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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薰看着紫衣的背影,略微的出神。.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的背影很是好看,那纤弱的身子骨让人有一种想要抱入怀中的冲动。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端木薰发现,只有他遇到凌紫衣,他的身体就总是不受脑袋的支配,去做出一些让他自己都有些想不透的事情。
紫衣被端木薰从身后圈住,浑身僵硬了一下。闻着那股熟悉的药香,她轻轻的抿了抿唇,回过身,将端木薰推开。
虽然她渴望这个拥抱,只是现在,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皇上,臣妾帮助皇上完成了一件事,臣妾也希望皇上能够帮助臣妾一件事情。”俯首对着端木薰拜了拜,紫衣保持着低垂着头的姿态。
被紫衣推开,显然并不在端木薰的预料之内。他的脸上带着些恼怒,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儿。
难道说,这个女人已经心灰意冷?还是说她毁了容貌,觉得配不上自己?
一个能够夺走他的心的女子——
定然也不会如此简单吧?
审视着紫衣的目光变得复杂,复杂中又带了一丝丝的灼热。端木薰忽然很生气,他大踏着步子走到紫衣的身前,大手一把捏住紫衣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那双紫色的眸子里,淡淡的,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可是越是这样的眼神,便越让这位皇帝觉得自己被看轻。
天空中再次洋洋洒洒是飘起雪花,紫衣被迫仰着头,看着漫天而落的白色,唇角渐渐勾起。皑皑白雪,将所有的物体覆盖。
无论那物体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都将被这素银所包裹。
无论那物体是肮脏的,还是干净的,被包裹后,都显得那么纯净。
这白雪,覆盖了整个皇宫,遮挡住这宫中无数的污点。
可是雪终会化开。
化开后,究竟是一片狼藉,还是绿意盎然,没有人清楚。
由于带着面具,端木薰看不到紫衣唇角的弧度,可是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他却清楚的看到了笑意:“你笑什么?”
端木薰觉得紫衣很是奇怪。
这是他第一个摸不清的女子。
他冷落她,她不哭,不闹。
他亲近她,她不喜,不乐。
若不是之前听到端木柒讲给他的事情,他真的有些怀疑,这个女子,是不是真的心里有他,爱他。
“皇上在想什么?”紫衣没有回答端木薰的话,而是一个反问。
“朕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皇上若要看,那便挖了去吧。”面对端木薰有些咬牙切齿的话,紫衣只是淡然的一笑。
她的心里还会有什么?
大概——
除了对端木薰的执着外,就只有仇恨了。
蓝草手中的刀子,每一次割在她的皮肤上的时候,她都咬紧了牙关。每一次的疼痛,都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怨念。
娜扎——
若是当初她干脆让大伙将她烧死,那么,也许对于紫衣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可是那个女人,仿佛就是故意的,算好了时间。
她以为,她能够毁去紫衣的一切,容貌,声音,地位?!
“朕觉得,你没有心。”端木薰看着紫衣的眼睛,从那对紫眸中读出了深深的怨恨。他松开手,背转过身子,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伸出手,轻声说道:“即便有,也是黑的。”
“是么?”紫衣伸出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她低垂着头,看着端木薰的脚跟:“那皇上觉得,臣妾的仇恨,因何而来?”
“因为朕?”端木薰轻声的呢喃,似乎是在回答紫衣的问题,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紫衣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再接话。
而端木薰一直背对着她,自然也不清楚紫衣此时的表情与动作。
除了恨他,端木薰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女子还会对谁拥有这么大的怨念。
他还是很烦躁。
当他看到那对澄澈的紫眸染上仇恨的时候,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反感,一种无力。
“凌妃以后不要来这里打扰母后了。母后已去,就不要让她再为我们这些世俗之人忧心了。”端木薰迈步离开,没有再回头。
他很排斥看到刚刚的那个眼神,那让他觉得他面对的好像是一个陌生人。
不过——本来也应该是陌生人吧?
端木薰心底暗暗的想着。
雪越下越大,紫衣看着端木薰离去的背影,眼中灼热,却没有泪水滚落。她不能哭——
哭了,蓝草的能力就都白费了。
强忍着心底的难过,她盈身一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紫瑶殿内。
娜扎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她抱着怀中已经浑身青紫的男婴,心中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哀!
为什么?
她明明已经千防万防,可是为什么她的孩子还是一出生就死了?!
怀胎十月,她每日都可以感觉得到腹中孩子的成长!她是那么的渴望孩子的出生!男孩儿!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儿!这个孩子,有可能会成为将来这洛暮王朝的皇帝!
