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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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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姨娘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凌雨欣心中那种委屈更难以纾解了,她伏在地上,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何晓倩向来和这个大姑子不对付,自然也乐得见她难过。所以,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便径直入了后院。

苏婉容的丈夫凌逸峰和凌雨欣是隔了母的,也不好多劝解什么,况且,凌雨欣一向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为人爽直仗义的她也不太愿与刻薄的她走得太近。所以,苏婉容转头向沈若尘说了一声,便先回自己的住所了。

沈若尘瞟了一眼不远处那闻讯赶来的妩媚的身影,转了转眼珠,她缓缓的走向凌雨欣,递了一条手帕过去,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这样哭,好没仪态。”

“要你管?”凌雨欣嘴上虽然厉害,手上却不吃亏,抢过那丝帕便抹起自己的鼻涕眼泪来。毕竟,女人都是注意自己的容貌的,沈若尘这轻飘飘的一句,倒是比开解的效果来得快很多。

沈若尘的余光悄悄瞟着那十几步之遥的人影,果不其然,看到这里的情景,来人脚步一顿。

凌雨欣擦着眼泪,仿佛在突然间想通了很多。众人都对她弃之不理的时候,沈若尘却没有对她不管不顾。

其实她与沈若尘哪有什么直接的仇怨呢?自己与她为难,是因为她抢了好姐妹雪琬朝思暮想的妻位?可这是两家人共同的决定,沈若尘自己也不能左右。那是因为她和凌昀哲走得近,还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可她从来也没有因为这事拿捏过自己。如此想来,自己三番四次的陷害她,真的是好没道理。

想到这里,她竟然对这个以前看不上的大嫂,有了一点儿小小的歉疚,和莫名的好感。

凌雨欣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那块儿弄脏了的帕子,缓和着语气说道:“这帕子我洗净了再还给你。”

沈若尘恬淡的一笑,点了点头。

凌雨欣看着她灿如夏花的笑靥,不知怎的,也是不由自主的破涕为笑。

其实凌雨欣本就是个简单的人,她若感觉你对她好,她也不会对你多坏。沈若尘之所以一直没有把她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一是她没有好的机会,二是她本无意去抢。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沈家出了事,她一直渴望的,安闲自在的日子,也彻底成了泡影。

当忍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只有残忍。

这时,沈若尘瞥到,那不远处的人影愤然的转身,仓促离去。

她看着雪琬危机感十足的脚步,轻轻的,勾起一抹嘲弄的浅笑。

这个催化剂,加的恰到好处。

雪琬一回到房间,不由气恼的握拳捶了几下软榻,口中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

那女人,居然还口口声声说她要离开?那她这是在干什么?与所有人套好关系然后再孤立我,她好在这里过得更自在是吗?

哼,休想!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想到这里,心神稍定,她扬声叫道:“小薇!”

小薇应声而入,唤道:“主子。”

“你到卿枫客栈天字三号房去,找住在那里的人来。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大少奶奶找的。”雪琬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她早就知道,那里,住了一个凌雨欣曾经朝思暮想的人。

“是,主子。”小薇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她出府时并没有告诉管家是谁吩咐做什么事情,只说主子允她回去探望娘亲而已。

雪琬还在暗自盘算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这个小丫鬟早已经和她离心离德了。

她静静的看着锦盒中的一个玉佩,那是当年她和凌雨欣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林姨娘给她们买的一模一样的。当时还说什么,这就是彼此作为好姐妹的信物。

她嗤笑一声,把那玉佩拿到手中端详了一会儿,随后信手往床底下一丢,冷冷的自言自语道:“不过是个蠢物,谁媳?”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玉还是人。

林姨娘把签文上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对凌夫人解释了一遍,这才解了凌夫人的疑惑。

不过,林姨娘的担忧并没有因为那一个耳光就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了。她坐立不安的向凌夫人询问道:“姐姐,你说我那一巴掌,真能把那贱人打得元魂出窍吗?会不会力道不够,她又回去了?”

凌夫人斜睨了她一眼,险些笑出声来,她这妹妹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可只要是跟鬼神有关的,就变得愚妄起来。想那相师定是在那里信口开河,怎么会真有此事?

见凌夫人不说话,林姨娘以为她也在担心,不禁嘴快了些:“姐姐,你倒是拿个主意啊!要不把当年的西疆法师再请来?巫蛊之术既能致病,说不定也能镇魂呢?”

