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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子这一去半天也不见回,苏絮闲极无聊,忍不住从屋里寻出了鸳鸯戏水的花样子,刚取了笔预备描,便听见外面吵嚷起来。
她推开窗,望着外面乌云之下,春雨绵绵密密的织成了一张漫无边际的网,将整个启曌城捕拢其中。湿泞的台阶上晕出氤氲的光,苏絮听着喧天的吵闹声混着雨打屋檐的声音,却半点动静也望不见。遂出声唤了袖桃过来,预备打发她去看看小康子怎么半天不回。
袖桃一手拿着蒲扇过来道:“小主。”
苏絮望着外面缠绵的雨势对她道:“你去看看小康子怎的去了这么久。”
袖桃笑了笑道:“奴婢正给小主温着昭御医的药呢,春如现下没事,奴婢叫她过去。”苏絮低低嗯了一声,袖桃便应着去寻春如。
过了大半刻,小康子方与春如回来,两个人淋了雨身子湿了大半,春如进门时打着哆嗦。苏絮见他们二人这般,忙问道:“外面倒是怎么了,你们俩弄的这样狼狈。”
小康子进前儿打了千儿回到:“惠容华在永巷晕倒了,怡贵嫔做主把惠容华接进了咱们宫里,现下正在披香殿歇着呢。”
苏絮心里一沉,微微嗔怪道:“怎么不早些回来告诉我,去了这么久?”
小康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水道:“怡贵嫔的总管太监瞧见奴才在宫门口儿,就打发奴才去请御医了。奴才请了御医送进去,才遇见春如来寻奴才。”
苏絮唔了一声,起身收拾着道:“你们与我同去看看惠容华吧,进了咱们宫,咱们在这坐着到底不是规矩。”
小康子应了,忙撑着伞送苏絮去披香殿。待她们三人进殿时,里面已乱成了一团。
苏絮瞧不见怡贵嫔身边的管事宫女,便寻了一个小宫人问道:“惠容华在哪歇着呢?”
小宫女恭声回道:“怡贵嫔陪着惠容华在内殿呢。”
苏絮微微点头,含笑道:“烦你帮我通报一声。”
那宫人正着急着做什么,便道:“小主直接过去便是了,奴婢这会儿要去御医院。”苏絮见她忙着,便也不拉着她。带着小康子与红蕊往内殿去,只是进殿时左右皆是没人,苏絮领着小康子与春如进内,刚欲绕过屏风正听见里面耐听的女声娇笑道:“你早有了主意怎么不跟我说说,倒是让我这一激才下手。”惠容华说话间十分的中气十足,并不像在永巷晕倒的样子。
苏絮站在殿外,倒吸了一口气,万没敢出声,只听怡贵嫔道:“我不与她一般见识,她却处处逼迫着咱们,若是她不收买知秋,咱们还能与她相安无事。”
惠容华轻声询问道:“现下外面可再没有不保靠的奴才了吧?一想起从前那些个时日,你屋里人是她那边儿的,我便打心眼儿里不自在。”
怡贵嫔此刻十分安然道:“姐姐放心便是,外面的人都让我遣走了,也挑了身边心腹去办事儿了。明日知秋的尸身便会在观澜亭被发现。”苏絮听到此处已经唬的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春如见状,生怕苏絮出了什么异状被发觉,连忙握住了苏絮的手。苏絮噤声不语,脚下半步也挪不动。
惠容华忍不住拍掌赞叹道:“妹妹这一下火上浇油,恐怕此番她是再无还手之力了。”语顿,微一惋惜道:“只可惜了,不能将她置于死地。”
怡贵嫔冷冷说道:“没什么可惜的,皇上如今还留着她,也不过是为着她的家世而已。若不是她的那个姓,如何能坐到今天的昭仪之位?”怡贵嫔口气十分不齿,随即又责怪道:“倒是姐姐这一步未免太险了些,不早些跟我商量,若是伤及腹中皇嗣,可如何是好呢?”
屏风外的三人听见这话,皆是一惊。苏絮呆愣了半晌,只觉着无比的惶恐无措。
惠容华轻笑一声道:“不碍的,我私下问了御医,跪上两个时辰都是无碍的。跟你商量了,难免你又要阻我。”
怡贵嫔话中带上了几许温和之感,道:“你脾气也未免太急一些了,我刚预备找你说知秋的事儿,你便先做了这样的事。”
惠容华接口道:“那日你也不给个明话,我知道安昭仪与知秋盘算着什么,只能先算计了她们,好给你些时间。”惠容华说完,又问道:“跟太医说好了?”
