人。”
管家望着她纤细的背景,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他这个老头子算是看不明白了。
叶蕊吃完饭就去花房摆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了,一直到中午,从来不回家吃午饭的冷少擎突然回来了,当他的车停在院子里,叶蕊还在给花松土。
她蹲在几盆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前,脸颊被阳光晒得有些红润,低垂的眼睫长而密,轻盈灵动,仿佛是从花间走出的精灵。
冷少擎锁上车门走过来,脚步故意放得很轻,怕是打扰到了她的宁静,会把她惊到花中去。<>
叶蕊专心致志的摆弄着那几盆月季,连冷少擎走近都没有察觉。
“这是什么花?”突然响起的男声,张扬而富有磁性。
叶蕊冷不丁吓了一跳,手就触上了花枝,结果被上面的刺刺破了手指,她哎呦了一声,立刻捂住了手。
“怎么回事?”冷少擎急忙蹲了下来,飞快的抓过她的手,那白玉一般的手指上溢出的血珠子像是琥珀般闪烁着光泽。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轻轻的吮吸着那些血。
叶蕊吃惊的看向他认真的眉眼,被他含在嘴里的手指像是被烙铁烫着,让她浑身不舒服,可是抽了两下却又抽不出来。
冷少擎吐出一口血,又将她的手指含住。
其实只是被月季的刺扎伤了,没那么严重,可他的表情却像是焦急万分,仿佛她的每一滴血在他的眼里都是珍贵的。
“好了,已经不出血了,一会儿贴个创可贴。”冷少擎把她的手指蜷起来:“先别弄这些花了。”
“没事。”叶蕊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继续低头摆弄她的月季,很直接的无视了冷少擎的存在。
冷少擎蹲在一边,目光专注的盯着她的小脸,真是比那些花还娇艳。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花,是玫瑰吗?”
“是月季。”叶蕊把花盆搬到一边:“很多人都把月季当成了玫瑰,这也难怪,因为它们都是蔷薇科,不过,月季的花要大很多。”
“需要我帮你搬吗?”冷少擎捋了下袖子,他穿着昂贵的订制衬衫,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用。”叶蕊恨不得说‘你离开就是帮忙了’。
冷少擎到底还是伸了手,帮忙把月季挪到了里边的花架上,当他看到那个单独的小小温室时,目光一凝,他知道这里曾经是养着那盆冷月的,只不过他还没有看到它开花,它就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空荡荡的小温室,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叶蕊一直都是无视他的,哪怕冷大少亲自帮忙做这些脏活累活,她的心里有所感触,但还是一言不发,当他是不存在。
“叶蕊。”冷少擎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两只手顺着她的手臂握上了她的手,叶蕊的手指上沾满了花土,他也不嫌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轻轻蹭着:“乖乖的听话,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不好吗?”
叶蕊微扬着下巴,嘴角溢出苦笑,在看到那样的情景之后,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她嫁给他,不为冷家的荣华与富贵,不为他的金钱与地位,只是因为爱他,现在,连这份爱都变得虚假了,她还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吗?
“冷少擎,你可以心中爱一个人,然后再同一个不爱的人一起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和影子,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生不如死,所以,求你放过我吧。”
感觉她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冷少擎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我说不准走就不准走,只要有我在,你哪里也不准去。”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关的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
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我要的就是你的人。”
是啊,她怎么糊涂了,他根本不爱她,又怎么会在乎她的心在哪。
“我跟纪烟到底哪里像?”终于,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不想继续被当成傻子,她要让他知道,她并非一无所知。
提到纪烟两个字,冷少擎抱着她的手猛然松开了,他扯着她的手臂将她转向自己,幽深的眸子被一片寒戾所取代。
“你怎么会知道纪烟?”他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她眼眶泛酸。
叶蕊倔强的迎上他的目光:“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冷少擎眯了眯眼:“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你在生日当天情愿挨着冻守在她的门口,这些还不够吗?”
“你跟踪我?”
“我找了你大半个澳城。”叶蕊的目光浮出疼痛,“纸包不尊,你想要瞒我一辈子吗?”
冷少擎倏然松了手,之前还有些温情的脸已经冷若冰霜,他大步往外走,同时吩咐一直心惊胆颤守着的管家:“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夫人不准踏出冷宅半步。”
管家抬眼看了看静立在花丛中的叶蕊,缓缓低下头:“是,先生。”
叶蕊知道自己触了冷少擎的雷区,把事情挑明就是这个后果,但她,无所畏惧。
冷少擎没有进屋,而是重新上了车子,很快就绝尘而去。
叶蕊抬起一只手,一只蝴蝶翩翩落在了她的手背,浅黄色的翅膀上带着暗绿色的花纹,它在她的手背上停留了一会儿就飞向了一丛雏菊。
管家小心翼翼的说:“夫人,其实哄一哄先生,他应该就会消气。”
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啊。
叶蕊不说话,拿起一边的小锄头,蹲在地上刨了起来。
管家只能哀叹一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