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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卓紫立在那里,深深叹息,他也不知道夜成是何方神圣。
不过他一定得想办法打开这个柜子,不然唐唐只能等死。
将裴文兰软禁了,白卓紫立即修书给夜景,以裴文兰的命换唐唐的命。
两军对垒中,夜景立在高高的墙门上,低头俯视着攻城的龙御军,现下只差东门了,其它三门皆已经攻破,不过,夜景这个人倒是很小心,城中又设了一道防线。
现在君逸凡正带兵与敌军相抗,无奈,敌方使诈,陷阱重重。
这一切白少紫早有预料,即使有了防备,也有些吃亏,此时,攻城,吃力。
城下,白少紫一身白衣,高头大马,手中一支翠玉长笛,脸色平静,没有半点表情起伏,眼底只是凉凉的,滴水不漏的冷。
又带着几分刺目的冷芒。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退后三尺。
唐唐始终没有消息,白少紫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越来越浓。
渐渐的杀气弥漫。
兰心也带了一个百人队从敌后袭击,她恨夜景,所有恨意都变成了杀气。
防线很坚固,不过,龙御军也很坚持,只要还有一口气,定不会倒下去,定要给敌人一剑。
骑在马背上,兰心瘦削的身材却暴发着无穷的力量,长剑挥下,便是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一个时辰过后,敌军闻风丧胆,许多人都频频后退,甚至挨了一剑,也不上前。
因为前面的女人太可怕了。
长得艳惊绝伦,却是心狠手辣。
一旁的白墨紫也抽刀断了敌人的所有退路,却偶尔抬眼看一下兰心,看着她紧抿的红唇,玉色的脸颊,嗜血的双眼,心底竟然带了几分疼惜。
或许,为了唐唐,他会好好待她的。
龙行的两千大军分作两排,像翅膀一样,将墨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围了,一聚一合,就是一波攻击。
一个时辰过去,白少紫始终未动。
他在等夜景动。
而墨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正在渐渐瓦解。
每一个龙御军的脸上都是热情高涨,杀气升腾。
恨恨握了拳头,夜景猛的一甩袖子。
他本来以为高枕无忧,却发现自己低估了白少紫和白墨紫的能力。
以五千对二十万,只损失过半,却将整个墨城打得灰飞烟灭。
眼看墨城不保。
抽出腰间的古琴,缓缓坐在城墙上,夜景一袭黑色朝服,倒是三分洒脱,七分俊逸。
书生气十分。
唇红齿白,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
却是琴声起,杀气振天,乌云斗变。
随着琴声起,笛声也紧随而来,缓缓荡在墨城的上空,一激昂,一柔和,竟然是相符相成。
琴声混着笛声,幽幽扬扬。
另一边,兰心也掏出怀中的一只玉笛,成色比白少紫手中的略逊,也放在唇边,缓缓吹来。
更柔更雅。
城中的所有人都扔了武器,静静听着。
都是一脸的迷醉。
而夜景则脸色惨白,双眸里满是震惊,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一个月不见,白少紫的音攻之术如此增进。
甚至连兰心的笛声也能扰了他的琴声。
看着纷纷丢下武器,弃械投降的士兵们,夜景的琴声更急了几分,如滚滚浪涛,拍岸而起,让人有些身置其中的感觉。
随着琴声加急,白少紫和兰心的笛声更见柔和。
以柔克钢。
以静制动。
随着笛声一阵急转,琴弦猛的绷断,夜景本就受伤不轻,此时,一口血喷出来,在城墙上摇摇欲坠。
而他身边已经无一个士兵,全部投降了。
“来人,绑了。”白少紫铁血无情的下着命令。
他要让夜景也偿偿自己当年所受的一切。
龙御军上前,夜景根本没有支撑几招,便被拿下押进了天牢。
白少紫收了笛子,静静抬眼看着城门前的血流成河,残骸断肢,眼底是一片冷光。
收了夜景,就只差裴文湛了。
只要这两个人不在了,唐唐就安全了。
不过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唐唐的在哪里。
是否安全。
所以,白少紫又不停歇的派人寻找唐唐。
裴文湛根本不足为患,要将他拿下,靠绝对的阴谋就可以。
“皇兄,二哥的信。”白墨紫走进来的时候,白少紫正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
听到白墨紫的话,白少紫猛的回头:“信上说什么?”
