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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絮看着她道:“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们,不过咱们如今在同一屋檐下,我猜着,小康子你必定没瞒着,而红萼,我也不会瞒着她,你说便是。”
春如叩头道:“奴婢知道,小主初入宫闱,最不放心的便是屋里的人。自然,在后宫中,若是没有一两个得力的心腹,必然是时时惊心,寸步难行。奴婢愿意为小主荐一得力宫人,来日必能成为小主心腹。只是……”春如微微一顿,抬眼瞧着苏絮,咬牙道:“只是请小主应奴婢一个请求。”
春如并没有直接说这请求,而是言中苏絮心中的忧虑,看似是求情,却明摆着有交换条件的意思,苏絮盯着她,只觉着她将要说出的话,恐怕十有八九是难办的事。苏絮微微迟疑,凝着春如道:“我得听了你的请求,才晓得该不该应你。”
春如俯身在地,额头贴着地面,声音发颤,却十分坚定道:“奴婢求小主,保奴婢生下腹中骨肉。”她这样一说,苏絮先是没听懂,一愣之下,恍然,红萼也是如此。
小康子见苏絮与红萼这般神色,膝行上前,跟着叩头道:“奴才知道小主是菩萨心性儿,但求小主成全。”
苏絮愣了半晌,才开口道:“这孩子是谁的?可是皇上的?”
春如声音果决道:“并不是皇上的,孩子的爹,已经战死。”
苏絮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你可知道,宫女和侍卫私通,是秽乱后宫的大罪!”
“奴婢知道。”春如脊背挺的很直,声音中并无半点儿悔意。
苏絮一时头疼起来,竟不知如何是好,扶着额角道:“若是我纵容你,被人知道,恐怕难免包庇之罪。”
春如浑身一颤,无力道:“奴婢并不想连累小主,奴婢也没想到会被内仆局调到小主跟前儿伺候,奴婢今日说这番话,是为了不拖累小主,也希望能保注子,若是保不住。奴婢只能投了井,随孩子和他爹一块儿去了,以免祸及小主。”
小康子听着这话,便如捣蒜一般与苏絮叩头道:“求小主怜惜,求小主救救春如。”
听了春如这般坚决的话,苏絮十分不忍,挥了手道:“今日先这样,如此重大的事,容我再想想。这两日你在屋里歇着吧,不用在跟前儿伺候了。”
春如紧紧抿着唇,半晌也不起身。苏絮微微一叹,对红萼挥了挥手,红萼见状忙去扶春如起身。苏絮蹙眉对小康子道:“替我请昭御医过来。”小康子低低应了,瞅了春如一眼便下去了。
苏絮转身偎在石榴红的撒花引枕上,之前看的《咸宁诗散集》已经到了末页。屋子里又没有旁的书可看,她一时无聊,竟想起昨天描过的鸳鸯戏水的花样子,寻了丝线与花绷子便绣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小康子才请了昭云归来。昭云归为苏絮请完脉,收了脉枕问道:“小主用了微臣的药,可还有什么不适?”
苏絮在座屏后收了手腕,放下袖子回说:“没有了,用了你的药,好多了。”
昭云归整了整药箱道:“微臣查了小主之前的药碗残渣,发现是用了莪术与三棱的缘故。两者乃破气破血之品,药性寒凉无比。女子服后有把信期催前的功效。这两剂药用的霸道,损阴至虚。是以小主才会信期提前,且腹痛难耐。”
苏絮低低唔了一声,半晌才开口道:“昭御医请起。”说罢又吩咐红萼搬了小杌子给昭云归,苏絮才又缓缓说道:“昨日的事,实在对不住昭御医。我初来乍到的,难免有许多顾不上的地方,又被底下的人蒙蔽,还请昭御医……”
苏絮话没说完,昭云归对他一揖道:“小主言重了。”苏絮为着昨日冤枉昭云归的事儿十分过意不去,又让红萼向昭云归赔礼。昭云归并不领情,只对苏絮淡淡道:“皇上随性而行,从无定数。前朝政务繁忙,也未必会时时惦记着后宫。苏小主既早有皇上青眼,承宠君前亦是早晚的事。以药物控制月信,难免会阴虚亏损。既非必要,何必出此下策。又被人趁虚而入,未免不智。”
初初听昭云归的话,苏絮原以为是很好的话,却越听越不是滋味。昭云归句句委婉,却直言苏絮不该为了侍寝而延经,红萼听着也冷了脸。冷笑道:“依昭御医的意思,可是说我们小主急功近利?”
