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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王府,满桌佳肴。
她饿得不行,等到家仆上完菜就迫不及待拿起筷子,但又想到以前的织锦吃相大概不会像她这样,加上宋祁在旁,她一时间就显得比较拘谨。
宋祁见她不动筷,便问道:“这些可都是你以前爱吃的,都不喜欢?”
“不是。”织锦连忙否认,笑了笑,说:“父亲还没动筷,我怎么敢先吃呢?”她是真的不敢,也是因为宋祁在旁,可真实理由却没她说得那么委婉。
宋祁闻言,笑了笑,便给她夹了筷红烧肉,说:“在为父面前哪有那么多礼数?”
织锦咬了下唇,注意到他脸上虽则有些不悦,但那笑意却也不少,便试探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祁并不作答,只是微笑端详着她。
心里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将她送入宫中为太子妃,荣华富贵真是她想要的么?
而袁君孺此人,究竟如何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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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依旧深沉,此时的洛阳城,酒肆茶坊,依旧红灯高挂,秦楼楚馆,仍有红线纠缠不分。只不过街头巷陌已无人声鼎沸,寂寥无声,只有梅香如初。
这座城池终是陷入了一日之中的沉睡。
西面厢房之内,有一斗油灯。
今日是正月十五,月圆之日。
她念着这一句,便行至窗边,将窗户开了半扇。好在,外面没有风,这屋子便就不怎么冷。
这屋子是以前织锦居住的地方,萧王一直都还留着。屋子一尘不染,想必是经常有人打扫的吧。她四处看着,行至西边角落,掀开屏风,便看见一把十三弦筝悠然平放在案上。
古筝通体为幽深绿色,她行至十三弦筝边上,伸出手来,犹豫着,方才抚摸古筝。
忽然的,她听到什么声音,很轻微的一声,但不像是风声。
她很快穿过屏风走开。便看见袁君孺正站在她面前,脸上是惯有的微笑。
她一时间错愕不已,接着便是满心的担忧。
“太后下旨,禁军已经撤退,而今,你已无恙,我也无恙。”他在她开口之前说道。
“可是……”
他只容许她说两个字,便就按住她的肩膀,定定看着她,说:“离宫之前我便交代过一切,而今禁军已然退去,我无大碍。且放宽心,织锦。”
萧王府守卫森严,叫她如何放心?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他何时变得如此莽撞?
“今日洛阳一游,让你败兴而归,我心中有愧。”他说。
她知道他的脾气,只要是认定了的事情,一定不听她的劝。只好叹了口气,说:“没事,我不介意。”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补偿。”他说着,很自然地往屏风内看了眼,道:“十三弦筝?”
织锦点头,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经过才艺培训班的时候,经常在教古筝的培训班窗前驻足,可那个时候家里连供她上学都有困难,更何况是这些锦上添花的辅导班呢。
“相识这么久,却从未见你提起过十三弦筝。”他说了句。
织锦勉强笑了笑,说:“我不会弹。”
袁君孺闻言,一脸诧异。
她笑了笑,说:“是真的不会。”
他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看着那古筝,说:“但却想学,是么?”
织锦犹豫着,方才颔首。
他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十三弦筝边上。
那一夜,潇湘小筑,一曲十三弦筝,千回百转。
他静坐抚琴,八风不动,她侍立在旁,只静静望着他,任由自己沉沦。
琴声婉转,时而深沉,时而轻快,琴弦在他手下似是有了灵气一般,或是幽咽婉转,或是高亢激昂,令人沉醉其中,不得自拔。
曲毕,她问他:“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他悠然一笑,道:“《长相思》”
世间,唯相思难忘。
他想告诉她的,大概便是这“相思”二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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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帝守仁二年,正月十五。
天边露出一丝青黛色,洛阳城尚未苏醒,寂静无声,唯有一女子驾马驰骋于洛阳街头。
昌德宫北阙之下,敬帝亲自为袁君孺送行。
司礼官已经念诵完毕,大军即将出发。
袁君孺手握虎符,跪地叩拜:“袁君孺定不负皇命!此战,大齐必胜!”
敬帝爽朗大笑,连忙扶起袁君孺,道:“袁战后人,朕,信得过。”
大军已集结完毕,行至洛城门外,袁君孺忽然再次回头看了眼这座皇城,再次回过头时,目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回来之日,这座城市将鸣奏凯旋之歌,所有人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而此刻那坐在最高位子上的人,我将以他的鲜血祭奠我死去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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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赶到洛城门外的时候,大军已经走远,她终是错过了和他的告别。
手上的砥厄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她连夜用红线将它缠绕,编织成福,本想在他出征之日送他,可这玉佩终究没有到他手上。
城头,转眼间已霞光满天,不远处传来商贩叫卖,此起彼伏环绕在耳边。
她手握玉佩,不知怎的,忽然感到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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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等待中一天一天过去,没有通信,没有回音,她便只能是担心还有不安。
她这一切,十一看在眼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许多时候便都只是沉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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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帝守仁三年,七月,袁君孺平乱百越,消息传来,织锦欣喜若狂。
六个月了,他是平安的,他要回来了,他就快回来了。
消息是从宫中内侍口中传来的,听到这些的时候,织锦正在文思阁跟着太傅读书。全然没注意到边上的十一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长柳宫内,敬帝正设宴款待南越国特使,太后身子不适,织锦不得作陪。她急于听到关于袁君孺的事情,便只能求着十一让她扮作男人的模样站在他身后代替敬轩的位子。
织锦原本以为要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外加屈辱交易,烧死不少脑细胞才能让他同意,岂料,十一只是淡淡的一句:“你若想去,那便这样吧。”
她换上敬轩衣服,未免敬帝还有太子等人认出她来,还故意把自己的脸涂黑,在嘴角黏上两撇喧子,这样一来,就算是萧王来了也不见得认得她。
百越使者行过礼后,便差人奉上进献给敬帝的礼物。
敬帝正在兴头上,很快命人呈上。
绸布掀开,敬帝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惊讶。
盘上呈放着的是一块美玉,通体雪白,似是寒冬冰雪,高不可攀。触之则温润阴柔,望之则不免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