凌夫人突然面色一冷,丹凤眼狠狠的剜了口没遮拦的林姨娘一眼,呵斥道:“别说了,你以为当年的事瞒得过老爷吗?”

“我……姐姐你说什么?”林姨娘瞪大眼睛,死死抓住凌夫人的手臂,难以置信的问:“老爷怎么会知道?”

凌夫人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我听见过,老爷曾抓着那女人的尸体这么说:‘你死了,也就再没有那许多担忧和愁怨了吧,唉,也好,也好。’你说,她能担忧什么,又愁怨些什么?必定是她和老爷说了什么,只不过这么多年,老爷不愿捅破而已。”

林姨娘的脸色有些苍白,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姐姐是说,那贱人和老爷,都是知道的?”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慌什么?”凌夫人语调平静的反问道。

“哼,我当然会慌。我哪有姐姐摘得那么清,找法师的是我,把蛊放进她汤药里的也是我,姐姐当然不会慌!”林姨娘一向在乎老爷的看法,如今一想到凌老爷对她的那点儿阴险招数都一清二楚,不由有些愤懑,口不择言起来。

凌夫人缓缓的眯起丹凤眼,也不怕与她撕破脸:“妹妹要是如此想,我也没办法。”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林姨娘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起身离开了。

凌夫人若有所思的品了一口茶,还没有喘口气,丫鬟却来报说:“夫人,雪琬姑娘来了。”

她轻轻挑了挑眉,点头示意丫鬟请进来。手指摩挲着杯沿儿,寻思着雪琬的来意。

雪琬一来,便先福了一礼:“娘。”

凌夫人嗯了一声,示意她坐。对这个大儿子的小妾,她说不上是很喜欢,毕竟是林姨娘的奶妈带来的,这中间夹着生分,但起码从小看她到大,倒是不讨厌。

雪琬盈盈入座,略一沉吟,开口问道:“娘,三叔就快回来了吧?”

凌夫人抬眸审视着她,觉得她的话有些不寻常。

见凌夫人目光犀利,雪琬不由低了低头,轻声试探性的说道:“若是三叔顺利回来,爹是会把生意分给他的吧?”

“你想说什么?”凌夫人已经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过,她还是要听句明白话。

“听说城外的祁云山上,有很多强盗。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个三长两短的。”雪琬虽然仍是有些语无伦次的,但她知道,凌夫人一定是清楚的。

凌夫人微微勾动一下唇角,淡淡回道:“与虎谋皮的事,你最好不要去做。”

这是警告。

雪琬面色一僵,她这般献媚似的,想与凌夫人的关系拉近些,结果却换来了这么一句警告。

“你下去吧。”凌夫人挥了挥手,已无意再听她说下去了。

雪琬心有不甘的应了声“是”,悻悻的退了下去。

凌夫人伸手揉搓了几下眉心,叹出一口气来。这久在深闺的妇人,终究不是个伶俐的。

晚上,凌靖熙并没有回府,想是又有生意要谈了。

沈若尘倒是希望他不要回来,最好是计划成功之前,都不要再回来。毕竟,她是处心积虑的在谋划,怎么离开他身边。

至于她的报仇,才刚刚开始。

凌家的矛盾,就像是一副多米诺骨牌,原本都能保持表面上的和谐,处在一种平衡状态。一旦有人推倒了第一块,接下来,就会倒下去第二块,第三块……所有人与人之间的不满都会不可抑止的暴露出来。

伊品连续几天试图买通狱卒进去探监,可是都无功而返。

他辗转反侧的躺在床榻上,再度失眠了。

他的妻子周菁见他愁眉不展,不由问道:“你那日去找了尘儿,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吗?”

伊品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我会救出姐姐的,你就不要跟着担心了,睡吧。”

周菁知道他不愿意说,也善解人意的不再多言语,只是搂着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伊品揽住她,抚摸着她的鬓角,心里的愁绪稍稍减了几分。

他不是没找过证据来替沈家翻案,可是当他千方百计的找到那个当时给了沈家秘方的工匠的地址时,却只发现了他的尸体。听府衙的人说,这工匠吴发了笔横财,一高兴就去喝了点儿小酒,结果一头栽进杏里,就此咽了气。

难道真是天要亡沈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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