昭云归低头,沉声道:“微臣并没有这样说。”可在昭云归的眼里,苏絮确实是一个极有主意又暗藏机心的人。他不欲让自己卷进后宫的纷争中,更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样清清静静的女子,为了圣宠这般苦心孤诣。
苏絮听着他并没有否认的意思,本就是拉下脸面来向他赔礼,却不想平白被人暗讽一通。心下发气,起身道:“谢谢昭御医的规劝,只是我意欲如何,都与昭御医无关。原是我觉着昨日的事儿冤枉了你,心里过不去,你既是这样想。我与你也多说无益。”
苏絮转出座屏,从昭云归身边经过,对红萼道:“送昭御医。”说罢,拂袖进了流华阁内间,而心里却为着昭云归这些规劝而无比的气愤冤枉。
坐在临窗的小榻上,苏絮看着那鸳鸯戏水的花样子也没了兴致。扔下花绷子,对着窗外的晴天儿发了呆。红萼帮苏絮捋着丝线,不悦道:“那个昭云归未免太自以为是,不知小主品性如何,便敢说出那样的话。”
苏絮面上一哂,说:“我冤枉他一次,他冤枉我一次。如今两下相抵,以后再不让他来请脉便是了。”
红萼微微一笑,道:“是了,什么不相干的人,咱们也为不着跟他置气。”
苏絮微一扬脸,认真道:“如今该好好想想怎么处置袖桃了。”苏絮话音刚落,小康子便抱着几匹宫缎进了门,请安道:“小主,尚仪局刚送了几匹缎子过来。”苏絮微微应了,小康子又道:“奴才听说,观澜亭旁边,发现了怡昭媛身边宫女知秋的尸身。”
苏絮眼皮一跳,敛容道:“早该猜到了。”
小康子低眉道:“奴才方才出去,遇见在皇上身边当值的同乡。听他说,安昭仪的宫里人说是安昭仪曾见过知秋。”小康子说罢便停了口。
苏絮心里嘀咕着,又是宫人,又是宫人。来来去去,后宫不是主子,就是奴才。怡昭媛总不能空口白牙的陷害安昭仪,有了安昭仪的宫人,才方便她落井下石。苏絮眉目凝重,也知道小康子特意提这样的事儿,无非是让苏絮能答应春如的要求。
苏絮揉一揉眼,问道:“皇上怎么罚的安昭仪?”
小康子恭谨回道:“褫夺封号,禁足清心殿。”苏絮脸色一变,心知霍景嵩是真动了气。褫夺封号于后妃而言是极大的羞辱,远甚于降位的惩处。如怡昭媛所说,安昭仪出身世家,对于她这样门阀氏族出身的姑娘,该如何容忍这样大的羞辱?是以,她更相信,皇上留着安昭仪,不过是因为她的姓氏而已。
苏絮脑仁儿突突的跳着,只觉着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想起靖妃与怡昭媛在昭阳殿上一来一去提起的兰嫔,忍不住让小康子把知道的都说与她听。
小康子为苏絮到了一杯清水,递过来道:“废妃王氏,也就是兰嫔,是上元五年,与崔昭仪、怡昭媛、惠婕妤同批入宫的秀女。王氏刚入宫时的宠爱虽比不上惠婕妤,到底也比崔昭仪与怡昭媛的宠爱多。后来惠婕妤圣宠渐薄,王氏却是个好福气的,有了身孕,便越发得皇上喜欢,是这一届秀女里最早封嫔的。”
苏絮略略沉吟道:“王氏可是门阀氏族的那个琅邪王氏?”
小康子点头道:“小主猜的对,正是琅邪王氏。”苏絮微一点头,让他继续说,“兰嫔怀孕上了三月时,胎气刚稳,皇上一日忽然封了兰嫔屋里的宫女做了选侍。众位娘娘皆以为是兰嫔为着固宠,才抬举了屋里人到皇上跟前儿伺候,谁知这位陆选侍刚被进封,便到皇后面前求皇后允她搬宫。”
苏絮微一抬眉,疑惑道:“为什么要搬宫呢?”
小康子回道:“陆选侍是个不安分的,也是背着兰嫔得的圣宠。兰嫔心过不去,日日都要为难陆选侍,陆选侍受不了才搬宫的。”
苏絮微微颔首,问道:“皇后可允准了?”
小康子叹气道:“若是皇后允准,恐怕现下两边互不待见,也是相安无事。可坏就坏在,兰嫔挡着,不让她搬宫。兰嫔如此请求,皇后娘娘也想着是她们主仆二人的事,便也就算了。”小康子语气一顿,苏絮抬眼让红萼为他倒了一杯水,小康子谢着喝了一口又道:“其实那时候,皇上就不怎么去兰嫔那,往怡昭媛这里来的多了。”
苏絮点头,好奇道:“怡昭媛是上元几年开始得皇上青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