“是给夜景的,让他去见一个人。”白墨紫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带了几分冷萧。
他们当初对白卓紫的信任,如今变成了恨意。
“好啊,我去。”白少紫淡淡一笑:“带上夜景。”
“好。”白墨紫点头。
“慢着。”白少紫又唤了一声:“将他的双腿废了。”
白墨紫僵了一下,应了一声。
当年,夜景只敢将他用铁链锁了,虽然每日在他的膳食里下药,却终有一天让他反击了回来,那么,白少紫,当然不会允许夜景的反击,他要一点点的来。
先废了他的双腿,再废了他的双手。
就是不杀死他。
让他这一生都无法弹琴,让他一生都痛苦的活着……
再见到夜景的时间,他双腿的膝盖骨已经被敲碎,只能坐在椅子上。
唐唐透过柜子的缝隙,静静看着,心底微凉,竟是有几分不忍。
白少紫和白墨紫以侍卫的打扮立在夜景左右。
他们想知道白卓紫到底要做什么。
让夜景见的是什么人!
连同白卓紫也狠狠皱了眉头,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夜景便被废了双腿。
此时倒有些佩服自己的皇兄皇弟了。
只是不明白,都废了他的双腿,怎么会没有捉到他的人……
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白卓紫直直望着夜景。
“夜先生,辛苦了。”
夜景脸色有些青,不过,却没有发火,他一直也看不透的人就是白卓紫。
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请皇上恕罪,不能跪拜陛下。”夜景苍白着脸,腿上的痛让他额头的冷汗滴下来,却咬牙坚持着,尽量面不改色。
白少紫和白墨紫都低着头,虽然易了容,却也知道,白卓紫只要用心,就能认出两个人来。
白卓紫的大军将整片沙漠都围了,风吹过,黄沙漫天。
唐唐所在的箱子已经被抬在白卓紫身旁。
夜景来的速度还算快,只一天时间便赶过来了。
“不必多礼。”白卓紫龙袍加身,面色温润。
然后又扫了四周一眼,深深看了一眼,夜景身边的两个人。
而与此同时,夜景也看向了白卓紫身旁的柜子:“千手观音……”
眼底一冷,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只因为他看不透白卓紫,才会万分小心,千手观音,本是夜家的独门密术,只要人进到柜子里,再出来,便会万箭穿心。
才得名千手观音。
“不错。”白卓紫淡淡一笑:“今天让你来,就是请教夜先生这个柜子的秘密。”
“里面有人……”夜景却突然低喝了一声。
白卓紫眉眼一紧:“是有人,所以,请你回来救人。”
“不会是唐唐吧。”夜景的大脑也飞速的转,这世界上以让白卓紫亲自动手的,或许只有唐唐了。
想当年,白少紫和白墨紫在自己手中时,白卓紫也只是说了一句,不能死。
他才没将他们三人直接杀死,而是送进的禁地。
只是他终究不够狠,没有废了他们的双手双腿。
现在轮到自己,却这样直接的没了双腿。
眼底的冷光一瞬间溢了出来,夜景的双手按在腰间,随时准备抽出古琴。
他救任何人也不会救唐唐。
“果真是聪明人。”白卓紫只是笑。
而站在夜景身旁的白少紫和白墨紫却都僵直了身体,直直瞪着白卓紫身旁红色的柜子。
那样平平无奇的柜子,却是夜家的独门秘术,最利的杀人武器。
其实这个柜子是一种刑具,犯了家规的人才会被放进里面。
被万箭穿心而死。
而能解这个柜子机关的只有夜家的掌门方可。
“如果臣不救人呢。”夜景直直瞪着白墨紫,没有半点犹豫的说着。
他现在已经是废人,大不了一死,反正有唐唐陪葬,他倒觉得值得了。
柜子里的唐唐狠狠咬牙,她就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恨自己。
想推开柜子跳出来,却没敢冲动。
毕竟小命要紧啊。
只能咬牙切齿,握紧拳头。
“你最好考虑清楚。”白卓紫的声音也冰冷了几分。
倚在龙椅上,一边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人,带上来。”
随着话落,有侍卫抬了一个轿子出来,一掀帘子,正是裴文兰束了双手双腿坐在那里,嘴上用手帕捂了。
眼底的泪水滴滴落下来。
