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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在下失言了。”
栖月默然。
须臾后，她道：“不管最后发现自己所追求的并非自己所想要的还是最终得偿夙愿，自己既然做出了选择，哪怕是错的，那也是自己选择的代价。”
“代价？北堂小姐不会是想说，如果选择错了，最终的结果不管是什么滋味，都是选择的代价吗？”
栖月没说话，但那闪烁着冷静而睿智的光芒，理智而冷酷，无声的告诉了他答案。
说不上失望，东方伯灵一笑，垂眸继续抚琴。没了之前的思念以及浅淡的忧伤郁结，有的只是如风的温柔。与他一贯给人的感觉，完全吻合。
又将面具给戴回去了！栖月脑中忽然划过这个念头。
或许是栖月不愠不怒的发了一次火，也或许是因为她们知道如果这次不乖点可能会随时被栖月给……为了小命和她们所期望的未来着想，不论是赵姨娘还是北堂秋月，甚至是老太太，都乖得让栖月惊讶。
哪怕，这只是表面上的。
阴森阴暗的祠堂，或许是因为供奉着祖先牌位的原因，总觉得这里阴气森森，让人胆寒心怵。
北堂秋月恨恨的看着北堂将军的排位，一张美丽的脸因为憎恨而扭曲。
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
“三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被殿下看到你这幅狼狈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你。”
闻言，北堂秋月脸色更是难看。自然而然的将这一切过错都加诸在栖月的身上。对栖月的恨，以及不愿意承认的妒忌，如同疯长的野草，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够点燃，继而发展为燎原之势。
她恨恨的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愤怒不对隐藏在黑暗中嘲讽他的人发泄出来。“这就不劳大人你关心了。殿下会喜欢我的！”会的，一定会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够配得上那位殿下。也只有我，能够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黑暗中的人微微勾起了唇角，也不知道是在笑她的愚昧，还是觉得这人真是天真得可笑。
“三小姐有这个觉悟就好。你可要记得，一定要让殿下喜欢你。不然，那个位置，也说不准会是谁的。毕竟，这偌大蓝苍王朝，比三小姐优秀美丽的女子，还是不少。就比如说，你的二姐北堂栖月。唔，最近殿下还让我去调查她，不知道是不是对她感兴趣？”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但在幽寂得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懂见的祠堂内，只要北堂秋月不是聋子没有走神，想听不到都难。
北堂栖月，又是北堂栖月！
为什么什么都是你，为什么你就那么轻易的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为什么你能够拥有我拥有也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你不去死！！！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北堂秋月不管不顾因握紧拳头而使得指甲刺入肉中所带来的疼痛，心中的怒火与憎恨足以燃烧掉一切，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加上这一次，栖月趁机让北堂秋月狠狠的载了一个——尤其这还是对方得意洋洋、想要借此打击看不爽的人之处——跟头上，显然为这憎恨与愤怒，火上浇油。
“我知道该怎么做！多谢大人指点。”
听着北堂秋月隐忍的话语，黑暗中的人不禁挑挑眉，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她。他还以为，这个女人，除了如疯狗一般乱骂人乱咬人，如毒蛇一样容不下任何异类，如孔雀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炫耀自己的机会。
女人，还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
“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不过，你确定你现在不需要帮忙？”黑暗中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北堂秋月，最后视线落在跪出伤的膝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脸色也因为害羞窘迫而红了，看起来比刚才那副狰狞模样着实要好看不止一倍。
摇了摇头，北堂秋月轻轻摸了摸膝盖，却不料只是轻轻触碰，就疼痛难忍。她忍不住叫出来。想到这伤痛是因谁而来的，那才稍稍后退的愤怒和憎恨又席卷而来，让她想要破口大骂。但又立刻想到，这里不是她一个人，只能咬咬牙，拼命忍耐。
