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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雅说完,转身就向着别墅门口跑了过去,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紧接着便消失在了门口。
眼下的情景,苏晓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追了出去。欧洛辰也紧接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向着门口迈步,就被欧母拦了下来:
“洛辰?你难道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当时我们娘俩是怎么挺过来的?!”
“ZUE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还有咱们这个家,你父亲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现在反倒把那个私生女弄到了ZUE来,难道你要让她坐享其成吗?!”
欧母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欧洛辰看着母亲的样子,走到她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伸出手,在欧母的肩头上,轻轻的按了按。紧接着转过身,向着别墅门口走去。
欧母看着欧洛辰离去的身影,把视线转向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地之间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然后,便有一滴泪,顺着欧母的脸颊,缓缓的滚落下来。
苏晓曼追出去的时候,曲雅已经发动了车子,向着别墅的出口驶了出去。她车子开得很急,猛地转弯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轮胎划过的痕迹,那两条黑色的印记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显得十分扎眼。苏晓曼站在大雪之中,呆呆的望向曲雅离去的方向。
听见别墅的门响,苏晓曼转过头,刚好看见欧洛辰从门内走出来。于是急急的指向曲雅离去的方向:“曲雅走了,车开得很快!”
“我知道。”欧洛辰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苏晓曼,揽过她的肩头,向着停在一旁的路虎车走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苏晓曼坐了进去,紧接着自己快步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追了过去。
雪已经下了一会儿了,在地面上被压成了薄薄硬硬的一层,稍稍一个刹车就会让轮胎有些打滑。尽管这样,欧洛辰还是将车子开的飞快。坐在他旁边的苏晓曼一直在拨曲雅的电话,可是那一面一直是无人接听。
“打电话给魏易青。”欧洛辰一边开车,一边吩咐着苏晓曼。
“哦,好。”刚刚一直拨打电话都无人接听,听到欧洛辰让她拨电话给魏易青,苏晓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在手机通讯录里调出了魏易青的电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打了过去。
“喂?魏副总吗?”
欧洛辰转头看了一眼苏晓曼,确定电话已经拨通,伸手接过了电话:“喂?曲雅从我那走了,她能去哪儿?”
魏易青一头雾水的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外面。完全不知道欧洛辰现在闹的是哪一出?今天晚上不是他跟苏晓曼求婚吗?怎么曲雅也在?而且还去了欧洛辰的别墅?
现在曲雅又从别墅走了?欧洛辰又要找她?
“等等,等等,你先说说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魏易青没有回答欧洛辰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欧洛辰的眼神微微沉了沉:“我妈在别墅。”
光是听见这五个字,魏易青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样。欧洛辰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回来?这么说来,一定是曲雅和欧洛辰的母亲见面了。他这才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急忙对着电话说道:“你们现在去哪里?”
“我们正要去曲雅的公寓,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家了。”
“好,你们先去公寓,我去另一个地方,咱们分头找。”魏易青说完,挂断电话就冲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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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雅的车子,在大雪里飞驰。她的泪就一直没有停过,眼前模糊一片,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在正在下雪还是下雨,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她像是发了疯一样一路飞驰,在到达西山墓园的时候,一个急刹车,车子在雪地里滑行了十几米才终于停住。
曲雅跳下车子摔上车门,急急的迈着步子向着墓园中走去。一片茫茫大雪落在地上,整个墓园看上去都比其他的夜晚要格外亮一些。曲雅一身黑衣走在墓园中,看上去像是一个急于寻找归宿的幽灵。
走了很久,她终于在一块墓碑前停下了脚步。然后低着头,定定的看着墓碑。整个墓碑都已经被大雪覆盖了,曲雅慢慢的弯下腰蹲了下去,抬起手拂去墓碑上的大雪,露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照片上的年纪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一脸温婉。
从曲雅的脸上,不难找出相片上女子脸上的影子,她盯着那张照片,用手指轻轻在上面抚摸着,喃喃的说
“你到底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冷冷的冰雪打在曲雅的脸上,碰到滚烫的泪很快便融化,然后混着泪水顺着脸颊肆无忌惮的流淌。巨大的悲伤正在吞噬着曲雅的内心,她独自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背负着仇恨过了整整二十几年。
在这二十几年里,她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产物。她从来都是自卑,她从小用暴力来掩饰自卑,长大后用拼命工作来掩饰自卑。
在这二十几年里,她用厚厚的坚硬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绝不允许自己柔软。
可是她遇见了欧洛辰,明明是该恨的人,却在照顾她的生活。她不相信爱情,命运且非要让她遇见了魏易青,终于了击溃她所有的伪装……
曲雅原本以为,这二十几年的挣扎和痛苦,在她自己放下的时候,终于可以告一个段落了。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放下所有负累轻装上阵的时候,却总有人会突然跳出来提醒她,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也别想摘掉私生女的头衔。
她永远是一个不光彩的产物,她永远不配拥有人世间那些最美好的感情。那些鲜活灿烂的生活,永远也不属于她,而她,就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苟且的活着。
曲雅开始感觉到绝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恨谁。她整个人瘫坐在墓碑前,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擦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她看向那个温婉动人的女子,好想问问她,如果当初,她能预料这些需要独自承受的孤寂,如果当初,她能预料自己的离去,如果当初,她能预料在她离去后,女儿的命运。
那么这个温婉动人的女子,还会选择这样奋不顾身的爱情吗?
曲雅的身体向前倾去,双臂慢慢的环过那个冰冷坚硬的墓碑,冷冷的抱在怀中,她睁着眼睛看着天空,那天空仿佛无尽的空洞,正有一团一团的白色从那个空洞中倾泻出来。曲雅的眼泪像是奔腾不息的河流,随着重力,缓缓的流淌进她漆黑的短发。
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任眼泪流淌。将所有可以压垮人的巨大悲痛,淹没在无声无息的大雪中……
欧洛辰和苏晓曼赶到了曲雅的公寓门前,无论按门铃还是敲门,里面回答他们的都只是死一般的寂静。苏晓曼焦急无措的看向欧洛辰,发现他的眉眼间也充斥着焦急。于是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要不要给魏易青打个电话?问问他找到了没有?”
欧洛辰对着门沉思着,刚刚母亲和曲雅的对话,还都回荡在耳边,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紧接着说了一句:“我知道在哪里了。”,说完便拉起苏晓曼,急匆匆的冲向了电梯间。
曲雅也不知道,自己抱着墓碑哭了多久,她甚至感觉不到刚刚抱着墓碑时候,怀里传来的那冰凉的温度。如今,不知道是墓碑的冷冰凉了她的怀抱,还是她的怀抱温暖了那个墓碑。曲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于是转头望去,便看见茫茫雪海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在向她走来。
她的目光,随着那个人的脚步由远及近,知道他来到她的身旁,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曲雅的泪,一直没有过停止流淌,可是见到这个人,她挂着泪的脸上突然浮上了一丝苦笑:“我是不是很可怜?!”
被问的人并没有说话。
曲雅继续苦笑着:“我知道,我一定很可怜。我看上去就很可怜对不对?”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笑话,对不对?”
“我从来不配拥有快乐,不配被爱。我生来就是被人讨厌被人见他的,对不对?”
“我是不光彩的产物,我是私生女,所以我就活该被践踏对不对?!”
曲雅的语气,十分轻柔,可是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紧接着整个人也变得颤抖。她松开怀抱中的墓碑,指着上面的照片说:“我好想让这个人活过来,好像问问她。”
曲雅说着,抚摸着那张照片。却突然,对着那张照片嚎啕大哭,紧接着歇斯底里的对着照片吼道:“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