绿儿——
咬牙切齿,娜扎紧紧的将手中的孩子搂在怀里。
她才不会相信,那个丫头会在她的饮食中下毒!
虽然她的父亲压兵犯境,逼迫端木薰就这件事情给他们蛮夷人一个说法!可是端木薰似乎并不为所动!甚至只是将那绿儿的尸体抛了出去,告诉蛮夷来的使者,人已经死了,尸体随他们处置!若是他们再不知好歹,也休怪他无情!
无情!无情!
好一句休怪他无情!
他何时有过情?
紫衣站在紫瑶殿的房顶,从掀起的瓦片处看到娜扎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但愿这个女人能够承受得住,若是太早死了,她的苦,又要谁来偿还?
看着娜扎痛苦的模样,紫衣感到心中一阵快意。.虽然她对那个无辜的孩子有些歉意,不过怪,也只能怪他投错了胎。
“哼——”娜扎将手中的孩子忽然抛向地面,那孩子已经僵硬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撞上了门板。
紫衣看到,娜扎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端木薰,你不保我腹中的孩子,我也定要让你断子绝孙!”
而自娜扎之后,果然宫中另外两个怀了孕的贵人也相继流了产,都是男孩儿。
太医诊断不出,端木薰便宣了蓝草。
蓝草知道这两位贵人是中了慢性的毒药,却没有当场说出,而是向端木薰要了三日的时间。
端木薰虽然很是烦躁,却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蓝草将事情告知紫衣,紫衣的眼角带着笑意:“蓝草,你觉得,这宫里会有谁,不希望这两个人的孩子生下来?”
“呵——只怕是这宫里所有的女人,都不希望吧。”蓝草不太明白紫衣的意思。
“那又有谁能够办的到,而且不动声色?首先,这毒药来自于何处?”面对蓝草带有询问性的眼神,紫衣轻轻一笑:“先查出来她们中的是什么毒?这个——也许我们可以找沈太医。”
下午,紫衣便找来了沈太医,由蓝草来询问。
这宫里,此时除了她这殿中的几人,以及端木薰之外,还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可以开口。
“沈大人,您见多识广,不知道,可否知道有什么毒,可以让怀孕的女人不知不觉中的中毒,最后失去腹中的孩子。”
沈易奇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蓝发蓝眸的女子。他虽然知道这个女子不一般,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也看出了那两位贵人是中了毒。
沈易奇诧异的表情被紫衣尽收眼底,紫衣微微蹙眉。
看来这个沈太医是老早就知道这两位贵人是中毒了——可是他为何要推拖不知?
“臣劝娘娘还是莫要参与此事。这件事情,查的太清,知道的太多,对娘娘没有好处。臣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沈易奇甚至还未待紫衣应允,便转身离开了。
蓝草有些诧异的看着沈易奇离开的背影。
“哼——”紫衣从鼻中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开口道:“只怕这宫中,唯一能够让沈太医查出毒素,却又不敢宣扬的,只有皇上一人。”
“紫衣,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人失去孩子,是皇上的意思?”蓝草略微的蹙着眉头,若这真的是端木薰的意思,那么他又为何在众太医诊断无果后偏偏要她去查?
“肯定不会是皇上的意思。不过,大概也是皇上默认了。”紫衣的眉头紧锁,这件事情,她可以断定是娜扎做的,端木薰又为何要应允?
还是说,是这娜扎做了什么手脚,让这些太医以为是皇上下达的密令?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紫衣不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
“蓝草,明日你便去回了皇上,说你也无法查出原因。”紫衣看了看蓝草,站起身,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便回到了内殿。
蓝草看着紫衣离去,心里不禁涌过一抹怅然。
虽然是她教会紫衣做人要残忍——可是看着紫衣如今的改变,她还是觉得有点陌生。
这样子的紫衣,还是凌紫衣吗?