怡贵嫔一笑道:“说了,让他一字不差的说给皇上与皇后听。你在宫道上跪了一个时辰,淋了雨才至动了胎气,若不是我冒险将你迎回来,恐怕皇子与你的性命皆要不保,如今仍是十分凶险。”惠容华满意一笑,怡贵嫔接着嘱咐道:“我让人陪着太医去了,估计着,这会儿皇后与皇上都该知道了,你一会儿可要装的像些,往里送药便都要吐出来才好。”
惠容华轻松笑道:“我省得,你安心便是。借着这个,也让皇上准我搬过来。不然这么多双眼睛盼着我落胎,我怕是防也防不过来呢。”
春如听见怡贵嫔与惠容华提及皇上,心里一惊,连拽了拽苏絮。苏絮这才晃过神,手里握着绢子紧紧的捂着胸口,缓缓退步。三人直悄无声息的退到了殿外站定,方止了刚刚的余悸。春如低声对苏絮道:“小主快走,若是被赶回来的怡贵嫔心腹撞见,恐怕咱们都要遭殃。”
苏絮转身便走,正见怡贵嫔身边的染冬从九曲回廊的拐角处转了过来,看见苏絮,面上一愣旋即笑起,朗声道:“苏小主怎么在这站着,倒不进去呢?”
苏絮强作镇定,笑道:“我刚从那边过来,见这殿里的人皆是忙的不可开交,没人通报。也不敢随便进去。染冬姑姑来的巧,这边四下无人,贵嫔与惠容华没在这吗?”
染冬十分狐疑的看着苏絮,笑道:“小主稍等,奴婢这就给小主通报。”她说话就要往殿内去,倒是怡贵嫔出了殿,见是苏絮,一笑道:“苏宝林怎么来了?”
苏絮一福身问了安道:“嫔妾听小康子回来说惠容华身子不适,才过来看看。不知惠容华现在如何了?”苏絮笑的真挚无邪,只做个糊涂样子出来,见怡贵嫔轻拿眼角扫看染冬,也但做未见。怡贵嫔携了苏絮的手道:“你有心了,她身子不太好,正晕睡着。明日阖宫朝见,你还要好生准备着,早些回去吧。”苏絮心里略有不安,也只得笑着应了,忙要携着小康子与春如回去。
正在这时,外面有太监的通报声传进:“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苏絮心下一紧,只想快快回宫,离怡贵嫔与惠容华的阴谋远远的才好。她心思十分敏感,生怕怡贵嫔觉着她是另有所图。可如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紧随在怡贵嫔的身后接迎圣驾。
霍景嵩一身紫色金线团龙祥云锦缎长袍,越显身量颀伟,英挺不凡。皇后顾臻穿着宝石蓝的织银丝牡丹团花褙子,显得十分端庄肃静。苏絮第一次见当朝皇后,免不得好奇的侧眼去看她。皇后顾臻是大齐第一门阀氏族南郡顾家的嫡长女,她生的一双杏眼,柳眉淡扫,肌肤胜雪。端的是美丽大方,很有士族门阀的高贵样子。
霍景嵩一进门便见怡贵嫔行礼,他忙忙上前一扶道:“朕一听到惠容华的事便与皇后赶过来了,她还好?”
怡贵嫔低眉,眼中带泪,语中透着哽咽,很有一种温婉妩媚的风情,“不好呢,皇上快去见见吧,惠姐姐恐怕……”说罢她语中一顿。皇帝与皇后皆是无比惊诧。
皇后见怡贵嫔神色很不好,又询问道:“御医呢?没有法子吗?”
怡贵嫔眼圈发红,恭谨回道:“御医都说,惠姐姐的龙胎不足三月,原本就胎像不稳,如今又动了胎气。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霍景嵩微微怔忪,旋即拍了拍怡贵嫔的手道:“你受累了,带朕与皇后去看看惠容华吧。”
怡贵嫔听霍景嵩这样吩咐,立时跪地道:“臣妾擅作主张,还请皇上责罚。”
霍景嵩微一皱眉,道:“责罚什么?”霍景嵩这样一问,怡贵嫔便原原本本把自己违逆了安昭仪的旨意,强接了惠容华一事很巧妙的说了出来。霍景嵩连忙扶起她道:“怎能责罚你,为了皇家子嗣,你这样做很对。”说罢,沉声道:“去传朕的旨,擢升惠容华为从三品婕妤,封号仍存。怡贵嫔救皇嗣有功,擢升为从二品昭媛。”说罢霍景嵩身边的内监总管吴德全便要去宣旨,霍景嵩又想到什么,便道:“再传朕的旨,让安昭仪去通明殿跪着为皇嗣祈福,若是惠婕妤有什么好歹,朕再罚她。”
怡昭媛跪地谢恩,皇后随即便道:“得亏你早些拿了主意,否则恐怕更要凶险。”
苏絮愣愣的站了这半天,也不敢言语,只默默的期待着霍景嵩与皇后别注意她,如此,她便可以悄声退下。偏不巧,怡昭媛引着霍景嵩进内殿,霍景嵩正扭头来看她,道:“方才朕还没发觉你,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