“多谢大人。还请大人将这封信转交给太子殿下。”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不太平整的信递给他。
他接了过去，点了下头，也不管北堂秋月看不看得到，就转身离开。
北堂秋月在确定那人离开后，垂下头，刘海垂落，遮住双眼。半响后，北堂秋月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诡谲，犹如暗流汹涌，让人闻之胆寒。
倏然，她起了身，有些踉跄的走到摆满灵位的桌案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双眸子狠狠的盯着其中一张排位。
“爹爹，女儿会很北堂栖月快送来陪你！有最喜爱的女儿在身边侍奉你，想必你会很高兴的吧！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蓝苍王朝地处大陆南边，而京城又处于气候暖宜的地方，说是冬暖夏凉都不为过。
大街小巷，小商小贩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一个小摊前，坐着一对华服男女。只见男的俊女的俏，却坐在与他们穿着气质一边都不靠边的路边摊吃着三个铜钱一大碗的馄炖。
栖月夹起一个皮薄肉多的馄炖，一口吃下。然而斜睨着东方伯灵，道：“你不吃？”
东方伯灵有些为难的抽抽嘴角，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入口中。他那姿态之优雅，仿佛此刻吃的千金之贵的鲍参翅肚。
见状，栖月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微弯，那愉悦的神情，让东方伯灵有些羞窘，却也为之情绪感染，温柔的笑了起来。却不知，这个动作让周围一直盯着他们的人，受到多大震撼。毕竟，他们这些普通人，还真的没有见过笑得这般好看的男人。那笑容中的温柔，哪怕是身为同性，也很难妒忌。
栖月兴味的看着，这个男人，真是祸害。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少女会因此失了心。
三下两下的将饭吃完，栖月就放下筷子，托着脸颊，歪着头看着东方伯灵，戏谑道：“你再这样，我会觉得将你带来这里真的是罪过。”
“罪过？”
“就好像硬生生的将云端仙人拉下凡尘。不过，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红于我。”栖月戏谑道。
东方伯灵笑看她，今日与她相携出游，本是计划之外的事情。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中了她的小小算计。不恼怒，反而觉得有趣。
“谪仙？那你可得好好负责。”说完，东方伯灵起了身，看着愣了一下的栖月，道：“接下来去哪里？还是吃下去？”之前，他们已经吃了饺子、酥饼和一家用小米发酵后秘制成的像汤圆又不是汤圆的东西。
栖月掏出碎银丢在桌上，眼神有些奇怪。还吃？算了吧，再吃下去就成猪了。摇摇头，没形象的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等下吧。”
“也好。”东方伯灵淡淡一笑，看她那有趣模样，忽然想起儿时养的猫。它吃饱了就会习惯性的拍拍肚子，然后原地转两圈去咬自己的尾巴，接着就打哈欠去温暖处睡觉了。“先去西城走走吧。听说那里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儿。”
栖月点点头。
西城主要卖珠宝玉石、胭脂水粉、锦绣绸缎和一些比较稀奇有趣的小玩意儿。是有钱人、女子和孝最喜欢去的地方。就他们现在慢悠悠的速度来看，也就再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算不得远。
步入西城，这里的人群来往人流密集度显然不是之前的小吃区可以媲美的。在这里，不时会见到华服贵人或者谁家小姐，商贩也更是热情。而他们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但有些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无法被人忽视。故而，当栖月在一个胭脂水粉摊前挑挑拣拣了一会儿，买了一盒淡粉色的脂粉，转头一看，他们竟然被包围了！呃，不，是东方伯灵被包围了。
栖月忍不坠颜，若不是她现在没退路，她还真想能有多远就离她多远，这被人包围的感觉，真是让人不愉快。
“你不会是又……”
东方伯灵歉意一笑，让栖月咬牙切齿。之前吃饺子时，也是他给了钱后差点被包围。很有先见之明的栖月，就立刻明言，之后无论做什么都由她来给钱。东方伯灵聪慧，自然懂得她的意思。配合的点头，之后哪怕是被摊主拿怪异的眼神看他，也没有异议。毕竟，那可比被人包围要来得简单多了。
“你能给我解释么？”栖月感受着射向自己的视线，如果眼神能杀人，她哪怕有一千条命不够死。女人的妒忌，真是可怕。
东方伯灵垂眸，微微勾起唇角，温柔蔓延。“忘记了。”他似乎害怕栖月听不见，体贴的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道。
“你！”
周围传来阵阵喝气声，接着的是吵杂的议论声。栖月没有趣听，呆呆的抬头看着东方伯灵。微微蹙起的眉头，被东方伯灵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