第二日,蓝草刚刚回复了端木薰的夜里,端木薰便独身一人来到了这偏僻的院落。
这院落本就没有什么守卫,而碧儿与翠儿也早已经歇息。唯一难对付的大概是睡在偏殿了蓝草。
夜火与银瞳夜里是不会住在这里的,他们在宫中也有端木薰临时赐给的宅子。
避过所有的人,端木薰站在了紫衣的房间内。
床榻上熟睡的紫衣,只感觉到耳畔一阵强风,她猛地睁开眼,看到床边站着的端木薰,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旋即,便冷静了下来,冷声开口:“皇上深夜来此,想必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紫衣吧。”
“是不是你做的?”端木薰很直接的问出心中的疑问。
那日,他明明感觉得到,蓝草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如今她却告诉自己什么也查探不出来?!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女人不允许蓝草将事实告诉给他。
眸中带着恼怒,端木薰看着紫衣的目光越发的冰冷。
这宫里,大概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种事情了。
“呵呵——皇上还真会开玩笑。”紫衣没有想到,让蓝草回绝了端木薰竟然会惹来端木薰的猜忌,她冷笑了一声,迎头对上了端木薰的目光,“皇上觉得是臣妾做的,那就是臣妾做的。”
这是一句赌气的话。
即使端木薰在气头上,也听得出来。
“那为何你要阻止蓝草告诉朕她所知道的事情?”端木薰的声音依旧冰冷,只是目光较刚刚柔和了一些。
比起紫衣的态度与刚刚的回答,其实他更害怕看到的是这个女人直截了当的承认或者是矢口否认。
那样子都无法洗脱她的嫌疑。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乎,只是从心底希望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做的。
“那臣妾也想要问一问皇上,为何沈太医也知道真相,却不肯开口?”见端木薰选择了相信自己,紫衣的口气也软了下来。
心底涌过一股暖流。
不管如今她和端木薰的关系是怎样的,这个男人肯相信她,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安慰。
“沈太医也知情?”端木薰皱眉。
明明那个沈易奇是第一个告诉他“不知何因”的人。
“紫衣觉得,这种毒,若是我洛暮王朝中有,那这么多的太医,总该有那么几个是了解的。可是如今的情况是,除了蓝草与沈易奇,其他人是真的不认得这种毒,甚至不知道两位贵人的小产是因为中了毒——”
“你是说,这种毒并非来自我洛暮王朝?”端木薰略微的挑了挑眉,眼前浮现出娜扎那张不同于洛暮王朝之人的脸。
“皇上,既然两位娘娘已经落了胎,沈太医又不肯说,臣妾倒是觉得,也许是因为沈太医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两位贵人是中了毒罢。”这个答案,是紫衣思考了许久才想出来的。
若说这沈易奇被娜扎收买了,可能性几乎为零。
沈易奇为人虽然狂妄自大,可是她能够感受的到他的衷心。
况且这娜扎虽然生活在这皇宫中,却与这宫中之人接触的并不多,沈易奇并不是太医院职位最高的人,即使她想要收买个太医,也未必会选中沈易奇。
那么,沈易奇之所以不说,就只有一个可能。
因为他没有证据——
蓝草不过也是因为用了她那天生的能力才能够感受到两位贵人体内的毒,不过只怕过几日,这毒素会越来越淡,最终排出体外。
到时候,空口无凭,只怕还要被冠上“诬陷贵妃”的罪名。
端木薰发现,这凌紫衣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许多。
这样的人儿若是生为男子,也许也将是洛暮王朝的福气。
只可惜——
“皇上在想什么?”紫衣从端木薰的脸上看出一丝惋惜,一时间有些好奇。
“朕在想,若是凌妃生来是个男儿,也许对我这洛暮王朝来说,反而要好一些。”面对紫衣忽然的发问,端木薰回答的很是直白。
“呵——照皇上的意思就是说,可惜紫衣生为了女儿身,所以无法为皇上效力,是么?”
端木薰没有回答紫衣的话,而是背过身去:“凌妃还是好好歇息吧。”
言毕,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殿中。
紫衣唇角勾起苦笑,好好的一个觉,如今被人打扰了,那人竟然还能大言不惭的让她好好歇息——
两位贵人流产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而端木薰这些日子,去紫瑶殿的次数明显又增加了。
与此同时,端木薰深更半夜,来到紫衣这里的次数也增加了。
也许是因为紫衣毁了容貌,所以端木薰对紫衣的戒备便少了许多。每当有什么事情烦恼着的时候,他便喜欢来与紫衣聊天。
聊的自然不是公务。
只是些随便想到的话题。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能让他的心情好上许多。
他觉得,在这深宫中,有这样一个知己也是不错的!
紫衣也曾问过他,为何不再继续与她疏离下去。
端木薰的回答是:“朕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上一个已经毁了容貌的丑女人。”
不得不说,端木薰的嘴很毒。
这样的回答听起来很是伤人。唯一可贵的是——大概这是在这宫中难得听得到的真话吧?
因为她毁了容,所以就失去了被爱的资格么?
端木薰不在的时候,紫衣暗自想着,想着想着就会不自觉的笑出声。
那么如果有一天,她恢复了容貌站在这个男人的眼前——会不会让这个男人目瞪口呆的逃掉,然后发现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她的影子?
