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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说家和万事兴呢,吕清波和林芸希都体恤对方,两个都不是为了细枝末节斤斤计较的人,所以只一个半天就拿出来这合作种蘑菇的章程来。翌日,林芸希从县城订做了几百个坛子就开始弄菌种,而吕青波则回去商定买地盖大棚的事情,他比林芸希更具有做生意的头脑,想的事情也更周到,只放出要种在那些县城种蘑菇的风声就有各大酒楼上门主动商谈,吕青波就笑呵呵的迎接这一波又一波的人,各个都是在生意场里莫怕滚打的主基本都是笑着进来抹着脑袋上的汗出去的,从那以后漕帮帮主就多了个“老狐狸”的称号。
吕青波听说了以后也只是微微一笑,他可没有他那个外甥媳妇那么好说话,想要我的好东西不放点血怎么可能?一斤蘑菇还想三十五文买?简直是做梦!谁不知道冬日里酒楼的鲜蘑菇那么一盘就将近一两的白银!既然都打听好了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再说了,生意贵在一个你情我愿,你嫌我黑还有别人等着呢,不怕你家生意受损就大可不必跟我打交道,哼!都是半斤八两,又有谁是省油的灯!
不得不说吕青波这么做是因为他有底气,漕帮帮主的名号可不是说着好听的,正经有威胁力呢,当然,吕青波也不做那黑心肝的买卖,不过是把两方赚的平衡了一下而已。
要怎么说人多好办事,林芸希这边刚开始做菌种,那边已经有五个蘑菇棚建了起来。漕帮虽然干的不是什么提着脑袋的活,但是终究不像是普通买卖那样干净,行走在大江南北难免有伤亡,所以不是逼的没有法了几乎没人会干这个,所以吕青波的那些手下都是些受过不少苦难的可怜人,其中农家人就占了很多,伺候过庄稼弄这个就很快上手,等到林芸希带着第一批菌种过去临近的县城的时候看到新建的蘑菇棚很满意,她夸了两句,那两个负责蘑菇棚的汉子就红着脸抓脑袋,那力道林芸希看着疼,他们倒是一副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
为了不让林芸希太过劳累,吕青波挑了几个沉稳的人跟着好好的学,等到下次他们直接派人去拿菌种,省得她来回的跑,他就这么一个可心的外甥媳妇,手下的闲人可是多的是。
最先种植的五个县城是漕帮的主要势力范围之内,所以连买地到建蘑菇棚到种下去也不到半个月,速度远远超过了林芸希的预计,这么突然的决定能这么快的落实进行的时候还有条不紊,林芸希看出来了,她舅舅确是是个有能耐的。
等到其他地方的蘑菇棚也陆续建好以后,头一批的蘑菇已经可以卖了,五个地方的蘑菇棚几乎都是三亩左右,因为头一次种这个,产量比林芸希种的那块地少些,但是没亩也能到三千四百斤,陆陆续续的卖了五万多斤的蘑菇,虽然数量很惊人,但是因为是分了很多次买的,每次也只是千把百斤,几乎是刚出棚就被拉走了,直到五个蘑菇棚空了,吕青波看着账本,一脸的意味深长。
因为去京城有事,程刚就没有赶上这事,回来听了他们老大种蘑菇的事情当时就哈哈的笑了起来,“但凡在土地刨食能填饱肚子,咱们兄弟还能聚在这里做这刀口舔血的营生?老大这回这一时兴起也太没有谱了吧,光油纸就用了几十两子,要是这蘑菇种不出来,别是都亏了个精光了吧。”
对于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搭档,徐达之已经失去了跟他讲道理的力气,但是偏偏程刚这个没脑子的非要去劝帮主,徐达之拦都没拦,抱着上臂倚在门口,没过一刻钟,大个子又回来了,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涣散,徐达之只在心里说了一个字:“该!”
一点都没有义气的欣赏了搭档的游魂一般的表情后,徐达之满意的回去睡觉了,睡到半夜的时候,门口一声巨响,结实的红木门被踹的险些拍在地上,毫无意外的,那个黑熊一样的人扑了进来,如果不是他闪开的快估计就得被结结实实的砸在下面,然后就听来人用兴奋的不行但又生生压下去的声音道:“阿达,你知道吗?那、那些蘑菇竟然那么值钱?”
徐达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那张兴奋的宛如找到一大块蜂蜜的黑熊的脸,很想把床头的刀拔出来在他身上捅几下,但是他还是忍下了,冷冰冰的开口问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大半夜喘我的门,真的当我是什么好脾气呢。
“什么时辰?丑时啊。”程刚完全没有意识到床上的人的怒气,依旧保持着那副激动的不行的表情,用他自以为的小声音道:“阿达,阿达,你知道吗?就那十多亩的地竟然卖了那么多的银子,我、我也是见过不少银子的,但是、但是还是头一次听说种地能得那么多的啊,而且那些地还都不是上好的良田,而且这才两个月,两个月啊,六千多两银子,挣的就够咱们兄弟上下吃喝一年的了,这要是把那些刚收拾好的地方也种上,以后咱们可是幽州最大的最足的地主了……”
做为帮主左膀右臂的徐达之怎么可能不知道种蘑菇有这么大的利润,当初可是他把那些心疼的肉都抖的老狐狸们送出去的,还没种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么久就算是感觉到吃惊也都习惯了,只有这个傻大个子才会这样半夜的疯癫。
“你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回去,别逼我动手……”徐达之不轻不重的给了眼前人一拳,没想到程刚毫无防备的被推个正着,直挺挺的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他听着都脑袋疼。
这都躲不开,这个混蛋真是高兴坏了,徐达之正想训斥他两句,就听到地上的人幽幽的开口说道:“表哥,如果以前咱们也能种出蘑菇的话,如果咱们也能挣这么多银子的话,姑母的病也许就能治好了,我们也不会因为十两银子差点死了,结果家里的地还是被那群混蛋给占了……”
曾经的旧事被提起,徐达之虽然没有之前那样激动,但是心情还是有了明显的波澜,下床弯腰把地上的人拉起来,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娘的病恐怕有银子也没法治,都过去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你也知道不可能就别说了,那些人不是被你狠狠的收拾了一通,仇也报了,老大是个有大能耐的,方大人也不是池中之物,有他照拂,我们也算是松口气,好日子在后面的,这才刚开始就被那些银子给吓到了,那以后我们可得注意不让你看到银子才行。”
程刚站起来以后倒是不是刚才那副神情了,看着他跟个受了欺负的大狗似的,对着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表弟,徐达之难得的心软了,劝说了两句,程刚也是心大的,把刚才涌上心头的伤感去了个八九成,又跟徐达之天南海北的扯了半天,直到天亮,俩人才一脸困倦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