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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絮大惊失色的掩唇,回不过神的诧异道:“太后何至于起了这样的糊涂注意,她都已经是太后了。纵然是一人之下,可皇上一向对她敬爱有加,。”
霍景嵩不觉摇首叹道:“朕与他到底不是亲生的!”霍景嵩话罢,双手紧紧攥起,咬牙切齿道:“可怜了皇后红颜早逝,也是太后动的手脚。”
“当年景怀皇后病重,有两次都是因为去了颐宁宫的关系。可太后对景怀皇后一向不错,也颇为怜惜厚爱,她……”苏絮似乎极力在回忆着当年的那些事,大是疑惑不解的样子:“不过景怀皇后薨逝前,与臣妾提起太后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曾叮嘱,绝不能让二皇子被太后抱走。景怀皇后一向聪慧,想来,必定有所察觉。”苏絮说着,一声叹息,看着皇帝道:“若景怀皇后之死并非天命,系数人祸,当真是可惜了。”
霍景嵩双眼通红,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桌案边儿。深吸一口气,尽量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苏絮瞧在眼里,自然晓得太后做下的这许多事情中,毒害景怀皇后与二皇子,谋篡皇位几件,是最不能让霍景嵩饶恕的。
“毒妇。”霍景嵩缓缓吐出两个字,咬牙道:“朕念在养育之恩上,与她,许多事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件事儿,断断是容不得她了。”
苏絮蹙眉,小声询问道:“这许多事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太后那边,皇上要如何处置。”
霍景嵩眼神冷冽凌厉,极为缓慢的开口道:“赐死。”
苏絮心里骤然一安,庆幸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她极郑重的起身,费力撑着腰身跪地道:“皇上以仁孝治天下,自然不能担着赐死养母这样不孝的罪名。臣妾想着,除非太后病逝。否则于皇上无益,若是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愿意为皇上去颐宁宫走一趟。左右太后这些日子病势反复的,许是好不了了!”
霍景嵩并没有立时叫起苏絮,而是面无表情的凝着她,好像在思索什么。苏絮被他看的心里忽然不安,瞧不出他在盘算什么样的主意。两人各怀心思,半晌,霍景嵩才起身扶起苏絮,眼中神情复杂。若非从其中瞧出赞许与一丝感激的神色,苏絮便当真要怀疑自己哪里说错了。
皇帝薄唇微抿,轻轻的“嗯”了一声,情绪也稳定下来,低声道:“朕让吴德全陪着你去。”
苏絮摇首,扶着霍景嵩的手,极是认真道:“不,皇上不能留给世人半分诟病的把柄。若是有什么不妥的猜测与攻击,都让臣妾为皇上抵挡吧。”
霍景嵩听完苏絮这番话,面上不无感动之色。他轻轻将苏絮拥入怀里,道:“绾儿,所幸你一直在朕的身边。”
苏絮软软的咕哝了一声,并没有说旁的话。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和考量,只要霍景嵩信她就足够了。她与皇帝共享着一个秘密,让皇帝领情。那么往后无论谁敢诟病攻击她,都有皇帝在她的背后。
苏絮怀着这样的目的,带着霍景嵩赐下的毒酒踏进了颐宁宫的宫门。
这一日天气格外的阴沉,苏絮的记忆里,仿佛启曌城中的悲剧总是在这样的阴天里发生的。就好像齐相宜被赐死的那一天,颐宁宫也是被重重阴云压着,让人喘不过气。经过回廊前面,她仿佛还能瞧见在冬日里,自己与江沁澜跪在雪地上的情形。那一天,她是多么的绝望。在往后许多年中,苏絮想着,若非那一年,齐相宜死在冬日里冰冷的颐宁宫中,也实在不会有后来的她。
守门的宫女见苏絮什么也不说便带着人往内院进,立时挡在前面,有些怯怯道:“太后娘娘在佛堂中礼佛,夫人若有要事,请在这里等一等,让奴婢去通禀一声。”
苏絮侧眼,眼风阴冷骇人。那宫女忍不纂身一颤,噤声退了一步。苏絮再不理她,转身穿过月门往佛堂去。
太后礼佛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佛堂里。方姑姑瞧着苏絮直愣愣的进来,也没有人通报。怔了一怔当即怒声道:“夫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颐宁宫!”
苏絮轻轻牵唇,笑意盎然的转首与小康子道:“送方姑姑上路。”
小康子喏喏应了一声,立时带着人进前要去拿住方姑姑,方姑姑陪在太后身边多年,如何能轻易让人吓住。她立目,极是倨傲的盯着苏絮等人道:“老奴再不济,也由不得夫人对老奴放肆。太后是老奴正经的主子,要打要罚要杀,全都由太后做主。由不得你端敏夫人!”