过了年,小思思已经快要两岁了。
紫衣闲暇的时候,便决定跟着碧儿好好的学一学女红,为小思思做件漂亮的衣裳。
整整学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紫衣才勉强的在碧儿的眼中“毕了业”。
而紫衣也刚好到了最后一次拆掉脸上纱布的时间。
当蓝草小心翼翼的将紫衣周身的纱布拆掉的时候,翠儿与碧儿几乎要欢呼出声。
好在被紫衣一个凌厉的眼神挡了下来。
紫衣的小脸儿,看起来比曾经更加的美艳了。
皮肤也较之前更加的白嫩。
紫衣看着铜镜中的紫衣,满意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划过曾经那让她无数次从恶魔中惊醒的伤处,如今,她周身的皮肤就宛如新出生的婴儿一般。
夜火与银瞳也为此对蓝草的能力刮目相看。
“娘娘,您终于恢复了。”翠儿看着紫衣,喜极而泣,曾经,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她家主子这般美丽的样子了。
却没有想到,那么恐怖的伤疤,竟然也能够恢复。
知道紫衣治疗的艰辛,这里所有的人便都明白紫衣这“美貌”的得之不易。
而紫衣便也更加的珍惜。
这天晚上,整个殿内偷偷的办了个小宴会。
紫衣难得的喝了酒。
白嫩的脸蛋儿上带着两抹红晕,让这屋内的两个男士不禁看得直了眼,互相打趣。
当夜,紫衣仍旧是带着面具入睡的。
而端木薰也刚好心情不畅,将已经熟睡的人儿从床[和谐]上拉了起来。
他惊奇的发现紫衣的身上竟然带着酒气,略微的皱了皱眉头,看着睡眼惺忪的人儿,挖苦道:“怎么?凌妃还喜欢喝酒?不如陪朕喝上几杯如何?”
紫衣本是心情大好,睡的正香,如今莫名其妙的被人拉了起来,还一顿挖苦,心中不禁带了些气,说话也就不太客气:“皇上若是想要喝酒,自然有无数的美人争相恐后的相伴,何必对着臣妾一张奇丑无比的怪脸?皇上难道不怕失了喝酒的雅兴么?”
端木薰皱了皱眉头,把紫衣的“出口不逊”当做是她喝醉了的醉话。
“不知道凌妃是为何事心烦?竟然一个人喝起了闷酒。”见紫衣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端木薰“好心”的问道。
“呵呵,难道臣妾就不能是为了开心而喝酒吗?”
“开心会一个人喝酒?”端木薰“啧啧”的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我都知道,你不用不好意思”的表情。
与紫衣接触的多了,他便越发的喜欢呆在这里。
因为在这个丑女人面前,他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有什么表情是不能展露的。
“皇上怎么就断定了我是一个人?”紫衣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不屑:“皇上,难道您觉得,丑女人就不该有朋友么?”
端木薰发现今天的紫衣似乎很喜欢跟他顶撞,而可恶的是,他好像特别喜欢被这个女人顶撞!
用力的甩了甩头,端木薰暗想着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皇上,这宫里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肤浅的以貌取人的!”见端木薰不说话,紫衣便再次开口,并可以的强调了“肤浅”两个字。
端木薰皱了皱眉头,一时间被紫衣堵的没话说,只得衣袖一甩,面色冷峻的道:“哼,朕今日才发现,凌妃还真是伶牙俐齿!怎么?觉得朕肤浅?”
端木薰说话的时候,忽然一把将紫衣拥在了怀里,一双大手揽着紫衣的腰肢,道:“朕尝遍了天下的美女,如今想想,也许真的是很肤浅,不如凌妃就帮帮朕,摆脱这个不好听的名字?”端木薰说着,伸手就要去掀紫衣面上的面具。
紫衣被吓得一个激灵,快速的蹲下身子,从端木薰的禁锢中逃了出来:“皇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紫衣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端木薰以为紫衣是生气了,便不再纠缠。
毕竟,去揭女人的伤疤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而此时的紫衣,那里是生气,她不过是被端木薰刚刚的行为吓出了一身汗,却又不好被看出来,强硬的装作没事人一般。
“凌妃若是不想要让朕看到你的样子,朕蒙上眼睛便是。不过,这‘肤浅’,朕还是得找凌妃帮忙啊——”
不知怎地,刚刚将紫衣抱在怀里的时候,端木薰的心底忽然产生一股悸动。
那温柔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觉得喉头发干。
虽然很不想承认他动了欲,还是对着一个丑女人动了欲,可是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不过是个丑人,即使发生了什么,也不要紧。所以何必为难自己?”端木薰在心底不住的安慰着自己,脸上却不带着任何情绪的看着紫衣,道:“若是朕能够与凌妃做点什么——是不是就代表朕其实并不肤浅了?”