连同白少紫和白墨紫都愣了。
这正是白卓紫现在的皇后,裴文湛的妹妹啊。
一时间两人更不懂这白卓紫要做什么了。
“文兰……”夜景险些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疼痛,而让柔和的五官变得扭曲,随即狠狠瞪着白卓紫:“她那样爱你,你为什么如此对她?她腹中怀的是你的孩子……”
字字如刃,咬牙切齿的吼出来。
连同唐唐也呆呆的看着,她也没想到,白卓紫会如此做,夜景说的没错,裴文兰再有什么错,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
她失去了一次自己的孩子,现在,不想看到同样的悲剧。
裴文兰只是哭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可怜楚楚的看着白卓紫,然后再看夜景。
此时才知道自己当初多么的傻。
如果不是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现在将自己也陷了进来。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救人。”白卓紫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桌子。”唐唐轻轻唤了一声:“不要这样,她腹中有你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白卓紫没有接话,而是直直看着夜景。
“放人。”夜景也脸色铁青。
“给你半柱香时间,如果唐唐没能从这个柜子里出来,裴文兰就会死在你面前。”白卓紫一字一顿的说着。
没有半点犹豫。
“你敢。”夜景疯了一样:“裴文湛的大军会将这里踏平。”
“那就看谁的手段更狠了。”白卓紫满不在乎的笑着,根本不在意。
经过唐唐一事,白卓紫已经知道,裴文湛给他自己留了后路,所以,他一定会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必须尽快将唐唐救出来。
他们的时间不多。
而夜景做这么多,也都是因为裴文兰。
所以,以裴文兰做人质,最合适。
提到孩子,他的心也不忍,却没有办法了。
“你……”夜景气得面色铁青,却只能恨恨瞪着白卓紫。
白家人,的确够狠。
皇家果然无情。
“香已经烧起来了。”白卓紫僵硬的说着,整个人亦是如做针毡,却不动声色。
他能给夜景的也只有一柱香时间了,算算时间,裴文湛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他当初谋反,也是因为裴文兰已经挑起了一端,不然以他的为人,绝不会犯下如此大错,如今却越走越错。
已经无法回头。
夜景双手狠狠扣在扶椅上,几乎将扶椅扣裂,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
香一点点燃着。
四同静寂一片。
白少紫和白墨紫也有些急,他们只在乎唐唐的安全。
现在,无人敢动那个柜子,就算抬一下,也是万分小心的。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夜景,裴文兰一边哭一边摇头,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感觉体内的毒药已经慢慢发作,五脏六腑有阵阵灼烧感,整个人倚在轿子里无法动弹,却是腹中的下坠感越来越明显。
裴文兰用力摇着头,哀鸣一样看着白卓紫。
他们的孩子,他是怎么忍心……
白卓紫不看裴文兰,只是直直盯着那柱香。
眼底闪过几分暗淡的光芒,其实他也是在赌,赌夜景。
“我不是夜家掌门人……”夜景看着裴文兰的脸色渐渐铁青,终于低喊一声:“这个千手观音,我打不开。”
一边说一边深深低下头去。
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当年,他暗里带人谋了夜城的掌门之位,却是夜城离开时,并没有将解开此术的方法告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