苏絮极轻的笑起,随意牵起帕子拍了拍脸颊上的有些散了的水粉也不直接与方姑姑说话。倒是白檀冷哼一声,缓缓开口笑道:“方姑姑许是不晓得今时不同往日了,启曌城里,也再由不得太后做主。念及您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夫人照拂,让你先下去为太后扫扫前路。”
方姑姑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白檀的鼻子怒斥道:“陆英,你仗着什么敢与我这样说话。你已经是丧家之犬!”
白檀漫不经心的笑起,摇头道:“我如今是端敏夫人的宫人,并不是你口中的丧家之犬。”她说着,眼神现出厌恶戾色,回首与小康子道:“有什么可说的,拉下去吧。”她话落,转首嘱咐小康子道:“动静小一些,随便找个屋子缢死算了。”
方姑姑高升喊道:“来人,来人!”
苏絮斜睨着她,曼声道:“不必喊了,颐宁宫的人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跟皇上对着干。本宫领的是圣旨。”
方姑姑立时震惊不已的看着苏絮,道:“圣旨,皇上如何,皇上怎么会……”
苏絮极是不耐的沉着脸也不开口为她解释,白檀睇了小康子一眼,缓缓道:“送方姑姑上路。”她说着看向方姑姑,道:“放心,你方南笙至死都是个忠心为主的好奴才!太后在阴间留下的那些帐,必然也有你的一笔。”
苏絮晓得白檀因为陈妃的事儿,与太后、方姑姑之间的恩怨。她虽然总不说,可心里一直默默铭记。这个日子,或许等的最久的人是白檀。
小康子带人拖着方姑姑下去,苏絮转首要亲自推开殿门进佛堂。白檀拦住苏絮,表情恳切道:“奴婢,陪夫人进去。”
苏絮低低“嗯”了一声,收回了双手。白檀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十分用力的推了一把殿门。“呀”的一声,掩着的门被推开。太后的佛堂里总不大明亮,门被推开,苏絮站在明处,越发显着内室阴森森的。木鱼一声连着一声,并没有被推门的声音打乱。苏絮听着这声响,就像是深宫妇人心如死灰的心跳声,没有波澜,没有感情,冷冰冰的让人绝望。
她带着白檀踏入大殿,木鱼声仍然没有停止。门被从新关上,屋子里的阴暗恢复如初。太后跪在蒲团上,无比虔诚,也不理睬推门进来的人。她在深宫沉浮数年,已然能对万事万物都淡定自若了。
“人做的孽可不比欠下的债,不是几句阿弥陀佛就能还上的。”苏絮还没有说话,便听见白檀冷冰冰的开口。
太后也不回头,手上一顿,木鱼的声音有些微的间断,道:“哀家并不打算偿还什么,哀家也不欠谁的。”
白檀嗤笑道:“欠不欠谁的,太后娘娘等下了阴曹地府便知道了。陈妃去得早,可人生前做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判官笔下记着呢。太后的罪孽自然不是奴婢说有就有的,也不是太后说没有就没有的。”
太后如何不晓得苏絮能不经通传闯进颐宁宫是个什么缘故,打白檀开口的那一瞬间,太后便清楚的知道之前的事必定已经败露。她虽然不确定被苏絮添油加醋的说了多少,但可以确定的是。霍景嵩已经要对自己下手了,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措手不及,连让她布置转圜的机会也没有。她太大意,又或者,苏絮下手太快!这些不过是方才说话间一闪而过的思绪,到此,她已然有些绝望了。或者,她没有反击的余地了。
苏絮缓缓走过太后身边,欠身坐在一边摆着的圈椅上。声音清淡,没有半分感情道:“太后一向洞若观火,必然清楚臣妾因何而来。”她说着,扫了白檀一眼,道:“把酒给太后放下吧。”
太后仍旧极有气势的起身,半分颓唐与惧意都瞧不出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絮,道:“哀家不许,你还没有坐下的资格。哀家之死,还是太后之尊。”
苏絮撑着腰身站起,带着讥诮笑意对着太后一福,道:“太后教训的事儿,臣妾恭送太后上路。”
皇太后闭目,沉沉的呼吸了几口气,最终无奈道:“哀家晓得你的本事,早就应该除去你。”
苏絮摇首,道:“不,太后不应该触犯臣妾。不应该逼的臣妾与太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说着,也是无奈一笑,“臣妾从始至终,不过是想活命而已,想平平安安的活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