“呵——”紫衣从口中发出一声轻笑,只是这笑容中带了太多的鄙夷。
这种态度,显然激怒了身前的皇帝。
“怎么?”端木薰的面色彻底的冷了下来,而刚刚那种诡异的感觉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想,他绝对是中了毒毒坏了脑子才会有刚刚那种可怕的念头!
“没事,臣妾只是觉得,皇上放着宫内大把的美女不要,偏偏要来找我这么一个被毁了容貌的丑女人,皇上的口味还真是重啊。”紫衣其实心底还是在打鼓的。
若是此时端木薰真的对她做了什么,那么定然会知道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伤疤,她已经恢复了容貌!
端木薰曾经说过,之所以肆无忌惮的不再与她保持距离,是因为她如今是个让他提不起兴趣的丑女人——
那么,若是被端木薰知道了她容貌恢复的事情,也就代表着她今后再也无法在夜里见到他了——甚至他会将她赶出宫去。
紫衣暗自握紧了拳头,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端木薰以为紫衣是被他的态度伤到了,此时的尖酸刻薄不过都是因为她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时间有些懊恼。
其实,这些日子同紫衣接触下来,他终于明白了当初他为何会对这个女人动心。
这真的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若不是此时她的容貌具毁,他想,他定是会再次爱上她。
当然,端木薰之所以如今如此肯定的认为自己并没有爱上紫衣,是因为他觉得,他并不会想要让这个女人爬上他的床。
“算了,朕今日来不过也是想要看看你为思思做的衣裳怎么样了。”端木薰挥了挥手,表示不想要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紫衣正在学习为思思做衣服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他还嘲笑过这个女人的手法。
不过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发现这个女人学的很快。
提到思思的衣服,紫衣有些骄傲的扬了扬小脸儿。
她从床脚处拿出刚刚为思思缝制好的衣裳,献宝一样的拿到端木薰的面前道:“喏,不错吧!”
端木薰接过紫衣手中的衣裳,展开来,发现这件衣服与他洛暮王朝的衣裳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好似一件藕粉色的长衣。
料子比较硬实,却也很舒服。
板式有些奇怪,看着这衣裳的样子,似乎是一件外袍,可是却又有一条宽宽的腰带,那腰带的后面还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这是什么衣服?”虽然衣服怪怪的,可是端木薰注意到,这针脚还是相当的不错的。
“嘿嘿,等到思思生日那天,皇上就知道了。”紫衣将端木薰手中的衣服抢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折好又塞回了床角。
“呵——朕真的没想到,凌妃似乎什么都会。”端木薰的语气虽然是挖苦,可是紫衣却从中听出了这个男人对她的称赞。
暗自腹诽着真不是一个诚实的人。
紫衣忽然间发现,她如今与端木薰的相处方式似乎也很是轻松愉快。
这一夜,两个人又是聊了很久,直至快要到了早朝的时间,端木薰才离去。
紫衣疲惫的睡下,心情好的一塌糊涂,只是一大清早的,却被门外的喧闹声吵醒。
“哼,不过是个妃子,我家娘娘叫她去觐见,也是她能推脱的么?”门外一道凄厉的声音让紫衣不悦的皱起眉头。
这宫里,若说下人能够用这种口气的,无外乎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薛雪,一个是娜扎。
而薛雪是断然不会允许手下的丫头们如此的不懂规矩的,那么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小丫头定然是娜扎派来的!
不过娜扎那个女人此时忽然想起她——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当初孩子胎死腹中的原因?
不——如果是那样子的话,只怕这个女子早就带着端木薰,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了,不可能会让一个小丫头来传话。
“啪”,正当紫衣闭着眼睛躺在床[和谐]上思索间,外面忽然传来清脆的巴掌声。紫衣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出殿外。
而此时的殿外,翠儿正捂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刚刚挥手打人的丫头。
若不是为了紫衣考虑到此时要低调,她早就将眼前的这个势力的死丫头大卸八块了!
“怎么回事?”紫衣此时只穿着里衣,此时虽然已经入了春,可是天气却依旧很凉。碧儿见状,急忙走山前,到殿内为紫衣拿了件厚厚的狐裘,披在了紫衣身上,道:“贵妃娘娘派人请娘娘去紫瑶殿。”
“哦?贵妃娘娘怎么忽然记起我了?”紫衣挑了挑眉,紫衣的面具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